第25章 肖靜
在又一場秋雨過後，寒潮轉瞬即至，仿佛沒多大過渡便已轉入冬天。
因早有準備，程家三兄妹并不如往年那般憂慮寒冬的到來。今年的他們，有了嶄新的屋舍，有了松軟的棉被，有了暖和的冬衣，甚至在媳婦／嫂子蘇葉的建議下，他們還自己偷偷燒了些木炭，留待隆冬時取暖禦寒之用。
總之今年冬天是他們記憶中過得最舒服的一個冬天，哪怕是爹娘仍在時，因着爺奶、大伯大伯母的不喜，他們也沒過得如此時般舒坦過。
這天中午，幾人圍着一個咕嘟咕嘟用炭火煮着的小火鍋，個個吃得嘴泛油光，面紅耳赤。
“嫂子，你做的這個火鍋實在是太好吃了，我以前從來都沒吃過這麽過瘾的東西！”這是辣得嘴唇通紅仍在不停挑菜的程家蓉。自上回出過那麽一檔子事後，她反倒開朗了許多，如今有人上門來找蘇葉看病時，她已能面不改色地一路觀摩、學習了。
“對啊，真的太過瘾了！程嫂子，我以後還能不能來你家吃火鍋啊？”這是小可愛萍萍，自從陪着小姑過來産檢過幾次後，她和程家來往得更密切了些。如今程嫂子就是她最崇拜的人，想當初見到家蓉在跟蘇葉學醫時，她羨慕得要死也想學，只可惜她娘不同意，因為她已經定親，等再過兩年便得嫁人了。
蘇葉吃下一塊香噴噴的野雞肉，爽快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了，等下次我們再做火鍋吃的時候，一定叫你！”
“嗯嗯，謝謝程嫂子！”萍萍得到答案滿足了，再度投身到與家蓉的搶菜大戰當中。
倒是桌上的兩位男士安靜非常，只圍觀不參與，除了程家揚會時不時給蘇葉夾菜燙肉吃外。
吃到一半時，院門突然被敲響了。蘇葉看向程家揚，後者給了她一個“繼續吃”的眼神，自己放下筷子開門去了。
看到跟在程家揚身後的人，蘇葉愣了愣，随即趕緊站起身來，“肖掌櫃，你怎麽來了？這位是？”
來人正是藥鋪的肖掌櫃，身旁還跟着一個年輕女子，蘇葉打眼一瞧，這兩人眉眼間還挺相似的，應該就是肖掌櫃那日提過的他女兒了。
事實也正如蘇葉所猜測的那樣，肖掌櫃給二人介紹道：“蘇娘子，這位便是我同你說過的我女兒肖靜；肖靜，這位是蘇娘子！”
二人互相見了個禮，蘇葉請父女倆坐下一同吃火鍋，倆人也沒推拒，接過程家揚遞來的碗筷就直接開動起來。這絲毫不嫌棄、不拘禮的行為倒是讓蘇葉對他們的觀感變好了很多。
肖掌櫃顯然極為喜愛這火鍋的味道，連連向蘇葉發問是怎麽做的，蘇葉均坦言告之，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和樂融融，熱烈非常。
飯後，蘇葉請肖掌櫃父女入堂前喝茶，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現今的宋國國情上。
肖靜是一個十分大氣、爽朗的女子，她看着年輕，實則已三十有六了。據她所講，宋國不拘女子做何行當，除了科舉為官，進駐朝堂，其餘任何行當，只要有能力便可從之。
這倒是叫蘇**詫異的。當時她聽肖掌櫃說女兒也是郎中時，只以為唯此一行如此，如今得知這一切，倒是驚喜非常。
其實她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說是不拘，但其實還是有諸多限制的，比如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便是最大的阻力，而如肖靜如蘇葉這般的女子，全國上下也并無多少。時人還是更信奉男尊女卑的思想，認為女人就該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出去抛頭露面那便是不守婦道，等等諸如此類。
最關鍵的是，不止大多數男人們這麽想，大多數女人們也是這麽想的，這大概便是封建社會的悲哀吧！
不過這些對蘇葉影響并不大，畢竟再如何，只要程家揚支持她，便無其他人講閑話的餘地，更何況她的職業在古代來說并不标新立異。
在交談中，蘇葉也逐漸知曉了宋國如今醫學行業的基本情況，其實與她了解的并無太多出入，行醫治病大多仍以中草藥配合針灸治療，涉及到諸如外科手術這類的那是聞所未聞。也因為如此，肖靜從父親的口信中得知蘇葉的“手術說”與“縫合術”時，便心動萬分，幾乎在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便起程來了這邊。
說到為何如此在意創口縫合術時，肖靜也直接向蘇葉坦言了：“蘇娘子，只因我夫家世代行醫，而我公公與夫君更是駐守軍醫。平時倒還好，但只要有大戰小戰，便常常有因傷勢過重，或傷口感染不治身亡的事情出現，我公公憐嘆，卻又苦無他法。為此，他一直在找尋能夠解決這一難題之法，我父親亦然，所以當日才會那麽迫切，倒是抱歉，吓到蘇娘子了。”
肖掌櫃也誠懇地向蘇葉道了歉：“那日我也是太着急了，所以連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那些話，但卻并非故意欺瞞蘇娘子，只因有些事并不适合在當時的情形下說出，還望蘇娘子不要介懷！”
蘇葉也不是追着一個錯誤就不放過的人，既然他們如此誠懇地說出了緣由，她便也順勢接下話來，雙方就此和解，氣氛一時融洽至極。
趁着氣氛良好，肖靜向蘇葉提出想跟着她學習縫合術一事。
蘇葉本就想着若他們之後好好上門來求教，那便應下，如今自然也不會拒絕。她雖不至于心懷天下，但對軍、人還是打心底尊敬的，如今有機會能幫到他們，她樂意之至。
于是雙方約定好每日教學的時間，肖家父女便告辭離開了。在回程的馬車上，倆人好好商量了一番隔天送拜師禮過來之事，一到鎮上便忙活開了。雖未說明要拜師，只言教學，但哪怕一日的先生也是先生，該給的尊重與禮節一樣都不能少。
蘇葉不知這些，只連夜整理了簡易的人體解剖與縫合術資料，打算在教學時用。當然這外科手術更重要的還是實操，她又列了幾條注意事項，便熄燈打算睡覺了。
程家揚等到媳婦躺下後便體貼地幫她輕揉後頸，在這樣輕輕柔柔的按捏中，蘇葉漸漸陷入黑甜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