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殺人了
景钰又是一陣沉默,他在思考該不該把夢裏的事情告訴南清弦。
南清弦也沒有催促,依舊安安靜靜的等着,松開手去桌上倒了一杯溫茶。
景钰看着那人倒茶的背影,頭腦猛地清醒了。
他從一開始接觸的人,就是南清弦。
吩咐所有人把他安置在清風居好好照顧的人是南清弦。
在武場把他救下來的人是南清弦。
答應保護他的人是南清弦。
闖禍打碎亡魂燈後,在衆弟子對他敵視的氛圍下,把他帶走的人也是南清弦。
......
他一個穿越來的人,舉目無親,從一開始就抱着利用心對待的大反派,他能有什麽不信任這個人的呢。
這樣一想,心裏倒是沒有那麽沉重了,不管事情多亂多麻煩,至少還有南清弦在他面前擋着。
他就是有種感覺,這人不會說話不算數,說了會保護他,就一定會!
“我是男子,卻自小被平山王當成女兒養着,我本該是世子,而非郡主,更不該充作郡主嫁給你。”
“平山王是我的父親,他....他想讓我替他搶回皇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跟我說的。”
“我被打失憶了以後,就忘記了這些,直到剛剛恢複內力才想起來,我父王的意思是.....”
“他讓我籠絡住你,利用你對抗朝廷,跟他裏應外合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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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倒茶的人,沒有動作了。
景钰攥緊了被子,支着胳膊坐起身,有些着急的朝那邊背影說話。
“南清弦,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
原本他還想着能夠脫離這場紛争,縱橫江湖。
可是現在,他一個被當朝王爺養大的棋子,跑都沒地方跑,要麽反抗要麽死。
唯一能幫他的人,就在那邊桌子前站着。
從前的景钰都想錯了,書中大反派不需要他的幫助,而是他需要人家的幫助啊。
南清弦端着茶水返身走回來,眼裏多了些溫和,就像是剛剛溺水的人猛地上了岸。
他看着景钰捧着茶水小口小口的吞咽,心裏也一樣莫名的松了口氣,真好,全盤托出,沒有絲毫隐瞞。
景钰放下茶盞,随意用手背抹了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坐在床邊的人看。
南清弦笑了笑,接回杯子:“知道了。”
沒有太多的話,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麽細節,就這麽短短的三個字,讓景钰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種自己說什麽,別人就信什麽的感覺,太好了。
“南清弦,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害了你們嗎?”
“你是指朝廷?朝廷原本就沒想讓我活着,就算沒有你,我也會是他們的眼中釘。”
“南清弦.....”
“嗯?”
“我餓了。”
“......”
兩人相視一笑,過往所有恩怨全都一筆勾銷,從今天起,會是真正的坦誠相待。
——
在屋裏躺了兩天,直到春花來敲門,景钰才出了屋子。
行走間步伐的輕盈感他已經适應了,但還一直忍着沒有嘗試傳說中的輕功。
南清弦說要讓內力平整兩天,眼下應該差不多了,可以找個地方試試了!
門外廊下,好幾天沒有見過的春花似乎恢複了不少,臉色也多了些血色。
“小姐。”
“嗯,你身體好一些了嗎?不用急着回來伺候,花鈴照顧的很周到。”
景钰一邊伸着懶腰往院子裏走,下意識找着花鈴的身影,這才想起來剛才讓花鈴去拿點心了。
春花一步步跟在他身後,似乎考慮了一會兒才開口:“小姐,咱們該做正事了,您對魔教也都熟悉了。”
“???”景钰扭回頭,問:“什麽正事?”
春花一臉驚訝,壓低嗓子回話:“偷魔教的伏龍令,送往劍門宗,這是王爺一早吩咐的,小姐忘記了?”
“......”景钰臉色有些怪異,打量了春花一眼,後退兩步:“為什麽要這麽做?”
“只有這樣,才能讓魔教和劍門宗打起來,王爺才好借機收服江湖門派啊,小姐,你是不是真的被李嬷嬷打傻了?”
“我要是說,我不願意聽平山王的話呢?”景钰手掌背在身後,悄悄摸出了一根銀針藏在指間。
果然,那邊的春花臉色當即就變了,往前逼近一步:“不可以,不可以不聽王爺的話,小姐,你是不是因為毒被魔教的人解了,就想不顧我的生死了?”
“....毒?”
恍惚間,景钰突然想到當時他偷了白宸的笛子後,花鈴好像提過一句,說什麽春花攔着不讓人給他解毒。
“原來是這樣,你先是看着我不讓我逃婚,而後又一直跟我說要小心魔教的人,意在告訴我這裏的人都是壞人。”
“最後我意外中毒,你怕我體內的毒被人發現,所以攔着鐘長老不讓替我解毒。”
“春花,你衷心的人不是我,是平山王。”
院子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春花索性把話挑明了。
“郡主,你婦人之仁也要分分時候,真以為這魔教的人會好好對你?別天真了,他們只是為了用你制衡朝廷而已!”
景钰臉上閃過一抹迷茫,但很快又堅定起來:“不,即便他們會對我有些防備,那也比你好。”
“你明知道這裏不是好地方,還硬是把我帶來了,你才是對我更壞的那個人,難怪南清弦說....”
愚蠢的人,死無葬身之地都不知道。
“郡主,你的毒應該是解了吧,那你就不管我了嗎?我若是沒有完成王爺的吩咐,連命都沒有了....”
春花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朝景钰逼近!
景钰捏了捏手裏的銀針,還在勸着:“既然鐘長老能解了我的毒,只要你往後對我忠誠,不要再聽平山王府的擺布,我會求她也替你解毒!”
“哼,這魔教是個什麽腌臜地方,他們會乖乖替我解毒?只有你的命拿捏在我手裏,他們才會——”
“咻!”
景钰銀針脫手,才猛地意識到不對勁兒,興許從前接受的訓練都是一擊斃命的....
剛剛,他下意識出手,瞄準的是春花的心髒!!
他....他殺人了!
南清弦領着一群人趕到的時候,就看見穿着白裙的少年跪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片。
不遠處,一個小丫鬟的屍體靜靜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