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有什麽資格給他上香?
天邊落日晚霞似火,祭臺是個頗大的圓石臺,石臺上站着幾個人,都是神色嚴肅。
景钰在花鈴的陪伴下,跟着姜肆白宸等人,站在林長風和鐘淩芳身後,由南清弦帶領着一起手持香燭,祭拜滿山幽魂。
“每年都得這樣嗎?你們的傳統。”把香燭插在祭臺香爐裏後,景钰退到一邊朝花鈴問話。
“噓,嫂嫂別說話。”花鈴臉色嚴肅。
他也知道這會兒問話不太好,閉嘴不言,聽着南清弦低聲念了幾句什麽經文,随後就是朝不同方位彎腰拜了拜。
然後不時瞄一瞄周圍枝葉有些枯黃的山脈,這還是他頭一次來到伏龍山後面。
依稀能瞧見遠處山谷後頭,連接着更廣闊的山脈。
這伏龍教是個好位置,進可攻退可守,萬一真有人打過來,絕對是有逃命跑路的機會的。
好不容易折騰完祭祀的事情,晚霞也逐漸暗沉下來,一行人沿着來時的山路往中山大門走去。
景钰還是走在姜肆白宸身後,就着白宸手裏提着的一盞薄玉燈籠,小心翼翼看着腳下草叢。
雖然天氣有些涼了,但他還是怕蛇蟲鼠蟻,尤其是蛇。
姜肆就站在白宸身邊,在景钰看不到的位置,小心翼翼護着白宸手裏的琉璃燭臺。
“嫂嫂,你小心些腳下,我扶着你。”花鈴察覺身邊人有些不對勁兒,貼心的走過來扶着他胳膊。
“好。”景钰順從應聲,又朝周圍看看:“天黑了啊,你們這後山不會有蛇吧?你們平時打理過草叢嗎?”
“嫂嫂,後山極少有人往來,但你放心,這裏是沒有猛獸出沒的,但是蛇類....”山上肯定是有蛇的,花鈴不敢保證。
她這種猶豫的語氣,景钰心肝都顫了顫,他已經恐懼蛇類到看見都能吓的腿軟,這會兒腳步更虛浮了。
Advertisement
一行人從某個山坡上下來的時候,隊伍末端位置突然有弟子喊了聲:“蛇!小蛇!”
景钰渾身一抖,正想回頭看,就察覺自己鞋面上似乎有什麽東西緩慢爬了過去.....
“卧槽!蛇!姜肆救我——”
景钰猛地一竄三尺高,形态瘋癫,蹦着就往姜肆和白宸身上跳!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山路原本就不寬闊,即便是個個有武功,也都還沒反應過來。
姜肆原本是想把蹦過來的’女子‘接住,但猛地想到這是嫂嫂,不是男弟子,只能下意識後退一步避嫌。
所以,景钰降落的位置是白宸身上。
淡青色的琉璃燈盞狠狠砸了出去,燈罩破碎。
唯一能被送回教中祭奠亡魂的長明燈,滅了。
周圍弟子們紛紛驚呼起來,景钰臉色煞白一片,被人揪着脖領子從白宸身上扯了下來。
南清弦臉都黑了,太陽穴突突直跳,拎着手裏像小雞仔一樣的人,怒不可遏。
周圍瞬間寂靜一片。
“亡魂長明燈,被你撞碎了,景钰,你存心的。”
“.....對不起。”
景钰也不知道白宸手裏的燈籠是什麽長明燈,他原本是沖着姜肆蹦過去的,但是這會兒,說什麽都晚了。
琉璃燈罩被摔的稀碎,燈芯熄滅後的焦糊味兒刺鼻難聞。
被撲倒了的白宸還摔了個屁股墩兒坐在地上,被姜肆默默走過去拽了起來。
反正場面十分尴尬并且滲人。
周圍幾十道譴責的視線都盯着他,景钰想往誰身後躲躲,但花鈴也紅着眼眶捂住了嘴,沒空護着他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那是....四師兄的長明燈....四師兄....”
他闖禍了。
景钰木着臉不知道該怎麽辯解剛剛的魯莽行為,已經造成了這幅局面,說什麽都沒用了。
他只是怕蛇而已,他一個沒有內力的人,又不可能飛起來,只能蹦到周圍人身上。
他不是故意的。
連一貫好脾氣的林長風,這會兒都沒站出來打圓場,鐘淩芳更是不可能理會。
景钰環顧四周,只覺得心頭浮上無奈和無力。
“南清弦,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長明燈,我不是故意的。”
花鈴也反應過來了,雖然很難過,但也嗫嗫張口:“教主,夫人不是故意的。”
姜肆沒忍住,跟了一句:“嫂嫂她....”
“都閉嘴!”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又惹怒了南清弦,總之原本就不好的臉色,這會兒更暴怒了。
他怒斥了一聲後,又拎起景钰的後脖領子,直接運氣使了輕功,踩着樹梢把衆人都遠遠抛在身後。
渾身失重感來襲,景钰慌忙大喊:“啊——南清弦,我害怕,我恐高——”
花鈴急的跺腳,匆忙想追上去,又想起自己的輕功遠遠不如大師兄,只能轉頭看白宸:“三師兄,你快去追,大師兄肯定會為難嫂嫂。”
姜肆默默蹲下身子撿起琉璃燈罩的碎片,沒有說話,周圍弟子們也都不敢出聲。
白宸先是朝着林長風和鐘淩芳點點頭,然後安撫的看了花鈴一眼,說:“別急,我現在就去。”
說完,飛身追了上去,整個伏龍教,也就他的輕功能與教主匹敵一二。
景钰在空中也不敢撲騰手腳,順勢把腿盤在南清弦腿上,胳膊也環抱着他的胳膊,但這樣還是沒有安全感。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賠給你一個燈罩行不行,我有一千兩,我都給你,把我放下來!”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清風居院落上方,大約還距離地面有兩米高,景钰被人扯着脖領子強行丢了下去。
“砰。”嘶。
雖然他早有準備就地打滾了一圈,但手肘還是疼的厲害,但他知道,這才只是個開始。
南清弦陰沉着臉落在地上坐着的人身邊,站定後才沉聲:“賠?百年秧藤有多難尋,你一個郡主怎麽能知道,你那一千兩,只怕是雇人上懸崖都不夠。”
懸崖?
景钰也知道這人有錢,一定是看不上他的一千兩的,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賠罪了。
“你冷靜一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給柳三月賠罪吧,我每天給他上香行不行?”
聽見這話,南清弦臉色更恐怖了,他往前逼近一步,聲線極度危險:“上香?你有什麽資格給他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