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輕抿。
素白的手腕纖細白淨,上面碧綠的玉镯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她面上并不帶怒意,連眼神都是平靜的,可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卻壓得紀祁有些難以呼吸。有人說過,越是溫柔的人,發起脾氣來就越是吓人,以前紀祁不懂,現在卻是結結實實得體會了一把。
他偷偷瞄向沉默不語的沈茵然,忽然覺得這麽多年來,自家母親就沒怎麽變過。她喜歡穿淺色的衣服,家居服往往都是白色和米色。這會兒,她穿着淺白的毛衫,卡其色的長褲,烏黑的長發垂下。那張臉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白皙光澤,肌膚亦是極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已經38的人。
沈茵然的出挑,不只是皮相的優越,骨相亦是完美。最為卓越的氣質,更加拿捏得死死的。以前紀祁上學的時候,每一次家長會就是他耀武揚威的日子,不管他成績如何,在那天,只要被沈茵然牽着手走在學校裏,自己就會收到許多“順帶”的矚目。
紀祁怕沈茵然,這份怕并非是表面上的懼怕,而是出于兒子對母親的一種尊敬。只是在這件事上,紀祁是不打算讓步的。她也不知道沈茵然怎麽就認了死理。
的确,是自己出軌在先,可他是男人,只不過犯了所有男人會犯的錯,要是父親還在,肯定會幫他說話。而且離婚是裴研提的,他不過是順應那女人的意思簽了字,沈茵然怎麽反倒怪起了自己?
“小祁,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的沒錯?”紀祁并不善于隐藏情緒,盡管已經工作了幾年,但骨子裏還是纨绔的公子哥,沈茵然也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性。
“媽,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可是,裴研那女人也不是沒有錯吧?她嫁過來之後什麽都沒做過,公司的事也搞得一團糟。媽,你別生氣了,和她離婚應該是好事,本來裴家就不如咱們。”
紀祁說着,見沈茵然輕蹙眉頭,她不知道自己觸到了對方哪裏,害怕沈茵然更氣,急忙從沙發上起來跪在地上。這是紀祁一貫耍賴的本事,膝下別說是黃金,估計連兩毛都不值。
沈茵然面色平靜得看着紀祁,其實她并沒有紀祁所想的那麽生氣,只是沒想到,出軌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且對方不僅不知錯,還覺得稀疏平常。
沈茵然覺得是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才會把紀祁教成這樣,畢竟…在那人走後,自己用了太多的時間去愧疚,去想念。後來紀枞文的意外離世,沈家和紀家大部分的産業都要由沈茵然一個人打理。她的确沒辦法分出太多時間給紀祁,才會讓對方變得這樣肆意妄為。
“小祁,離婚的事可以由你自己做主,我不多加幹涉。可是,你現在口中“滿意”的人,是在你擁有合法伴侶情況下,與你在一起的女人。無論如何,沈家無法接受這種品行不端正的人。”
沈茵然說着,聲音不大,語氣亦是平緩。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就算是面對這種事,她的話仍舊是內斂的點到即止。她不認為紀祁有看人的眼光,否則當初也不會和裴研在一起。而今,就算情況不同,卻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舊事重演罷了。
沈茵然說得含蓄,可紀祁明白,自家母親是覺得自己找了小三,而小三不配進沈家門。紀祁聽着覺得無奈又着急,他本以為沈茵然挺好說話的,卻沒想到在這種事上這麽執拗。
“媽,當初是我先追的她,你聽我說,她真的特別好,人也很漂亮,比裴研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總之,你先看看她好不好?這大冷天的,她還在外面等着,要是凍壞了怎麽辦?”
紀祁再次示弱,而且言語中的焦急不是演出來的,聽他話語裏處處都是對那個女人的關心,沈茵然在心中嘆息。她很清楚紀祁是什麽性子,怕是對待自己這個母親都不會如此關心,而今,卻對那個女人這麽上心。沈茵然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而她的沉默在紀祁看來就是一種默認,立刻站起來,急忙出去把人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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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然聽不到外面的交談聲,只能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那是細跟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脆響,不知為何,沈茵然竟然覺得這個腳步聲有些好聽。
很多時候,女人的高跟鞋并不只是一雙鞋,還會給人視覺上和聽覺上的感官。好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音不同,會讓人在見面前第一時間産生好奇。
随着門再次被打開,紀祁走進來,他身後跟着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女人。沈怡然緩緩擡頭看過去,忽然,她身子驟然僵硬起來,随後竟是猛地起身,有些呆滞得看着紀祁身後的人。
女人穿着紅色的露肩長裙,杏感的裙裝包裹她凹凸有致的身體,将好身材展露無遺。紅色是很鮮豔的顏色,大多數場合都要慎重穿着,因為這種顏色稍豔一分就會顯俗,若太暗也會顯得黯淡無光。
對方身上的紅裙是最正的豔紅色,女人白皙的肌膚與這抹紅相互映襯,好似雪與血,是兩種不同的極端。她紅棕色的長發散着,發尾稍翹,拉伸出好看的弧度。那雙撩挑的笑眼此刻正看着自己,是自己熟悉的紅眸,卻沒了以前那種專注與渴望。
沈茵然呆呆得看着來人,下意識得朝前走了一步。這些年,熟悉的臉和眼神一次次出現在自己夢中,充斥在愧疚的回憶中,甜蜜的記憶裏。可沒有哪一次,沈茵然敢做這樣美好的夢,能夠夢到關思韻能夠回到自己面前。
可現在,不是夢,而是真正發生的現實。自己的女孩回來了,她變得更成熟,更漂亮,也更加自信。沈茵然望着關思韻,嘴角上帶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淺笑。就在這時,一旁的紀祁幹咳一聲,驟然将沈茵然從自我臆想中拉回來。
她恍惚得看向旁邊的兒子,再看看他身邊的關思韻,忽然白了臉。紀祁說,要把他喜歡的人帶回來,所以…那個讓紀祁和裴研離婚的第三者,是…
“阿姨,初次見面,你好,我叫關思韻。”在沈茵然出神的關頭,關思韻笑着開口,她的語氣很輕快,嗓音褪去了曾經的稚嫩,變得有些低沉杏感。沈茵然沒有回答,而是呆呆得看着對方微啓的紅唇,忘了給出反應。
“媽…思韻就是我喜歡的人,她真的很好,你相信我,她會是個好妻子,好兒媳的。”紀祁并不知內情,還在給關思韻說好話,沈茵然聽着他口口聲聲的妻子和兒媳兩個字,邁出的步子顫了顫,踉跄着後退了小半步。她烏黑的眸子有些失焦,全然沒理會紀祁又說了什麽,只是看着關思韻帶笑的臉發呆,許久才開口。
“我不同意。”沈茵然聲音緩柔,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與其說她是在否認紀祁,更像是在喃喃自語。久別重逢的喜悅被震驚和慌亂沖淡,沈茵然不懂,關思韻怎麽會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
小韻她這些年發生了什麽?她在國外過的如何,又是什麽時候回國的,這些疑問盤旋在沈茵然心間,而她最無法接受的,還是關思韻和紀祁的關系。
“可是,媽,思韻她懷孕了。”紀祁見沈茵然仍舊不松口,情急之下,急忙脫口而出。沈茵然單薄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一顫,随後搖搖欲墜。她擡起頭,看向紀祁,又把視線艱難得挪到關思韻身上,順着往下,落在尚還平坦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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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淡薄的沈茵然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無措的時候,她像個無助的小孩子,想逃開這裏,也不想接收紀祁說的這句話。看到沈茵然紅着眼,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關思韻擡起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
“阿姨,我有紀祁的孩子了,我們兩個是真的喜歡彼此,就算你不認可我,總不能讓我和孩子流落街頭吧?”關思韻說得很小聲,語氣裏充滿委屈和示弱。這種感覺沈茵然不陌生在以前很多時候,對方也會這樣對自己撒嬌。
而今,抛去稚嫩,這份撒嬌有了成熟女人的杏感,更讓人難以抵抗。
沈茵然恍惚得看着她,步子慢慢後退,攥緊的指甲刺入掌心中,生生出現了血紅的指痕。她好似受傷的小鹿,在獵人的注視下,想要逃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
“随便你們吧。”沈茵然低聲說,随後便轉過頭,安靜得朝着樓上走去。看到她微微彎曲的脊背,關思韻不着痕跡的得皺緊眉頭,又在紀祁看過來之前,漸漸隐去。
沈茵然走得很慢,像是身體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胸口壓着巨石,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