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只是眼裏的警告意味卻過于明顯。她穿着一襲旗袍,踩着高跟鞋,高挑的身姿就算被所有人簇擁,卻也是最明顯的那個。不知為何,關思韻此刻想到了人間富貴花這個詞,雖然聽上去有些俗,可沈茵然此刻就是那種感覺。
她落在人群裏,就是最與衆不同的那個,她身上的優雅和貴氣都是骨子裏天生的,而非矯揉造作出來的那種。這時,她摟住快要被人群擠出去的自己,讓自己站在了同她齊平的位置。
“這是我的私人助理,以後還希望大家多多關照她。”沈茵然說時,特意咬重了私人兩個字,算是直接表明關思韻是她的人,不是誰都能起心思的。
一時間,所有人讪笑着立刻和他們剛剛忽略的關思韻打招呼,那個中年男老板也尴尬得退出人群,顯然是曉得自己得罪了沈茵然,灰溜溜得跑了。
“小韻,跟在我身邊就好。”和一群人攀談過後,沈茵然讓傅妮給關思韻倒了一杯果酒,度數不高,口味卻不錯。整個晚上,沈茵然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讓關思韻跟在她身邊,關思韻明白也照着做了。
每一次有誰對關思韻起了心思,沈茵然都會出面維護她,并且為她拉攏人脈,感到女人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關思韻心裏喜悅,可這份喜悅總是不能持續太久。
關思韻安靜得跟在沈茵然後面,這時候,宴會的主辦人終于出現,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裝,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茍。見到男人出現,跟在沈茵然旁邊的傅妮立刻讓随行人将帶來的箱子提過來,沈茵然也笑着朝年輕的男人走去。
“李總,好久不見。”年輕男人叫李毅,表面人只知道他姓李,卻不知道他是随母性,李毅的父親就是海島持有人張處長,這場宴會的真正目的,便也明朗了。
“沈總,幸會了,家父前些日子還提起過你,說有時間會去加海市和你聚聚。”李毅看到沈茵然,态度自然而然的敬重起來。見他主動遞上一杯酒,沈茵然笑着接過喝下,同時讓傅妮将帶來的箱子遞給李毅。
“李總,這是我送給令尊的茶具,前些日子聽聞令尊喜歡桂芳的茗茶,便買了套适合的茶具。”沈茵然柔聲說,語氣輕描淡寫,仿佛真的只是送了一道簡單的茶具。
關思韻在旁邊聽着,卻知道裏面當然是不是茶具那麽簡單。她今早聽到傅妮說過,這套茶具是古董,随便一個便是價值千萬,沈茵然卻是足足送了一整套。
沈茵然同李毅到了宴會角落的雅座,顯然是要聊一陣子,在離開前,沈茵然回頭看自己,關思韻知道接下來的場合自己不該在場,她笑着對沈茵然搖頭,指了指那邊的餐區,不等對方說什麽就走了。
到了人相對較少的餐區,關思韻這才像是松了口氣般,僵硬的身子都跟着放松下來。她很清楚,這場宴會和自己是格格不入的,不管自己穿着多昂貴的禮服,又是如何被沈茵然介紹,但她終究并不适合這裏。
父母還在時,關思韻家境不錯,但也僅僅是普通人的水平,達不到大富大貴。而後,父母離開,在孤兒院那段時間,關思韻也吃盡了苦頭。今晚之前,關思韻想過自己和沈茵然的距離,這會兒她才更加明确,自己和沈茵然相差的,不僅僅是年齡,更是身份的差距。
女人優雅得坐在雅座之上,握着杯子的手白皙如瓷,腕上的玉镯質地不凡。沈茵然接觸的一切關思韻都難以企及,她不是不想懂,而是她努力去聽今晚的交談,努力去融入其中,卻發現自己所做的都是皮毛,不管她如何去演,骨子裏的東西,終究是不同的。
就像沈茵然可以随意送出價值千萬的古董,而自己卻連幾百元的紅酒都覺得昂貴。關思韻垂眸,一時間竟是不敢擡頭再去看沈茵然,她拿着空盤子,想去夾些食物,卻發現有大部分是自己不曾吃過也不曾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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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關思韻為了避免鬧出笑話,她只拿了一塊蛋糕,又拿着刀叉離開餐區。她看了眼被衆人簇擁的沈茵然,盡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安靜得走去酒店後的花園。到了這裏,周身被黑暗,關思韻覺得壓在胸口的重量似乎也跟着輕了許多。
她坐在長椅上,低頭用刀輕輕切開蛋糕,刀刃很鋒利,不像大部分餐刀那麽鈍,很容易就可以把蛋糕連帶外面的包裝一并切開。看着奶油和包裝盒一并爛在一起,關思韻忽然笑了。她想,再名貴的包裝,其實也是要被弄髒的,只要自己願意。
關思韻安靜得吃着那塊被她切得醜陋的蛋糕,就在這時,也有幾個女人踩着高跟鞋出來,嘴裏還在聊着什麽。
“要我說,她的家産還不是要給她老公。”
“我聽說她和他老公分居好久了,到現在也只有過繼的一個兒子,兩個人結婚這麽久,連親生孩子都沒有。估計啊,就是個不會下蛋的。”
說話的是兩個女人,她們沒有明确提出是誰,但關思韻卻聽出她們口中的女人就是沈茵然。兩個女人應該是貴婦圈子裏的人,這次來宴會也是跟着老公一起的。關思韻死死盯着她們塗着厚粉的臉,還有不停吐出穢語的嘴。暗紅的眸子忽明忽亮,在夜色中閃爍冷光。
她低頭看着自己盤子裏的餐刀,低聲笑了下,拿起那把尖銳的小刀,朝兩個女人走去。
侵蝕·12
兩個女人仍舊在揚聲交談,似乎并未察覺到有人站在她們後面。忽得,撕拉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個女人尖叫着回身,這才發現後背一片清涼,原來是裙子背後布料被什麽東西生生劃開,直接露出女人蠟黃的後背。她只給臉上塗了厚重的粉,卻沒有給身體塗,導致身上和臉上根本就是兩種色。
“你做什麽?你沒長眼睛?”意識到自己的裙子被劃破了,貴婦尖銳的嗓音響徹後院,期間有幾個侍者瞄到,看到女人張牙舞爪的架勢,紛紛選擇退開。
“抱歉,我剛剛沒注意到,不小心把你的裙子劃破了。”關思韻柔聲說着,一張臉表現出無辜的神态,好似真的是她不小心為之。可裙子明顯是被尖銳的物品特意劃破的,貴婦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關思韻是故意的。
“你是什麽人?誰帶你來這裏的?我這條裙子很貴,你賠得起嗎?”貴婦打量了一番關思韻,見她身上穿着名貴的禮服,卻沒有相應的首飾,又看她年輕,只以為是哪家老板帶來的情人,根本沒當回事。
“裙子的錢,我大概賠得起,可是,說出去的話該怎麽賠呢?這位夫人,應該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吧?”關思韻笑着,忽然拿起手上握着的餐刀,刀上還沾染着奶油,銀色的刀鋒映出關思韻微紅的眸子。
貴婦對上關思韻直勾勾望着自己的雙眼,明明那雙眼睛很好看,也是明亮有神的,可對上這個關思韻的眼睛,女人卻覺得那雙眸子空洞得駭人。尤其是此刻,女孩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不難猜出,劃破自己裙子的,應該就是這把刀。
“你…你做什麽?”貴婦望了望周圍空無一人,另一個站在她身邊的貴婦早就退的老遠。看到她慌亂的模樣,關思韻歪着腦袋,忽然裂開嘴笑了下。她将刀刃放在唇邊,輕輕抿掉上面的奶油,尖銳的刀刃在她唇上劃出鮮豔的血口,血絲順着她的唇淌落,她好似感覺不到,仍舊歪頭笑看着貴婦。
這一幕在冷涼的夜色有着莫名的駭人感,貴婦看着關思韻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踩空臺階,狼狽得跌倒在地上。關思韻看到她的樣子,笑得更燦爛,她擦了擦嘴,擡手去扶,手上的血落在貴婦眼裏,吓得她往後退了一步。
“這位夫人,你沒事吧?快些起來,我還要賠償你的裙子呢。”關思韻用她清澈的聲音柔聲說,女人看出她就是今晚沈茵然帶來的人,自己惹不起沈茵然,面前的關思韻也很駭人。貴婦卻胡亂拍開她的手,顧不得繼續索要賠償,立刻拉着另一個貴婦狼狽而逃。
見她們就這樣走了,關思韻勾着嘴角,舔了舔被下唇被劃傷的口子。血的甜腥滲入口中,她微微皺眉,笑容逐漸散去,眼眶在瞬間轉為通紅,表情也是一副楚楚可憐又無措的模樣。
唔,有點疼啊…
沈茵然那邊結束了和李毅的談話,在人群中沒找到關思韻,她有些擔心關思韻出事,立刻讓傅妮打了電話,得知人在酒店的花園,這才匆匆趕過去。沈茵然去時,關思韻一個人孤零零得坐在長椅上。少女白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