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尖x38 不能騙人
若附醫離火鍋店不遠, 救護車疾呼着，開過專用車道，很快行駛進了急救中心。
後車門打開後，醫院裏的救護人員跑出來, 接過孩子, 沈嶼和和孩子母親下車, 最後的俞乜也跟着下來。
俞乜也不知道自己跟過來幹什麽，剛剛沈嶼和讓她一起, 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對上孩子害怕的眼神, 想了想還是和跟了上來。
她是第一發現者，孩子對她依賴感更深。
到了急救室內，沈嶼和先給孩子開了拍CT的單子，和護士吩咐一句：“下颌骨脫位，拍個CT看看脫位情況，拍完後送到六樓。”
護士應了聲，接過單子準備帶着孩子和孩子母親先去了CT室。
俞乜看了眼孩子蒼白的表情，出聲說：“我陪着一起。”
沈嶼和不反對, 讓她等會兒跟着上來, 他先去治療室準備。
俞乜點頭，和幾人一起往CT室走, 孩子先被護士送進去。
孩子母親留在外面，有俞乜陪着，她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 擦着眼淚和她道謝：“謝謝你，俞醫生，剛剛幸好有你在, 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還讓你陪着過來了，對不起。”
“沒有，是我不放心，還有，”俞乜笑了下，糾正她，“不用叫我俞醫生，雖然我姓俞，但我不是醫生。”
“啊？”孩子母親明顯有些愣，“那剛剛......”
俞乜自然的接話道：“剛剛那位沈醫生也誤會了。”
聞言，孩子母親還是有些懵，“你和那位醫生不認識嗎？”
“認識。”俞乜想了想，随口悠悠道：“我是他的患者，不過正在追求他。”
“？”
孩子母親聽着前半句還算明白，但等到後半句又懵了。
見她表情放松，俞乜難得有開玩笑的興致，“不過這是秘密，您記得替我保個密。”
聞言，孩子母親反應過來，忙點頭，“好，我不說的。”
應完後，她想着沈嶼和的樣子，“那位沈醫生不喜歡你嗎？”
俞乜眼眸稍擡，沒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見此，孩子母親明白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喜歡，就換一個。”
俞乜聞言輕笑了下，點頭應着：“好。”
兩人沒等多久，護士就帶着孩子出來。
看着男孩眼睛紅紅的，但沒再哭，俞乜笑了笑，輕聲問：“還很痛？”
男孩吸着鼻子，點頭。
“沒事。”俞乜擡手揉了下他的腦袋，“等會兒上去讓有個技術很好的醫生叔叔幫你看一下。”
幾人一起轉身往前走到電梯裏，到了六樓後，母親牽着孩子走出去。
沈嶼和應該是交代了值班的護士，瞧見他們後，護士自然的領着他們到診室內。
剛剛CT的片子已經上傳到了沈嶼和電腦上，沈嶼和正站在桌前，垂眸看屏幕上顯示的片子。
孩子母親看到他，連忙先問了聲好。
沈嶼和點了下頭，讓護士帶着孩子到旁邊的治療床，随後看了眼俞乜，似是讓她安撫一下孩子。
收到視線，俞乜擡了下眉，倒也沒拒絕，腳步稍移，轉身陪着孩子去了。
沈嶼和看着她的背影，自然的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母親解釋了一下孩子的情況，
“乳牙外傷斷裂，現在剛好換牙階段，拔了就好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下颌骨磕破的傷口有點深，需要縫針，不過幸好脫位程度不大，不用進手術室，在這裏就可以治療。”
“好好，麻煩沈醫生了。”
母親聽完當然沒什麽意見，道了好幾聲謝後，連忙走到孩子面前。
沈嶼和轉身和護士在一旁準備需要的消毒用品，麻醉針，還有器械。
而男孩坐在治療床床上，看着他們把鉗子針管一一擺出來，不自覺有些害怕。
注意到他眼裏的怯意，俞乜先出聲安慰：“等會兒叔叔會給你打麻醉，可能會有點疼，但之後也不會了。”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姐姐牙壞了也是叔叔治好的，一點都不痛。”
男孩緊張的牽着媽媽的手，聽到俞乜話裏的某個詞，擡頭看她，含糊的糾正道：“阿姨。”
“......”
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居然是這個。
俞乜剛剛沒怎麽在意就先叫了自己阿姨，但現在被他認真的叫這個，倒是有點不願意了。
俞乜稍眯起眼，低頭詢問他：“你覺得姐姐像阿姨嗎？”
聞言，看着面前她幹淨又漂亮的臉蛋，以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男孩誠實的搖了搖頭。
俞乜欣慰的點了下頭，“所以要叫我姐姐，不能騙人。”殪崋
“......”
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診室內就只有她在說話。
正在整理東西的護士和旁邊的孩子母親聽着她的歪理，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還真是第一次見有人用不能騙人這個理由來讓小孩叫自己姐姐。
這算是反其道而行？
後邊洗手的沈嶼和自然也能聽到她的這番話。
他低垂着眼睑，不知想到什麽後，不動聲色地勾了下唇。
還真是“童叟無欺”。
材料和器材準備好後，護士走來示意男孩躺下來。
沈嶼和戴上口罩和手套，和孩子母親示意道：“我先幫他下颌複位，你需要按住他的身體，不要讓他亂動。”
孩子母親應着好。
沈嶼和走到男孩面前，接過了護士遞來的針劑，男孩看到立即有些害怕，母親連忙安撫他。
沈嶼和給他靜脈注射了藥物，随後又打了麻醉。
藥效起來後，沈嶼和看了眼孩子的母親，她接受到指令，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而護士固定住了他的頭部。
男孩開始哼唧了一聲，俞乜掃過，視線往上，看着沈嶼和神情平靜，似是不受影響
他彎腰兩只手并用，将拇指按在他颌骨的外斜線上，其餘手指避開他下巴破裂的地方扶着，随後，拇指向下和前方施壓，而其他手指向上加壓。
很快，就聽見骨頭很細微的“咯”了一聲，下颌骨複位。
因為麻藥效果，男孩沒有感到痛苦，但卻還是有些害怕。
沈嶼和沒有拖延時間，接着繼續幫他拔了那顆乳牙，又簡單的縫合了他的下颌。
細長的針線染着血，穿梭着皮肉間，沈嶼和低着頭，眉眼專注，拿着手裏的鑷子，手部動作迅速交替着，幹淨又利落的打結。
剪線，結束完成。
過程不長，沈嶼和最後用專用繃帶固定住孩子的下颚，防止又脫位，随後直起身子，和孩子母親交代了注意事項後，把後續交給了護士。
俞乜站在一旁欣賞完全程後，見沈嶼和起身，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要走人了。
她正在做打算的時候，沈嶼和忽而掀起眸看向身旁的女人，喊了聲：“俞乜。”
男人清清淡淡的聲線傳來，俞乜循聲看去，“嗯？”
沈嶼和看着她，示意她：“過來。”
這聲有些奇怪，俞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走到了他面前，疑惑問：“怎麽了？”
孩子母親兩人被護士帶到了隔壁，沈嶼和掃了眼面前空蕩的治療床，“坐下吧。”
“？”
俞乜還真是一頭霧水，“為什麽還要坐？我不是治完牙了？”
沈嶼和将前邊的移動置物架移到身邊，拿着鑷子說：“還有別的。”
俞乜掃了眼他的動作，眨了下眼，決定老實坐在他面前，擡起頭看他，聲線輕擡：“什麽？”
沈嶼和下巴朝她揚了揚，“你的手。”
聞言，俞乜擡起自己的手，才注意到掌心都是血，連手指上都染上了。
因為時間有點久，有的已經沿着她的掌心紋理清晰可見。
俞乜倒是忘了這事，剛剛只顧着檢查男孩的傷勢，根本沒在意這個，自然就染上了他的血，而等血幹了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舉着手剛好放在他面前。
沈嶼和自然的捉過她的手，托在自己掌心裏，他用鑷子夾起消毒棉球，仔細地擦過她手上的血跡。
俞乜愣了一下，擡眸看向他。
可能當醫生的都會有點潔癖，還有點職業習慣。
他低着眼，睫毛濃密又長，五官真的很精致，此時，神色平靜又認真，正仔細的擦過她掌心紋理內的血漬，像是在做什麽很高端的手術一樣。
俞乜勾起唇，調侃一句：“沈叔叔，你是不是想偷偷牽我的手呢？”
“牽手是這樣的？”
沈嶼和眼也沒擡，側頭重新換了個棉球，繼續幫她擦着。
“當然。”俞乜動了動空閑的手指，“這要放古代，我們倆這都是肌膚之親了，你可要對我負責的。”
沈嶼和閑散的嗯了聲，“可惜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俞乜切了聲，懶得理他。
沈嶼和夾着棉球，左手輕翻了下她的手，擦過她的食指以及指甲蓋，忽而開口問：“你學醫？”
還以為他不會問，俞乜擡眉，點了點頭，承認道：“學過而已。”
說完後，俞乜看着他的表情，似是疑惑：“沈醫生怎麽都不驚訝？”
從在火鍋店開始就看他好像對她是醫生這個事情，就沒感到很意外。
“按照你的性子，”沈嶼和語調輕擡：“這個事情值得驚訝？”
經常語出驚人，就算做出很出格的事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俞乜稍皺眉，認真問：“難道沒有覺得我很高大上？”
沈嶼和擡擡眼，“你覺得我很高大上？”
俞乜脫口而出：“有啊。”
“......”
這想也沒想的回答，倒是讓沈嶼和愣了下。
俞乜眨了下眼，給他分析，“我覺得你高大上，那好歹我也算是曾經和你是同職業的人，你沒覺得我高大上？”
見她這麽執着要這個答案，沈嶼和點頭反問，“那麽你為什麽沒當高大上的醫生？”
聞言，俞乜神色沒什麽變化，沉吟片刻，“可能覺得.......”
她掀了掀唇角，漫不經心道：“殺人比救人更刺激。”
沈嶼和動作稍停，擡起頭看她，眉眼稍擡，“你殺過？”
俞乜眨眼未答，只是緩緩反問：“解剖課上解剖屍體，算嗎？”
“......”
就知道這人嘴裏沒什麽老實話。
沈嶼和擦幹淨了她的手，松開，随意道了句：“走了。”
俞乜收回手，“去哪兒？”
沈嶼和放下鑷子，瞥了她一眼，“送你回家。”
嗯？
送她回家？
俞乜輕輕揚起眉，唇角勾起又開始不正經問：“沈叔叔要見家長？”
沈嶼和半搭着眼皮，脫下手套後，聞言，擡起眸漫不經心地看她，忽而道了句：“我又不是沒見過。”
“......？”
俞乜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先轉身走到了隔壁。
剛好外頭護士走來準備整理器械，讓沈嶼和簽字。
沈嶼和簽完後，走去洗了手，便示意俞乜走了。
兩人走出診室正準備去坐電梯，繳完費的男孩母親帶着孩子瞧見他們，連忙打了招呼。
沈嶼和淡淡颔首，讓他們先進電梯，随後帶着俞乜進去。
他先按了負一鍵，側頭問俞乜，“你車還在車庫？”
俞乜點頭，又想起重點：“你送我回家，那你怎麽辦？”
“坐計程車。”
“噢。”
旁邊的男孩母親聽着兩人這段極其自然的對話，想到俞乜說她正在追人的話，沒忍住轉頭看了眼沈嶼和。
見他看着電子屏幕上的數字，表情平靜溫和，可眉眼透着淡淡的漠然。
電梯到了一樓打開，孩子母親抱着孩子正打算往外走，但可能覺得心疼，走時看向俞乜說了句，“俞小姐，會有更好的，不喜歡就別堅持，趕緊換一個。”
說完後，她還似有若無的瞥了眼沈嶼和，還有些惋惜。
“......”
人走後，電梯關閉，只剩下兩人。
氣氛安靜了兩秒。
沈嶼和先出聲問：“剛剛那話什麽意思？”
“......”俞乜抿了下唇，擡手握拳掩過笑意，輕咳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可能她覺得我可憐吧。”
沈嶼和眯眼，“可憐什麽？”
俞乜開始發揮她的實力，似是難掩傷痛般，滿眼嘆息，緩緩開了口說：“可憐我對你——”
“愛而不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