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的愛人
他們這邊研究着怎麽搞舅舅心态,實際上不用搞,地球另一邊的蔣奇謙就已經在崩潰邊緣。
擂臺不好打,對手有金主的擂臺更不好打,金主給出豐厚條件的擂臺直接不想打了。
這次飛來國內的三個合夥人都來了,對內對外都有開不完的會議,蔣奇謙盡可能的把其他事情放在會議間隔完成,落地以後基本沒合過眼。
“我還想在堅持堅持。”合夥人劉嵩也一身狼狽,他跟着蔣奇謙一起加班,沒好到哪裏去,“‘飛來’不是我第一份工作,但是是我第一份事業,讓我就這樣輕易的拱手讓人,我做不到。”
另一位合夥人是最雄心壯志的,“你們都知道,我手下有不少項目,但‘飛來’我從最開始跟到現在,也是有感情的,我不缺錢,我覺得可以拼一拼。”
一個是第一份事業,一個是從開始跟到現在。可要說用心,有誰能比得過蔣奇謙呢。
不過是奢望着更大的利益,不甘心就此罷手罷了。
人總是能把世俗的欲望形容得冠冕堂皇,仿佛這樣他們就可以站在情操的肩膀,高高在上的俯視底下那些願與俗物共舞者。
蔣奇謙望向窗外,他們的會議室對着海,明媚的陽光撒下來,海面金燦燦的一層。
遠處水天一色,皮膚黝黑的外國人行駛着快艇把海浪翻騰起心形的白色泡沫,最終停在女朋友面前,獻上真誠的一吻。
要是頌頌在就好了,海邊有不少刺激好玩的項目,他肯定會喜歡。
“老蔣,你怎麽想?”兩位合夥人一同看向他。
蔣奇謙額頭出着虛汗,眼尾泛紅,他笑了笑,答非所問:“我有點想老婆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算蔣奇謙是占比最大的股東,也不能完全不顧另外兩人的意見。
在漂亮國帶了三天半,蔣奇謙連夜回國。回國的航班發給了蔣霞,落地後還要跟陳東明簡單談一談。
抓緊時間在飛機上睡了一覺,蔣奇謙腳步虛浮的來到停車場,強撐着身體肌肉關節的酸疼到了蔣霞家,直接拉着陳東明進了書房。
半個小時就出來了,蔣霞給他找了退燒藥和退熱貼,看着自家弟弟汗津津的頭發,心疼道:“在這休息一晚再走吧,瞅你都快嗝兒過去了。”
蔣奇謙吃完藥說:“不至于,低燒而已。”
“你小時候就是一累就容易發燒,這麽多年過去怎麽還這樣,一身肌肉白長了。”蔣霞重新給他倒滿水:“陳想不是在那邊陪着你那小孩兒嗎,着急回去幹嘛?”
蔣奇謙盯着她。
蔣霞:“早看出你那點事兒了,瞞我?下輩子吧。”
蔣奇謙慢吞吞的喝了幾口水,“哦。不幹嘛,就是着急。”
蔣霞白了他一眼:“沒出息。”
蔣奇謙誠實點頭:“确實。”
再怎麽嫌棄也是親弟弟,她不寵誰寵呢。蔣霞朝他攤開手心:“車鑰匙,我送你回去。順便看看沒大人在陳想能把日子嚯嚯成什麽樣。”
“謝謝姐。”蔣奇謙把車鑰匙給她,“停在小區後面了。”
“成,你在門口等我吧。”
蔣奇謙裹緊衣服等在門口,打開手機,鎖屏上是裴頌的照片。笑的真開心呀,狐貍眼彎彎,閃爍着狡黠和可愛,唇紅齒白,有兩顆并不明顯實際卻很鋒利的小虎牙。
蔣奇謙抿了抿嘴唇,将手機貼在胸口,一擡頭,看見宋雲舒朝他走過來。剛輕松點的心情瞬間又跌入谷底。
“出差剛回來?”宋雲舒看起來是特地為他而來的,拿着一份文件,目不斜視。
蔣奇謙:“嗯。”
宋雲舒薄薄的一沓紙遞給他:“撫養費我算過了,金額在文件裏,我們手續辦好就要走了,你盡快打到我卡裏。”
蔣奇謙翻開文件随意一掃,“double?”
“嗯。溢溢生病需要錢,這次給完我們就不會再煩你了。”宋雲舒低着頭,把半張臉藏在圍巾裏。
蔣奇謙勾起唇角:“真奇怪,你想買斷我和溢溢的父女關系,難道不應該你付錢嗎?”
宋雲舒沒說話,似乎在糾結。
手機振動了一下,對話框一晃而過,她吐出口氣,打開相冊給他看了幾張圖片,“你小男朋友破壞我的婚姻,付點精神損失費應該的吧。”
蔣奇謙冷了臉:“你知道,沒有他我們也遲早會離婚。”
“但他的同學們可不知道。”宋雲舒畢竟受過高等教育,說出這種話她自己也有些羞恥,于是轉過身背對着他,“聽說他還是個小模特?爆出這些事會不會對他的事業發展有影響?”
“你這是敲詐。”
“這是交易。”宋雲舒硬着頭皮說。
蔣奇謙将文件收起來,淡聲道:“好,我下周之前就會打給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出國,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會的。”宋雲舒原路返回,腳步顯出幾分急切。
上了樓,陸青将她拉進卧室,“他答應了?”
“嗯,還挺痛快的。”宋雲舒将冰涼的手塞到他懷裏,“我都為了你敲詐勒索了,你可要好好對我們母女啊,出了國我們只能靠你了。”
陸青捧着她的手吻了又吻,“父親出一些錢給女兒看病,怎麽能算勒索呢?你放心,出國後我會把溢溢當成親女兒一樣疼。”
樓下,蔣霞也把車開了過來,蔣奇謙上了車,她才問:“剛才是宋雲舒?”
“嗯。”蔣奇謙疲倦的閉上雙眼,把文件扔到一邊。
蔣霞拿起來看了看,皺起眉,“你答應了?”
蔣奇謙再次嗯了一聲。
蔣霞把文件卷成棍子打在他的手臂上,“你瘋了吧!這金額都能判她個十年八年了,這都不告?你當冤大頭當上瘾了?”
“裏面有一半本來就是應該給的,剩下一半就當我最後能為溢溢做的一點事吧。而且,我不能讓她出事。”
“你有病?受虐狂?”蔣霞氣的牙癢癢,“你不告我來告,他媽的真當我們家好欺負了。”
蔣奇謙睜開眼,“姐,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嗎?”
蔣霞不明所以的跟他對視,幾秒後,蔣奇謙放棄跟她使用心靈感應:“我需要她照顧溢溢。”
蔣霞反應了一下,逐漸瞪大了眼:“蔣奇謙!你的意思是你要為了不礙那個小屁孩的眼,把溢溢拱手讓人?!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蔣奇謙被她的大叫吵得腦仁兒疼,“首先,宋雲舒是她親媽,而且她對溢溢很好,溢溢跟她在一起很安全很快樂,這不叫拱手讓人。其次……我确實希望我跟頌頌能沒有外界幹擾的好好過下去,但這是我希望,不是為了他,請不要把過錯安在他的身上,是我狠心,與他無關。最後,他不是小屁孩,至少現在,他是我的愛人。”
蔣奇謙可以在蔣霞面前展現出所有的脆弱,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卻有種莫名堅定的力量:“姐,請你尊重我的愛人。”
蔣奇謙就連身體好的時候,都很少一次性講這麽多話。蔣霞怔怔的看着他。
半晌,她将文件放回原處,“算了,一百來萬而已,咱出得起,就當花錢買個清淨。”
“……”這一百萬要是這能讓裴頌能跟他保持得長久一些,蔣奇謙只會覺得便宜。
蔣霞不知道自己弟弟的財大氣粗:缺錢跟我說,當初給你攢的買房錢還沒用上。”
蔣奇謙調低了靠背,“謝謝姐,不過還是留着給陳想娶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