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仙公主,乃那唐玄宗李隆基同母妹,一生都在追求入道修仙,後葬于那平陽洞府前。
她雖入了道門,但仍舊是那皇室宗親,墓中自然是有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亦有世人難求的珍品法器。
只是她的墓,不是那樣容易盜的。
而此刻霍滄月的這話,明顯讓趙歸一神色微怔,便是那個玩世不恭一副看戲模樣的青年軍官也一下凝住了目光。
不過趙歸一很快就恢複如初,輕蔑道:“認得這等寶物,可見你這女娃也有些見識,只不過你不該多管閑事,傷了本座倒無妨,卻險些壞了司令的大事,今日你是如何也逃不掉了。”
霍滄月幽幽一笑,“你要大禍臨頭了!她的東西,可不是這樣好拿的。”說完,掃視了青年軍官和他手底下這些人,“你們也去了吧?想不到當今世下,居然還有這樣膽大妄為之人,敢效仿曹孟德摸金填充軍饷。”
她說到這裏,語氣微頓,“可是,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等本事。”
古時候人家盜墓,那是全憑着真本事,也遵守那些個道上的規矩。可現在的人盜墓,全憑着炸藥大炮……
不知道是她的話還是她從容冷靜的态度,讓那些小兵們都有些緊張起來,拿着槍的手明顯開始有些不穩。
“少在這裏妖言惑衆,一個死人罷了。”趙歸一皺着眉頭,顯然并不把霍滄月的話當一回事。
可偏偏這個時候總有人拆他的臺,那青年軍官從沙發上起身了,擡頭看着霍滄月,“我沒有去。”
此話引得趙歸一十分不滿,頓時朝他怒吼起來,“北堂峥!”
北堂峥沒有理會他,卻是忽然脫了外面的軍裝,一把扯開襯衫,然後轉過後背對着霍滄月,“這和那墓有關系吧?”
只見他的後背上,巴掌大的一塊紅斑。
但又不能簡單地稱之為紅斑,因為那紅斑有着一定的規律,遠遠地看,其實更像是一張臉。
而随着他的這一舉動,那些拿槍圍住鄭從南和陳平安的小兵們也一個個面怒驚恐,争相說道:“我們也有,而且面積比這個大。”有的甚至滿個後背都是。
Advertisement
如果只單純長這東西就算了,可是到了晚上,他們身上都會發出一種奇怪的香味,而且渾身更是疼痛難忍,仿佛千百只螞蟻在後背齊齊啃噬一般。
偏偏那時候他們的四肢又都是僵硬的,只能生生忍着這份痛苦。
陳平安趁着一份混亂,連忙将鄭從南拖到樓梯口,如今也算是和霍滄月站在一起,與對方泾渭分明。
趙歸一卻是急了,他身上也有,但是他卻沒有往這方面想,眼下到底是有些心虛起來。只不過面對霍滄月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他卻不願意低頭,更何況他也不認為,霍滄月會有辦法救大家。
不過最讓他憤怒的,還是這個總跟他對着幹的北堂峥,兩條眉毛幾乎要擠在一起,目光顯得狠狠的,“你別忘記了,是我趙歸一在替你們養着整個軍隊。”
可這話明顯沒有得到北堂峥的贊同,似笑非笑地看着趙歸一反駁着,“是你在養着整個軍隊,還是你在利用整個軍隊幫你盜墓?”
他的話,明顯引得小兵們的贊同,有人低聲出言,“是了,自打趙大師他們來了這一年多,我們沒有打過一次仗。”一直都在下墓。
兄弟們不是死在戰場,反而是死在墓裏。
如果不是這一次大家都得了怪症,也不可能在這晉城停留下來,謀取城中大富的錢財了。
鄭從南聽着大家議論紛紛,也急忙朝霍滄月小聲解釋:“我昨天才查到,那張家有個遠房親戚是劉司令的姨太太,所以正是這趙歸一在背後同張家出謀劃策害我們家。”
确切地說,是利用張家的手除掉鄭家,然後再将鄭家的財産光明正大占為己有。
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霍滄月來,反而害得這趙歸一遭了反噬。所以今天那螳螂精的消息一出,他立馬就想到了栽贓,大張旗鼓和劉司令的副官北堂峥一起帶着人來抓霍滄月。
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他既能報仇洩憤,還能解決城中老百姓因為這螳螂精而産生的恐慌緊張。
至于什麽螳螂精不螳螂精的趙歸一不在乎。
霍滄月聽完鄭從南的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這算盤打得倒是響。”只不過是打得太早了些。
鄭從南原本是害怕的,畢竟這劉司令權大勢大,可是現在聽到霍滄月那些話,心裏一下安穩起來。更是震驚劉司令的隊伍,這一年多來居然一直都在做那挖墳掘墓的勾當,忍不住好奇地問霍滄月:“霍小姐,他們真的會遭報應麽?”
“會。”霍滄月紅唇微啓,淡淡地回道。
而這時候那趙歸一已和北堂峥争執起來,只聽他說那北堂峥忘恩負義,北堂峥馬上就回了他一句:“我等棄筆從戎,為的是保家衛國,而非像是現在一樣,人不不人鬼不鬼地做那挖墳掘墓的下作之事。”
北堂峥這句話,多少是讓手下的小兵們有些動容的。
他們這些人,有的是為了一口飯投軍,有的卻也如同他一般,抱着一顆保家衛國的心從的軍。
可如今所行之事,與當初心之所向背道而馳,如此一來,不免是讓軍心散渙。
也難怪這個北堂峥如此叛逆,不顧那趙歸一的顏面,就向霍滄月展示他背後的紅斑。
趙歸一見大家此刻紛紛倒戈相向,指責自己,心中雖有氣,但也曉得這一切的源頭都在霍滄月的身上。
一時也是急了,只聽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持鏡麒麟鏡,一手飛快掐指,頃刻間這房間各個陰暗角落中,竟然是出現絲絲黑色粘液,竟都齊齊朝霍滄月聚集而去。
有道是大神鬥法,小鬼遭殃。
那些小兵們見此,都吓得生怕那粘液碰到自己,一個個慌裏慌張地超外跑去,來不及的便跳到高處,椅子上桌子上沙發上。
廳裏這個時候才算是徹底混亂起來。
鄭從南見此,也跄踉起身連忙躲開,還不忘關系霍滄月,“霍小姐,快上樓去!”卻發現陳平安沒動,急忙又伸手去拉陳平安,“小和尚,你也快跑啊!”
“跑什麽,姐姐說我魚目蒙塵,可我也能看出這個姓趙的不入流。”所以陳平安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跑什麽跑什麽?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就見着霍滄月站在樓梯上輕飄飄地扔出一張黃符紙。
就是一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黃符紙,可是扔出去那一刻,那些黑色粘液卻像是受到什麽驚吓一般,紛紛都退了回去。
這讓趙歸一臉色頓時難看不已,一副不信邪的表情,憤憤地瞪着霍滄月,口中不知又念了什麽,那黯淡無光的麒麟鏡射出一道黑紫色的光芒。
紫色的光芒一出,趙歸一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受死吧!”
“雕蟲小技,而且我是人。”霍滄月心想自己又不是什麽妖物,這東西對自己能有什麽用?理都沒理會他,只任由那張黃符紙飛過去。
黃符紙并未貼在鏡子上,反而是消失在了鏡子裏。
與此同時,那麒麟鏡裏的黑紫色光芒也剎那間消失了,反而是那趙歸一,面色頃刻變得蒼白如紙,一口鮮血從口中噴灑出來。
整個鬥法的過程,這趙歸一又是念念有詞,又是掐指揚鏡,而霍滄月由始至終,除了扔出那張黃符紙之外,就無任何動作了。
可即便如此,這趙歸一還兵敗如山倒,完全被碾壓。
但他卻似有一顆不敗之心,如今捂着胸口還十分不甘:“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師父是不會放過你的!”
只是打不過就搬出家長這種行為,別說是霍滄月,就是陳平安都覺得看不上眼。
霍滄月更沒多理會,就回了他一句:“那光侯大駕!”随後也不管匆忙狼狽而逃的趙歸一。
一時間,這北堂峥和他這一隊人馬倒是略顯尴尬。
不過臉面什麽的,哪裏顧得上命重要?他是個大丈夫,能屈能伸,來們見識就問霍滄月:“霍小姐,可有什麽辦法幫我們祛除這紅斑?”
“有。”霍滄月回着,只不過沒等對方嘴角揚起,她又添了一句:“輕的五十大洋,重則一百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