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進化鐵直男
要說傅璟這輩子受過的挫折和困難, 其實并不少,協助父親穩住偌大的萬榮集團,在商界立威, 清掃傅家,排除外憂內患。
哪一樣不艱辛?
可從沒有一件事令他感到如此挫敗。
依着他對溫滿桃的了解, 這個拒絕的理由是情理之中, 可他依然很難接受其他女人趨之若鹜也得不到他片刻青眼, 溫滿桃卻如此果斷的拒絕他。
他引以為傲的出身,足夠給心愛的女孩帶來一輩子的平穩生活。
但沒想到她竟然因為這一點望而生畏。
一想到溫滿桃将來和其他男人結婚生子,攜手一生,朝朝暮暮永遠相伴,她的心,她的人, 完完全全交付給另一個男人, 傅璟的心就如同刀絞般疼痛難忍。
一向反應靈敏言語銳利的萬榮總裁這次像是栽了個大跟頭。
竟然又怔怔問了一遍。
“……為什麽?”
他不信溫滿桃對他毫無感情。
男人微微垂眼, 自嘲般低低笑了聲:“哪怕是養條狗,日夜相伴這麽多天,也該有些舍不得吧?”
“還是說,你對我,就只是舍不得?”
溫滿桃低了低眸子, 掀起眼看向他。
語氣坦然:“說實話,即便是我這樣對感情遲鈍的人,也時常對傅總你這樣優秀的男人感到心動。”
“或許我的回答很荒謬,但根本問題就在于此。”
“傅總您是聰明人, 知道背後牽扯多少麻煩。”
家庭、集團、輿論。
種種種種, 千絲萬縷, 這并非是一時沖動就能随便做出的決定。
要是其他男人向她表白, 稍微說一句惹溫滿桃不爽的,她估計立刻就要怼回去一句,怎麽着你家有遺産要繼承?
別說,傅璟還真有。
董事長為傅璟介紹的相親對象身處什麽樣的圈子,她又身處什麽圈子?
他們的生長環境,人生軌跡,以及種種觀念,重合的部分少之又少。
傅璟微怔,對上她的視線。
像是被氣着了,似嘆似笑揉了揉酸脹的眉骨,聲音很疲憊:“溫滿桃,有時候你比我還理智,理智到讓我難受。”
可她說的沒錯。
他位高權重,可以不害怕人言可畏,無人敢議論他或是找他麻煩。
但是溫滿桃呢?
“傅璟。”她說,“你能理解我上學時為了省錢,把一大塊打折面包分成三份,一吃吃一整天嗎?”
話說到這裏,溫滿桃微微到吸了口氣穩定情緒,這些苦水沒必要向傅璟倒了。
她壓低聲音。
“抱歉,我說多了。”
“您一路順風。”
山鳥與魚不同路,她從一開始就告訴自己,不要奢求那麽多。
傅璟跟着下車,追上急匆匆往公寓入口走的溫滿桃,握住她手腕:“等等。”
溫滿桃擡眼看他。
那雙杏眸幹幹淨淨的,在暖黃溫柔的路燈燈光映照下,猶如兩汪波光粼粼的月光,很漂亮,藏着很多情緒,表面卻是一層厚厚的堅冰。
傅璟喉結緊了緊。
分明那樣絕情的話也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他卻添油加醋覺得她好傷心。
溫滿桃像是被燙到一樣,慌忙低下頭,抽出手腕。
“您還有什麽事嗎?”
之前沒大沒小讓他捏肩、朝他耀武揚威露出笑容的小王八蛋突然這麽疏離,男人心跳微微凝滞。
今晚月光很亮。
高大的男人連輪廓也像是蒙上朦胧的銀白月色,挺拔勁瘦,即便背着光不太能看清他的臉,也能感覺到那雙眼尾微挑的桃花眼在一瞬不瞬盯着她。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什麽?”
“你更喜歡恢複記憶前的我嗎?”
他說的果斷,但溫滿桃還是捕捉到了話出口前的須臾遲疑。
是那種帶着醋意、怎麽藏都藏不住的語氣。
她微微睜大了眼。
男人問完,便偏過頭去不再看她,情緒俨然有些低落。
溫滿桃很快反應了過來,心底酸酸脹脹,又忍不住發笑問出來:“你……是在和自己吃醋嗎?”
傻。
明明怎樣都是你。
“這世上哪有人和自己吃醋的?”她眼底有了些笑意。
“吃醋?”
男人冷嗤,斥責她胡說八道:“這像話嗎?”
表白不成很是挫敗的傅璟雙手插兜,冷酷道:“上去吧,平安進門後給我發個微信。”
他像是很快就接受了溫滿桃的拒絕。
不愧是萬榮集團的掌權人,年紀輕輕就能走到這一步絕不是浪得虛名,接受速度快得驚人。
溫滿桃心裏敬佩,轉身上樓。
也是,畢竟這世上不是你表白人家就必須要同意和你在一起的。
傅璟開車回去,如是安慰着自己。
兩情相悅。
其實是很難很難的事情啊。
“老板你、你表白了!!!”
“溫小姐她還——拒絕您了!?”
兩個重磅消息砸出來,斯斯文文的雲秘書直接驚到破音。
傅璟:“……對。”
小半輩子勢如破竹無往不利的老板。
竟然遭受如此重創。
雲鶴趕緊去酒櫃裏找酒,挑來挑去,決定拿出自己最貴的珍藏,安慰一下靈魂震顫的老板。
溫小姐拿到報酬後功成名就,這是打算順利退隐了嗎?
雲鶴和楊露露在戀愛,時常從女友口中聽一些關于她和溫滿桃的友情長跑事跡,同在一個公司,也知道溫滿桃人品可靠,絕不是什麽玩弄人感情的女人。
拒絕自家上司。
多半還真是因為現實原因。
傅璟坐在雲鶴家的沙發裏,餘光掃到了茶幾上的幾個化妝品,情場失意的他煩躁蹙了蹙眉,向後一靠,又壓住了一款女式外套,只覺更煩了。
對着端着酒杯回來的雲鶴冷聲:“你就不能把你女朋友的東西收拾收拾?”
只見雲秘書白白淨淨的臉微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抱歉傅總,昨晚我跟露露鬧得太累了,在哪呢?我收拾一下?沒收拾幹淨嗎?奇怪……”
“麻煩您遞給我,我扔了它。”
傅璟閉了閉眼,額頭上青筋隐隐浮現。
他這秘書腦子裏成天都是什麽?
自己是來訴苦的,不是來找罪受的。
後槽牙磨得發澀,咬牙切齒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是說,化妝品,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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