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的距離
因為瀾漪的醫術是過硬的，對待病人的态度也是十分謙和。不管多難纏的客人，只要到了他這裏就會心服口服。
所以很快，瀾漪逐漸在這一行有了些名聲，生意也就慢慢好了起來。平日裏的用度也不再拮據。
因為近來涼霧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瀾漪便總是提早收攤好回去照顧他。
沈宅
黑衣如墨，合身的包裹着那嬌弱纖細的身子。紅發如血，在清風中飛揚。絕美蒼白的容顏此時正微微後仰，看着滿樹火紅的木棉出神。目光似悲似喜。
興許是有些累了，涼霧順勢躺在木棉樹下閉上眼睛。木棉花瓣在風中飄落。打着胡璇落在她的紅發黑衣上。
瀾漪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漪副寧靜安逸的畫面。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滿足不已。
只要這樣便好，每當自己歸來就可以看到姑姑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就好。這邊是自己想要的幸福。
輕輕的來到她跟前，挨着她的身子側對着它躺下。大手勾起她的一縷紅發在手中把玩。
“姑姑可是都恢複了？”這紅發只有在姑姑得到肉身後才會出現。
涼霧聞言依舊閉着眼“肉身只有這臉和頭發恢複了，其它的嘛…還要再接再砺”涼霧得語氣很平淡
沉默…
其實就算姑姑永遠是這副吓人的模樣又如何？在自己眼中姑姑永遠是最好看的。
“吶。臭小子，如果有輪回，你下輩子想做什麽？”涼霧打破沉默說道
“不知道，姑姑想做什麽？”瀾漪想也沒想得回道
“我？我想幻化成風。這樣即使入了輪回也灑脫…可是即使是這樣的願望也是奢望吧？鬼知道我是個什麽東西？妖不妖人不人。還有什麽資格談輪回？”涼霧嘲諷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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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就是姑姑，其它的什麽都不重要”說完把她攬進懷中“天涼了，姑姑穿的這般單薄。會冷的”下巴埋進她火紅的長發，那淡淡的茉莉清香萦繞在鼻尖久久不散，這屬于姑姑的味道，讓自己心安不已。
涼霧也不反抗随着他抱着，畢竟這懷中的溫暖一直都讓自己貪戀不已…。
“姑姑…。”
“嗯？”
“我。我其實更希望你不要輪回…”不想對她隐瞞自己想法，瀾漪毫不避違的說出心中所想。即使是這般自私的想法，即使知道也許會讓姑姑讨厭，也不想隐瞞。
“哦？”出乎意外的涼霧并能沒有生氣，只是挑了挑眉峰“說說為何？”
“姑姑不入輪回，便可永遠不會忘記你我之間的記憶，就會一直一直記得我”瀾漪認真的說道。過了奈何橋前世種種似水無痕。
涼霧聞言微微一愣，随即擡手輕輕在他光潔的額頭彈了下，微微一笑“臭小子，你可真自私。我是入不了輪回了。可是你可以啊，到時候我是記住你了。你早把我忘到腦後了”
是啊，姑姑是不會輪回的。所有的記憶都是永恒的，而自己一旦輪回就會不再記姑姑了。
原來自己和姑姑的距離是如此大。頭一次為自己身為一個普通人而煩惱不已。
“那我就修仙。跳出這輪回”瀾漪有些不能接受不能一直和涼霧在一起。
“不行！我不喜歡！修仙只會加速和我分開的速度。你忘記樂你爹就是這麽離開的嗎？”現在的涼霧一聽到仙字就頭痛。
“那我就做妖”瀾漪急忙說
“妖都很嗜血。我最讨厭血腥氣了”喝了這麽久的血，眼下血腥味濃重點就會不舒服。
“那我便成魔吧！即非妖也非仙，入了魔道除了體質會發生變化外，其它的都不會變”
“呵呵。臭小子，你以為做魔很容易嗎？入了魔道的都是些不遠做仙的神仙。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進的了魔道的。妖要是努力可以脫去妖形飛升成仙。可是一旦堕入魔道不僅僅脫離不了，而且永遠是天界的敵人。是被放逐的一類。且不說你是人入不了魔，就算你成樂魔，以你這純良的個性，早就輕易被天界誅殺了。根本不是天界的對手”
“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會陪着你直到你回歸輪回，只要你遵守你對我的承諾。我亦不會變。等你入了輪回忘記了前生種種，一切自然會重新開始。我存不存在就無所謂了，你的記憶裏也不會有我”
“不要！我不要忘記姑姑！”一想到再也不記得姑姑，心中的恐懼便越擴越大！
“臭小子，陪着你這一輩子還不夠嗎？還要我一直帶着你這拖油瓶嗎？”說完站起身也不顧瀾漪的反應。
只有微微握緊藏在袖中的手洩露了心中的真實情緒。離了他，這世上可還會有真心待自己，又舍不得欺騙自己，永遠都會為自己保留清澈雙眸得人嗎？
可是，他是沈離的兒子。怎麽可以成魔成妖？即使不成仙，自己也希望他可以以凡人的姿态平安度日，起碼不用像自己這般活着比死還要窩囊！
沈離，我還沒有自私到犧牲你兒子的幸福。即使再舍不得也不會。這也算對的起你當初不棄的恩情了吧？
我涼霧可以做到這般，為什麽你當初娶妻。登仙的時候未曾想過百年的朝夕呢？
這一點你一點也不如你兒子呢，我不過是陪伴他十幾年，他便可以為了我做到這般，你呢？
那白年的情誼不過在你眼中是個笑話吧。
此時瀾漪的心中則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番心境。
姑姑果然是讨厭自己的。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父親留給她的包袱。是自己阻礙了她灑脫的步伐不是嗎？
思及此不免黯然神傷。心隐隐作痛，那種痛似乎無法輕易擺脫。
清澈的眼眸在凝視着那單薄嬌弱的背影時，蒙上了一層灰暗。不複以往的清澈。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想要挽留什麽，卻不知道用什麽理由。
他的姑姑似乎永遠都是那縷自己無法掌控，無法為自己停留的清風一樣。瞬間即逝。
這便是自己怎麽也無法接受的事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