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險
冰冷的水，絕望的心，布滿鋒利石子的河床…
疼痛！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疼痛！
猛的睜開眼。做起身，他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胡亂的在用手在臉上撫弄着，雙眼驚恐大睜！
當摸到自己臉上的那道疤痕時，心中絕望的情緒更甚！拼命的搖頭“不！不！”
“臭小子？你怎麽了？”涼霧見他情緒不對，顧不得自己骨頭上的隐隐作痛，擡起那已經化為枯骨的右手去抓瀾漪的手。
突如其來的冰涼，讓瀾漪措手不及，本能的揮開“走開！走開！啊！”他完全把自己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傷人！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他耳邊響起，那骨頭與肉的撞擊，清晰的疼痛感，讓他回到現實。
“臭小子！老娘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救活，你就這麽回報我？”涼霧氣急敗壞的看着他，那只手因為用力過猛竟然折斷了？！該死的身體，這麽脆弱，簡直不堪一擊！
臭小子剛剛的神色自己從未見過，即使是在山上經歷最最嚴酷的訓練時也沒過。那雙清澈的眼眸，在那一瞬間竟失去了光澤。他究竟經歷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般摸樣？
瀾漪渙散的眼神逐漸聚攏，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清晰“姑。姑姑？！”沙啞着嗓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涼霧
“哼！臭小子，還記得我是你姑姑？”涼霧沒好氣的說
真的是姑姑！自己終于回來了！可是為何？為何他的姑姑又變成了這般白骨的摸樣？
“姑姑，你，你怎麽…。”放下捂住自己臉的手，跟自己比起來。姑姑的情況才是自己最最關心的。
“怎麽嫌棄我這般醜陋的摸樣？”因為沒有血肉，所以看不清表情。只能從聲音上判斷涼霧有些不悅。
“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姑姑為什麽又變成了白骨的摸樣？”
“你以為你的傷很好治嗎？內傷嚴重，外傷恐怖。”見他聞言神色黯淡，涼霧收了收語氣“不過，到了你姑姑這也不是不能治，只是實話告訴你，我能力有限。只能保住你命，愈合你臉上的傷口，至于能不能徹底好的了，還要看你自己。你也是學醫的，你應該感覺的到，即使我沒有完全治好你。如果你自己好好調理，想要康複是沒有問題的”
Advertisement
“姑姑是為了救我才又變成為白骨的？”
“實話告訴你，我的體內有一枚玉狀的碎片，估摸着這具白骨就是靠那東西才可以行動。我想肯定不是一個一般的東西，于是我就把它拿出來用來救你。沒想到還真有效。雖然不能完全治好，但也保住了你的性命，只是我一把那東西取出來，這身血肉便消失不見了”她沒有告訴他的是，自己其實很想用那個把他完全治好，可是當那東西逐漸從從金色變成紅色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若隐若現起來。而且那東西上原本的裂痕上又新添了幾條。
瀾漪底下頭眼前模糊一片“對不起姑姑。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姑姑有多想要擁有血肉，自己不是不知道，花了那麽長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如今卻前功盡棄，化為白骨一副。
姑姑該有多難受啊！
“哼，不過就是一副血肉罷了，丢了再長就是了。反正你在我身邊，我還愁長不好血肉？倒是你若是死了，可是再也長不會回來了。再說我答應了沈離要好好照顧你。他雖然不守信用失信于我，但是我沒那他那麽黑心。若是把你弄死了，我不好交代”
“對不起姑姑。對不起…”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看不清人心，是自己讓事情變得這樣糟糕。
“臭小子，你的眼睛是不是有一只看不見了？”
涼霧突如其來的話，讓瀾漪一怔。姑姑則麽會知道？以為已經掩飾的很好，沒曾想還是讓姑姑給察覺了！
“…。”見他咬唇不語，涼霧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剛剛給你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你腦中有一塊淤血，我用那東西給你驅散了一半，還有一半雖然危及不到你的性命，但還是會壓迫你的神經。剛才看你的一只眼睛暗淡無神，我便心中已經了然”
“姑姑說的沒錯，侄兒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瀾漪口氣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臭小子，你就這麽點出息嗎？不就是眼睛壞了一只嗎？你可知道當年你老爹成仙，遇到的劫難比這可是多的多，若是他像你這般，還有他做神仙的份嗎？”人若是想羽化成仙豈是易事？
見姑姑把那成仙的爹搬出來，瀾漪心下更加黯然，自己在姑姑心中終究比不過爹“我沒有我爹那麽超然，我只是一個俗人。我更不想成仙”我只想待在姑姑身邊而已！如此而已。
“蠢東西，誰讓你成仙了？你要是再成仙了，我的血肉怎麽辦？什麽都可以做，就是不要學你那黑心的爹！”
“姑姑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哎，你可知道人的五感裏都有五靈，只要有五靈在血肉依附而生，便化為眼耳口鼻。如今你的左眼因為撞擊，腦內形成淤血，壓迫神經，導致五靈破散。所以即使治好了也看不見東西。”空洞的眼窩看了看那雙曾經清澈有神的雙眼，心在更加不忍。
他和沈離最最不同的也就是這雙眼睛罷了，那雙清澈的可以看見心靈的眼睛。
若是再也看不見這世間的美景，該是多麽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