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時穗畢業後的第一部 戲從夏天拍到了冬天, 殺青那天，導演請全劇組的人吃飯，還特意給幾位主創訂了一間高級包廂。
那天白楠是在時穗的酒店睡的, 前一晚兩人漫無目的地聊了小半宿, 第二天又睡到了下午。
從剛進劇組, 餘悅針對她們兩個, 再到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又到整個娛樂圈大大小小的八卦。
白楠頭一回感覺自己聊得這麽盡興。
以至于第二天兩個人起床的時候，眼睛下面都挂了黑眼圈, 白楠指着鏡子裏的人笑道：“你看咱們兩個像不像熊貓？”
時穗也笑了。
小助理幫她們把面膜熱了一下, 然後給她們送了過來。
“白楠姐, 你皮膚都這麽好了，怎麽還這麽勤快地敷面膜？”小助理雖然一直都有準備面膜，但是時穗平時不怎麽用，倒是白楠, 每次過來都要敷。
白楠說教道：“這你就不知道了, 皮膚好一回事，保養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好比你剛買回來一個很新很新的東西, 你要是不好好的保養，說不定很快就折騰壞了。”
小助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白楠跟小助理說完, 又轉頭看向時穗：“你也聽兩句, 這娛樂圈好看的人這麽多, 小心你家霍總被別人勾走。”
小助理好奇地問了句：“白楠姐，你們說的這霍總是誰呀？”小助理雖然能猜到這霍總是時穗的男朋友, 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霍總。
白楠望向時穗, 問道：“能說嗎？”
“沒關系。”時穗從來也沒有想着要防小助理。
白楠問：“萬盛影業知道嗎？”
小助理積極回答：“知道呀, 以前每次看電影的時候，那個大屏幕上出現的第一個就是萬盛影業，後來我去查了，是一家很厲害的電影公司。”
“萬盛影業的總裁就是霍總，也就是你們家時穗姐的男朋友。”
“什麽？”小助理驚訝在了原地，“原來時穗姐的男朋友這麽厲害，難怪歡姐都不敢管，我之前看的時候，歡姐都不讓別人談戀愛的。”
看到小助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反應，白楠繼續優哉游哉地敷面膜。
小助理繼續擔心地問：“可是這麽厲害的人，他會不會只是和時穗姐談着玩玩，不想負責的那種，我看這個圈子好像挺亂的。”
白楠清醒發言道：“就算是普通人的戀愛，也不一定會有結果的，你放心，霍總還是挺靠譜的，不是壞人。圈子亂歸亂，雖然有一些攪屎棍，但是也有正直又兢兢業業的人。”
小助理連連點頭：“嗯嗯，我覺得白楠姐就很正直。”
白楠笑得差點面膜都掉了，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正直的人，只不過是護短罷了。
時穗在旁邊收拾東西，白楠問道：“這才剛拍完戲，你怎麽就急着走了，不在這邊玩兩天？”
“過兩天我哥生日，想趕回去幫他慶祝。”
白楠羨慕地說：“真好，我都沒有什麽兄弟姐妹，從小到大都只有老秦陪我說說話，但是後來老秦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沒什麽時間陪我了。”
時穗面露心疼地看了白楠一眼。
白楠沒心沒肺地笑着說：“你別這麽看着我，其實還好啦，我已經比很多很多人都要幸運了。”
無憂無慮地長大，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白楠很少有煩惱的時候。
時間到了，白楠扯掉面膜，看着時穗問道：“回去之後，我要是無聊的話，能約你出來吧？”
“當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白楠在床上蹦跶了兩下。
小助理看了看時間，過來說道：“白楠姐時穗姐，你們兩個再不收拾快點的話，殺青宴都要遲到了。”
“幾點了？”
“快七點了，等下你們還要化妝換衣服，還要趕過去，我怕來不及。”
白楠吃驚道：“怎麽過得這麽快？”
好像剛剛才起來沒多久，也就吃了個飯的時間，怎麽就晚上了。
這都殺青宴了，白楠也不好遲到，麻溜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就開始化妝。
因為時間來不及，兩個人都沒怎麽精心打扮，只弄了一個比較日常的妝造。
離開酒店時，時穗還因為走得太急，連手機都忘記帶了。
到飯店時，白楠和時穗一到那裏就遇見了女主宋雲。
宋雲主動跟她們兩個打了聲招呼，時穗禮貌地回應了一下，不過白楠有點不想理她，假裝沒有聽見的樣子。
見她這副模樣，宋雲身邊的助理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麽回事啊，雲姐跟你打招呼呢，你難道沒有聽見嗎？”
白楠敷衍應道：“不好意思，剛剛的确沒有聽到。”
助理和宋雲都以為白楠至少會重新再打個招呼，誰知道白楠直接拉着時穗說：“時間到了，咱們快進去吧。”
拉着時穗就走了，剩下助理和宋雲兩個人站在後面，助理還不服氣地說：“這人怎麽這樣啊，真是有夠嚣張的，看見前輩都不知道打招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時穗和白楠都聽到了那個助理的碎碎念。
時穗問道：“怎麽了？她們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招你了？”相處久了，時穗也知道白楠是個睚眦必報的性子。
“招我倒是沒有，不過就是不太喜歡她罷了。”
宋雲自從替代餘悅以來，演戲倒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平時對劇組裏的人也都算客氣，沒什麽架子，組裏的人都還挺喜歡她。
白楠跟時穗說道：“宋雲其實不想接這部戲的。”
“為什麽？”時穗知道這部劇的女主不太好演，不過從整個劇組和劇本質量來說，都是沒得挑的。
“因為她以前接的都是大女主劇本，整個劇本都是圍繞她一個人來的，光環十足，現在這部劇有點偏向群像了，她覺得自己的角色魅力不夠明顯。另外就是她覺得組裏的演員都比較年輕，會掩蓋她。我之前還聽說，她打算在這部劇上映的時候，給咱們倆制造一些黑料，這樣熱度有了，觀衆也都會偏向她。”
聞言，時穗默了片刻。
白楠問道：“怎麽樣，聽完之後你是不是也喜歡不起來她了？有些人看着面善心好的，背地裏心思也多着呢，還是離她遠點比較好。”
時穗回頭看了一眼，對上宋雲的目光，兩人眸光都透着複雜，時穗默默地把視線收了回來。
宋雲身邊的助理問道：“雲姐，你在看什麽呢？”
宋雲說：“沒事，進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宋雲總感覺這兩個小姑娘都不好惹，平時那些個新人看見她的時候，都是敬重畏縮的，而這兩個人，好像壓根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過，是那種骨子裏透露出來的自信，而不是輕視。
宋雲摸了摸自己的臉，就算化了妝，也到底不如小姑娘的細嫩了，心底閃過一抹嫉妒和無奈。
時穗和白楠一進包廂，導演就親切地朝她們兩個招手：“你們兩個怎麽才來，快過來。”
白楠執意道：“導演，你也不像是早來的人，你該不會是前腳剛到，後腳就說我跟穗穗來得晚吧？”
旁邊有人拆臺：“白楠你也太了解導演了吧，導演就是剛剛才到，也就比你們早來了一兩分鐘吧。”
導演無奈地笑：“你們這些人，怎麽一點面子也不知道給我留。”
其他人都嘎吱嘎吱地笑，連宋雲到了門口都沒人發現，直到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哎，雲姐來了。”
導演瞥見宋雲，客氣地說：“宋雲，你來了，快坐吧，還不快給人讓出一個座位來。”
宋雲心裏有些不悅。
導演剛剛對時穗和白楠明明都那麽親切了，但是現在對她，又仿佛把她當成一個客人一樣。
從進劇組到現在，除了演戲的時候，宋雲都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
宋雲也在中間的位子坐下，導演和白楠時穗他們聊得正歡，旁邊的人說道：“導演也太寵這兩個新人了吧，你們說，會不會下一部劇，導演就讓他們兩個做女主了。”
這話正巧被導演聽見，導演今天殺青高興，也來了興致，高興地說：“你們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意思，回頭我要是能寫出一個雙女主的戲，就找她們倆演了。”
毫不遮掩的喜愛，宋雲在桌子底下暗戳戳地用指甲嵌了一下手心。
白楠趁機說：“導演，這你不得抓緊了，你需要什麽，我都給你買，你趕緊寫，寫出來就拍，最好把我寫的厲害一點。”
“你想要多厲害？”導演看着白楠，很想知道她腦子裏到底有多少鬼主意。
白楠竟然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要是武俠的話，多少要文能口若懸河，武能馳騁沙場。要是民國的話，可以是能把敵人攪個翻天覆地還能虎口逃生的殺手，反正随便你怎麽寫，只要厲害就行。”
導演原本還只是開開玩笑，但是看着時穗和白楠兩人這默契的模樣，白楠眉飛色舞地說着，時穗就在旁邊溫柔地看着，眼裏還有着欣賞的光芒，導演覺得這計劃倒也不是不行。
不過今天畢竟是殺青宴，大家又把話題回到了現在的這個劇上。
導演站了起來：“這幾個月真是辛苦大家了，我敬大家一杯。”
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
“導演，您的劇本寫的那麽好，大家也都演的那麽認真，等回頭上映了，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是呀，大家的努力肯定不會白費的，尤其時穗姐那個角色，我真是太喜歡了，簡直仙女本仙。”
“不止時穗，白楠的角色也很厲害的，厲害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誰不喜歡，肯定會吊打那些無腦反派，角色真是太鮮明了。”
導演這回倒是察覺到了宋雲的情緒，客氣地說道：“宋雲，你演的也很好，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了。”
宋雲并沒有因為這番誇獎而高興，只是客氣的笑了笑。
大概是因為聚會的最後一天了，大家今天都聊得格外的嗨，時穗陪着白楠喝了幾杯後，在白楠耳邊輕聲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要我陪你一塊去嗎？”
“不用，你繼續玩吧，我一會就回來。”
“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嗯嗯。”
時穗起身出門，去了一下洗手間，照鏡子的時候，臉蛋都是紅撲撲的，像是自動上了一層腮紅。
時穗站在原地醒了一下神，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剛從洗手間裏出來，就突然被一個人擢住了手腕。
時穗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誰，就已經被帶到一個小倉庫了，只是那股熟悉的氣息讓她也沒有反抗。
進去後，兩個人無聲地對峙着。
“怎麽不接電話？”霍澤衍氣息微喘，身上有一股被寒風掃掠過的凜冽。
時穗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然後很小聲地解釋道：“可能是忘在酒店了。”
“笨蛋。”
話音落地，霍澤衍就緊緊地抱住了她，時穗被他箍得緊緊的，動彈不得，她嗡聲嗡氣地問道：“你怎麽突然來了？”
“項目提前竣工，過來接你一起回家。”
“你是不是加班了？”
霍澤衍之前讓時穗加了張勤的微信，要是聯系不到他的時候就可以聯系張勤。
張勤原本是說：“總裁應該還要有半個月才能回來。”
誰知道這麽快就回來了，也不知道加了多少班，熬了多少夜。
“想早點見到你。”霍澤衍的聲音帶着一絲倦意，時穗察覺到後，伸出手又抱緊了他。
包廂裏。
白楠見時穗一直沒有回來，想要出去找她，剛一起身，就被導演叫住：去幹什麽？”
白楠喝的有點上頭，大大咧咧地說：“時穗還沒回來呢，我去找她。”
導演把人拉着坐下，然後在她耳邊提醒道：“不用去找，霍總過來了。”
“嗯？”白楠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什麽時候過來的，導演你是怎麽知道的，難怪穗穗突然要去洗手間。”
導演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這樣，時穗身上沒有帶手機，霍總就把電話打打到我這裏來了，我告訴了他地址，兩人應該見到面了。”
“哦豁，那我可不能去做電燈泡。”這點眼力見白楠還是有的，這種時候去破壞氣氛，可不是她白楠會幹的蠢事。
“知道就好，就別去管他們兩個了。”
這會大家都喝的多了，膽子也大了起來，站起來問道：“導演，你們在聊什麽悄悄話呢，一起來喝酒呀。”
白楠也舉起杯子：“導演，辛苦你了，敬你一杯。”
導演覺得這小姑娘也喝的差不多了，給秦商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秦總，白楠喝多了。]
秦商秒回：[知道了，我馬上過來接她。]
把這兩尊小佛解決完，導演喝的更開心了。
直到殺青宴快要結束，也沒見到時穗回來，有人問起：“導演，時穗呢？剛剛出去之後一直就沒看到人。”
導演胡謅道：“時穗有點不舒服，讓她先回去了。”
而這會霍澤衍已經抱着時穗到了別墅，時穗似乎能預感到今天晚上會發生點什麽，從剛剛上車的時候就一直緊張得心髒都在撲通撲通地跳。
“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泡杯牛奶醒醒酒。”
“嗯嗯。”
時穗乖乖地坐着，望着霍澤衍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緊張之餘，還藏着一絲讓她覺得羞恥的興奮。
小助理看到其他演員都回酒店了，但是遲遲沒有見到時穗的身影，她的手機又不在身上。
小助理只好給白楠打了一個電話。
白楠這會已經躺到秦商的車上了，秦商特意幫她調到了一個舒服的角度，突然響起的手機，讓兩個人都楞了一下。
“怎麽這麽晚還有人給你打電話？”秦商随口問了句。
白楠解釋道：“是時穗的助理，應該是時穗沒有回去，正在找她呢，我先接一下電話。”
“嗯。”
白楠一接通，小助理就着急地問道：“白楠姐，你和時穗姐在一塊嗎，她怎麽還沒回來。”
“時穗今晚應該不回來了，霍總過來找她了，所以今晚你就自己睡吧。”
“可是時穗姐沒有帶手機。”
白楠安慰道：“放心，有霍總在，她不會有事的，明天就回來了。”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白楠姐。”
“不用客氣，早點休息。”
挂斷電話後，白楠又眯着眼睛躺在坐墊上。
秦商問道：“霍澤衍也來了？”
白楠回答：“人家女朋友殺青，應該是特意趕回來陪她慶祝的，前兩天穗穗還說霍總最近很忙，誰知道今天就趕過來了，真是羨慕。”
“你羨慕什麽？我不是也一直都在這邊陪着你。”
白楠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嫌棄地說道：“那能一樣嗎，人家是跨山跨海趕過來的，你是正好在這邊工作，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說完，白楠很怕把這個話題再深入進去，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
秦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暗暗念道——
“真是個笨蛋。”
霍澤衍泡好牛奶後，端到時穗的面前，提醒道：“慢慢喝，小心燙。”
一杯牛奶喝了好幾分鐘。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時穗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了，只能感受到霍澤衍慢慢朝她走了過來，然後把她抱起。
時穗的兩只手搭在霍澤衍的肩上，然後就是腳步聲，一步一個臺階，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時穗的心上。
這一次霍澤衍沒有送時穗回她自己的房間，而是抱到了他的房間。
進門的那一刻，霍澤衍告訴時穗：“穗穗，現在拒絕還來得及。”
時穗沒有吱聲，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裏，過了一會才鑽出來說道：“我想先去洗個澡。”
“好。”
浴室裏傳來簌簌的水滴聲，霍澤衍站在落地窗前，面色冷靜的人，此刻心裏已經急得不成樣子。
霍澤衍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這麽緊張，是什麽時候了。
過了半個小時，時穗才從浴室裏出來，對上霍澤衍的目光時，時穗低了低頭。
霍澤衍朝她走了過來，正打算抱起他時，時穗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支支吾吾地說道——
“例假好像提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