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在失去意識前, 我聽到了神秘音氣急敗壞的聲音。
“趙嬌嬌,我真服你了,看到他們趕緊跑行不行, 我可不想穿到這個世界的你也嗝屁啊。”
……
什麽鬼, 我啷個曉得是誰追自己?!!
內心被懵逼所覆蓋, 腦子裏回蕩着最開始露臉的那個藍銀長發男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小鳥游的聲音。
他後面那個模糊的影子就更不用說了,我tm倒了八輩子的黴被好心的俄羅斯人盯上,無論怎麽去回憶, 那個最後出現在自己視野裏的人都非常的眼熟, 一看就是費奧多爾·陀思balabalabala基。
在心裏狠狠錘了一下地板, 難道我要就此離開橫濱舞臺,跑去死鼠之屋還有什麽天人五衰發展支線了麽。
鼻子裏濃郁的血腥氣還在咽喉充斥, 然而一股強烈的水流緊接着代替血腥, 不受控制地鑽入鼻子和口腔, 宛如溺水了一般痛苦。
“咳咳…咳咳咳!”
猛的從地上坐起來, 恢複意識的身體無比沉重, 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 頭發也不停滴着水。
肚子上的疼痛已經有些麻木了,我捂着傷口坐起身的縫隙,腦門用力撞到了什麽東西, 疼的我又瞬間倒了回去。
身下好像是很粗糙的地面, 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 水波流動的聲音在耳邊環繞, 還有不大不小的風聲與偶爾傳過來的汽車鳴笛。
“嘶。”
感覺到堵在口腔裏的水好像咳出去了, 我連忙警惕地觀察四周, 躺在原地不敢動彈, 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了哪裏……
然而,面前似乎坐着一個纏着繃帶的黑發男生,身上同樣濕漉漉的,黑色的西裝不自然地貼在身上,柔軟的頭發滴着水珠,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狼狽。
他捂住剛才被撞到的額頭,唯一露出來的那只鳶色的眸子靜靜地低頭俯視着我。
“太宰先生?”
我驚了。
捏媽太宰治怎麽在這裏?!
驚詫地坐起來,結果動作太急一不小心牽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痛的我頓時嘔出一口血,身體也異常虛弱,甚至黏噠噠的。
周圍明顯不是黑漆漆的小巷子,也不是印象中某個俄羅斯人的秘密基地,頭頂是廣闊的藍色天空,旁邊有一條無比熟悉的河流,這裏空氣清新、綠色的草坪近在上方——
無論怎麽看,都是繃帶黑泥精經常入水的那條河流。
身上的傷還在,反派卻不在,意思就是說……太宰治把我救了?!!
“嗚哇!”
我受不了,一下子就抱住了面前的黑發少年,把血和鼻涕蹭到他身上,忍着痛哭訴道:“差點,以為要死了。”
如果死掉了,就救不回織田作了!
“中也前輩,也說要把我殺了。”我誇大其詞地把頭埋到他的胸口,像當初在洋館一樣難得把對方當成了心靈之友:“和他分開了。”
“太宰先生其實知道吧……可惡,您是不是又在我身上放竊聽器了,肚子被開了個口,真的好痛。”
我心态崩了,真的很無語,不是,自己tm怎麽還能和好心的俄羅斯人扯上關系呢。
暈過去之前對方似乎說了什麽,但是腦子太迷糊了根本記不清,我悲催地擡起手,想要拉住太宰治的襯衫借力起來,等等,他的身板好像比之前高大了不少?
下意識摸了摸對方的腰側,結果熟悉的黑發男生卻僵了一下,突然就擡起胳膊捏住了我的手腕。
“太宰先生?”
我有點疑惑地仰起頭,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的态度有點不對勁,身上的氣質也有些微妙的變化。
……難道是放縱的哭泣讓這家夥覺得自己有點煩麽。
媽的。
一起目睹了織田作的離去,我以為自那天晚上之後兩個人就是心靈上的朋友了,他、他不會又像以前那樣用黑泥搞自己吧,就因為被好心的俄羅斯人摻和了一腳嗎,明明都要進化成武偵宰了……
說到這裏,我微妙地打量起對方:“您的衣服又穿回去了。”
那件和織田作之助同款的沙色風衣怎麽不見了。
而且繃帶也重新綁上去了,感覺骨骼和身板比之前強壯了不少,與其說是18歲的少年更不如用青年來稱呼更加貼切,順便一提,他繃帶的方向也纏反了,露出來的怎麽是右眼睛……
好吧,我編不下去了。
安靜。
兩個人中間的氛圍異常的安靜。
內心被沉寂所替代,一種完全不敢猜測的想法從心底冒了出來,一旦确認這個想法,對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說話的原因也能知道了。
正如自己的內心所想,坐在我面前同樣濕漉漉的黑發少年…不,黑發青年,他茶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掃視着我,一種夾雜着冰冷的審視感從背後爬過,是比黑時宰還要更加威嚴和擁有氣勢的眼神。
半晌後,他好像笑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但是細看又有種一閃而過的悲涼。
青年用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我臉頰,嘴角微勾:“小嬌,你醒了嗎?”
“聽說你不小心掉進出田町碼頭附近的河流裏了,關心部下的我立即就扔下手裏的工作趕過來了,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孩子。”
……
他在給我提供信息。
對方明确的知道躺在這裏的我是誰,并且在給醒過來的我提示着什麽。
出田町碼頭,記得那是自己和野澤初次見面,也是最後告別的地方。
“沒錯,趙嬌嬌,你現在在if線的平行世界裏。”
回應自己的是神秘音欠揍的聲音,神出鬼沒的它此時竟然突然冒了出來,嘴裏叭叭說道:“是本大人将你傳送過來的,啧,還不是因為你這家夥一點也不争氣,在那個世界又被捉了。”
“別去開沒用的‘支線’啊喂!本大人直白了說,你被他們帶走的存活率為5%。”
我:……
“不過萬幸的是,我們還是很人性化的,為了避免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的你輕易死掉,本大人會在法則注意不到的情況下鑽個空子。”
什麽意思?
我很無語地在心裏與神秘音對望,這家夥說的信息量太大了,它竟然在我陷入昏迷後,把我抽離了原本的那個世界,投放到了其他的世界裏。
還有,什麽叫做“又”死掉、“也”死掉?
仔細回想,神秘音在之前剛昏迷的時候就罵過這句話……它這氣急敗壞的态度是在幹什麽,以前出任務瀕死的時候,可沒見神秘音這麽好心。
我突然覺得自己那具身體的死因,很可能和好心的俄羅斯人有關。
“就是指。”
神秘音懶得理我內心的猜測,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下:“我們直接把你的身體送去另一個‘你’剛死亡的平行世界,再挑一個合适的時候把你傳送回去,這樣的話世界的法則不會察覺到什麽的,傳送地點自然也是安全的地方。”
意思就是說,我現在的确身處平行世界沒錯,神秘音想讓自己避一避風頭,把我傳送到了另一個不知名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死了,根據太宰治剛才提供的信息,我是在出田町碼頭附近死的……
救命。
為什麽聽上去那麽詭異。
而且經常跑去入水自殺的太宰治,跑去河裏把一心向活的我救了出來,這事說出去都要把人大牙笑掉,是認真的麽。
默默仰起頭看着彎起眼睛與自己對視的黑發青年,他柔軟的頭發貼在臉頰上,唯一露出來的那只右眼明顯把我的神态盡收眼底,仿佛直接俯視我的靈魂,讓人止不住地往後顫抖和後退。
是、是傳說中的首領宰。
似乎察覺到我有一瞬間的退縮,太宰治握住我的手腕頓時就收了回去。
他的那個眼神真的太怪異的了,是一種欣喜和恸哭夾雜在一起的感覺,盡管只有一瞬間,卻還是讓我下意識擡起手,反握住了青年冰涼的手腕。
兩個人都短暫的微愣了一下,然而這一握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的我頓時頭冒冷汗。
纏着繃帶的黑發青年的眸子順勢掃向我的腹部,不知道從哪裏整出來一件沒沾水的黑色大衣,突然就披到了我的肩上。
“那麽。”他笑眯眯地拉起我,簡直和另一個世界的某人一個神情和态度,語氣輕飄飄地說道:“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回去吧。”
“…是。”我忍着痛拉了拉對方披過來的大衣,竟然是幹的。
與對方一起穿過河道上方的草坪,身旁的青年不知道朝哪使了一個眼神,臉上又恢複了冰冷且充斥着威嚴與壓抑的氣勢,而我們的周圍頓時有穿着西裝的暗衛冒出來,遞上了幹淨的毛巾和毯子。
靠。
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實際已經在內心目瞪口呆,我驚詫地握着毛巾,捏媽原來上面還有這麽多護衛……
也是,畢竟是幾乎掌握着整片關東勢力的首領出門。
見太宰治走向不遠處的車子,我特意慢了一點腳步,面色蒼白地摸了摸懷裏,自己藏畫像的位置還有紙張在,看來沒被河水沖走,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傷口已經疼的有些麻木,再不治療就真的要完蛋了,哪怕緊急換了個世界都擺脫不了死亡的威脅。
奈何,還不等去翻畫像,身旁冷不丁閃現出一個神色冷漠、有着一雙銀灰瞳眸的黑發女生,她恭敬地把一沓畫紙遞上來。
我:?
迷惑地接過東西,對方也瞬間收回了手,後退幾步消失在原地。
沒有去叫住對方,我順勢垂下眸子先去看女生遞過來的畫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些畫像實在是太過完美了,型準、明暗關系也準,人體更是準得不能再準,畫功堪比《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這種畫像絕對能達到95%以上的成效。
每一張的右下角都有署名,八尋嬌嬌。
這…這竟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畫作?!!
我連續翻了好幾頁,全部是這個世界的“我”完成的自畫像,完全可以用大師級別來形容,也對,如果從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麽,練到現在的話,畫技絕對比我那種只學了3個月不到的速成畫功強。
我驚詫地掏出圓珠筆,随便挑出一張穿着西裝的自畫像,在肚子的旁邊寫上【愈合】,發動異能力,傷口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痊愈。
95%以上的效果實在驚人,肚子連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小嬌,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前方傳來某個黑泥精熟悉的聲音,他臉上的笑容沒變,但比起另一世界的太宰治總感覺多了些冷意和成熟,貌似在招呼我趕緊過去。
黑發少年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頭戴禮帽的赭紅色身影,那張精致的面孔實在是讓人太熟悉了。
對方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鎖着眉很奇怪地移開了視線,俯下身恭敬地去給纏着繃帶的黑發青年開車門。
尴尬。
不得不說,和中原中也再次見面還是有些尴尬的,更不用提我們前幾分鐘才分道揚镳,雖然他是if世界的男神大善人。
就尼瑪離譜。
沒敢上太宰治的那輛車,掃視了一圈四周後發現了廣津柳浪,我連忙鑽進老爺子的車裏,而對方的神情在詫異了一瞬後直接就接受了,很尊敬地打了一聲招呼。
這讓我不禁好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在PortMafia到底是個什麽定位,看周圍人的樣子,好像對我還挺尊重的,并且大部分都認識我。
回去的過程很順利,除了首領剛上車的時候車子爆炸了1次,護衛的車輛爆炸了2次……好吧,根本不順利好嗎!
直至抵達PortMafia的總部大樓,我的內心都非常玄幻,作為一個曾經直屬于森鷗外的游擊隊隊長,我明确的表示——
就連森鷗外出門都沒這待遇。
擦着被車子颠出來的鼻血,我沒什麽表情地下了車,雖然肚子的傷痊愈了,身子還是很虛弱的,差點沒重新嘔出一口血來。
“八尋大人,到了。”
廣津柳浪停下車,外面則是有手下主動來給我開門,回到PortMafia總部的首領一行人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也根本沒遭受到暗殺與襲擊。
披着新披肩的太宰治已經進了大廳,他似乎沒對我坐哪輛車回來(準确來說,是順着他的話坐他的車)做出反應,很包容地穿着那身濕透的西裝上了樓。
與此相對應的,大樓裏的手下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屏息看着首領濕透的樣子,臉上都是冷汗,但太宰治對此若無所覺,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我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跟上去,好好把這裏的情況問清楚。
邁進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森嚴空曠的大廳比起森鷗外在位的時候,顯然更加冷酷壓抑,有些裝置和護衛的站位也做出了改變。
好在電梯的位置沒變,我按了一下按鈕,正打算等待電梯下來,突然發現某個帶着禮帽的赭紅色身影也在旁邊,一副等電梯的樣子。
……
他怎麽會在這裏,不是需要保護首領宰麽??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我的內心尴尬無比,非常微妙地轉回頭,想了想還是打了一下招呼:“中也…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
橘發青年的骨骼明顯也長開了不少,身上是不同于少年的成熟男性的氣息,留出來的那一縷長發松散地搭在肩膀,聽到我的稱呼後好像哽了一下,眉毛也重新蹙起來。
他揚了一點下颚,露出湛藍的眼睛與精致的容貌,語氣疑惑且奇怪地說道:“我什麽時候說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