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的工資卡丢了。
說真的, 手機在、錢包在、各種亂七八糟的傳單和備用畫像在,就連太宰治那張綠色的工資卡也在,唯獨自己的工資卡丢了!
我抓破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弄丢的。
“誰讓你把工資卡從古川前輩那裏要回來了。”
提到這個, 野澤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他吃了一口剛點的香蕉冰淇淋船, 手指在桌面上點來點去:“算了,這頓飯我請你吧, 本來也是想慶祝一下我升職的聚餐。”
沒錯,此時此刻, マヤラ餐廳。
我正和弄撒哇坐在他之前說的小餐館, 吃着所謂的慶祝餐, 野澤今天依舊穿着上次見過的黑色西裝, 胸前紮着整潔的禮帶,舉止投足都變得優雅起來, 雖然是個炮灰臉……
不過這家夥把前額的劉海用發膠梳上去三分之一後,竟然有點小帥……雖然他是個炮灰。
我在心裏失禮地想着, 等等, 現在完全不是想這種事的事情, 自己的錢包要怎麽辦啊?!!
救命。
我到底把它丢到哪裏去了,難道是那天晚上換衣服的時候落在酒吧了麽,說起來, 之前在酒吧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隐約記得自己去港.黑旗下的一家高檔酒吧做兼職, 在那裏遇到了中原中也, 然後, 然後我幹了啥來着?
好像喝了杯酒, 求着對方叫自己的名字, 然後就沒了。
我tm應該沒喝醉吧……
反正第二天早上自己是從經常居住的小網吧裏醒過來的,身上還穿着那件酒保服,我給那家高檔酒吧打電話,對方表示下次去打工的時候帶過去就行。
瘋了,難道是我昨天迷迷糊糊回家的途中不小心弄丢了麽?從口袋裏掉出來之類的,不要啊,那裏面還有十幾萬塊錢的生活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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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尋?”
“真是的,你有沒有在聽啊。”野澤突然放大的聲音把我叫回了神,他将剛端上來的牛排推到我面前:“快吃啦。”
“哦,謝謝。”
我垂眸看了一眼煎熟的表皮只有薄薄一層、一看就血得呼啦的牛排,呼吸有些停滞,這是什麽鬼東西,看起來只有3分熟吧。
“你不喜歡嗎?”野澤觀察着我的表情,他用腳點了一下地面,突然把那份牛排拿了回來:“3分熟是他家特色啦,你等會兒吃我的那份吧,我讓他們做熟一點。”
“外國人真是和我們口味不和啊,你之前不是也吃不慣馬肉刺身。”
我:……
雖然不太清楚他具體在說什麽損自己,總歸是損人沒錯,我沒有辦法地轉頭去吃一旁的蟹肉手握,咽下口感很好的壽司,目光盯向他時不時敲着桌面的手指:“你,一直總是,knock the desk 幹什麽?”
“诶?”野澤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他看了看走過來的服務生,把胳膊收了回去擺好:“習慣罷了,加入黑蜥蜴的時候需要練習相關的特訓,很難懂的。”
“啊,服務員,不好意思,我的那份牛排請做成,嗯……七分熟吧。”
野澤開始跟服務生囑咐,囑咐到一半,他的語氣有些卡殼,眼神警告地看向我:“七分熟是最後的讓步了,全熟可不好吃啊,肉很老的。”
“哦。”
我無語地點頭,沒管他叽裏呱啦又說了什麽,心中悲催地低頭翻了翻自己的錢包,仍舊在苦惱工資卡的事情,怎麽辦,重新去補辦一個麽。
果然這幾天還是先偷偷用太宰的卡吧,嘻嘻。
“說起來,下周是八尋你的生日吧?”
野澤再次冷不丁地開口,打斷了我偷偷摸摸的想法,菜肴此時已經差不多上齊了,他一邊切着盤子上的牛排,一邊随意地開口問着,那句“tān揪比”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指,生日?
說來也怪,剛穿越的時候我有找到一張身○證,上面的生日竟然跟自己一樣,都是最近這幾天。
我稍微有些驚訝,自己的內心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身邊又沒有熟悉的三次元朋友,完全沒有想過生日的欲望,還是在這種穿越後的地方,不過對方已經把翻譯軟件遞了過來——
【古川前輩說,那天要帶咱們去吃頓好的,給你慶祝加入組織的第一個生日呢。】
哇!這麽好的嗎!
我頓時感動無比,他們可真好啊,自己從來都不拒絕被請客這種事,當即欣喜地點了點頭,與野澤度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午餐時光。
雖然回去的時候還是很痛苦。
哎,丢掉的工資卡可怎麽辦呢……果然還是找時間問問中也男神比較好吧?
大衆臉少年已經走了,我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想着想着,口袋裏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尊敬する上司】。
“你好。”我接起電話。
“喂喂?是小嬌嗎。”
果不其然,熟悉的少年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對方的語調裏帶着懶懶的散漫:“我在××店鋪解決午餐中——如果是小嬌的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
又是給他付錢麽,可惡!
我有點心疼自己…啊不是,心疼對方卡裏的錢,默默打開黑泥精上司發給自己的位置,嗯,也在未來港的街道,地點的話……步行街區的西邊,看上去有點熟悉,貌似在マヤラ餐廳的對面。
等等。
マヤラ餐廳對面?
驚愕地擡起頭,我忍不住回頭了看了一眼後面,自己身後就是剛和野澤一起吃完飯的マヤラ餐廳,而這家店鋪的對面确實有個隔着一道馬路的小餐館,牌匾上的店名和太宰治說得一模一樣。
如果再仔細打量的話,就能發現那家店左邊的櫥窗裏面,某個令人無比熟悉的黑發少年正坐在那裏,笑眯眯地和我招手。
……
我的內心非常懵逼,雖然臉上表現不出什麽表情來。
他、他怎麽在這裏??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我才不信他湊巧在這家店吃飯啊喂!!
“呀,來了嗎?”走進店鋪,面容俊秀的棕黑發少年正百無聊賴地用胳膊拄着桌面,他微微歪了歪頭,語氣令人猜不透在想什麽:“原來小嬌和黑蜥蜴的成員這麽熟嗎,那個家夥看上去和你很親近呢。”
察覺到對方在說野澤的事,我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刮了刮臉頰:“是,朋友。”
別看野澤那家夥是個炮灰,但人還是蠻不錯的,最後還請自己吃了飯呢。
我一邊解釋一邊跑去幫他把賬結了,回來的時候太宰治也一副吃完飯的樣子,随意地把勺子丢在餐盤正中央。
“是嗎?”
黑發少年表情不變,好像沒有興趣多聊這個話題,直接轉頭開口說道:“Boss讓你去找他,為此特意叫了我來找你。”
“真是的,這點事情他自己來不是更好麽,小嬌你已經有首領的電話了吧?”
“…是。”我有些疑惑地回應着,提到Boss這個詞的話,那肯定是森鷗外那位老人家有事找自己。
實不相瞞,我最近經常被森鷗外下達一些不經過太宰治手的任務,完成得也比較不錯,所以他越來越喜歡直接使喚自己了。
媽的,給人打工沒人權啊。
最近任務做多了,港口黑手黨的大部分基層都能和我混個臉熟,有的人見上面還能打個招呼,自己從來都不以放棄手下作為最優先的解決方案,這倒是使大部分成員對我态度尊敬,沒有因為外國人的身份被隔閡什麽的。
當然,我的工資其實也有漲的……提起這個就令人傷心,自己最近除了完成任務就是去畫室畫畫,酒吧打工都有點騰不出時間,今天來和野澤吃飯,還是我難得擠出來的休息時間。
幹活幹的這麽累,卻把工資卡丢了啊!
等會兒見森鷗外的時候就跟他提一下這件事吧,不知道財務處能不能重新補辦,令我有點意外的是,太宰治竟然跟着我一起去了港.黑總部的大樓。
“太宰先生?”
我看着跟自己一起進了電梯包廂的黑發少年,對方擡起纏着繃帶的手指按了一下地下層的數字,茶褐色的眸子轉而看過來,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語氣輕柔地說道:“安心吧,有個小叛徒需要我出面處理一下罷了,小嬌很好奇嗎?”
這樣耐心解釋的他眼睛裏卻沒有光亮,周邊的溫度都變得有些冰涼。
“no。”
我連忙收回視線,呃,自己就不該眼欠,地下負2層是尾崎紅葉領導的拷問部,我之前還有幸去過,黑泥精上司去那裏,無論怎麽看都是有棘手的家夥需要他出面才能問出情報。
在森鷗外那裏喜歡拍馬屁,對于太宰治我卻是懶得裝,反正對方也不見得喜歡。
低頭從口袋裏找了找,我找到剛才在マヤラ餐廳結束用餐的時候,店家贈送的小禮物——“蟹肉手握”手機鏈,拉了拉一臉黑泥的太宰治的袖子,把東西遞給他。
“給您。”
記得這家夥喜歡蟹肉罐頭來着,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東西,我不太喜歡挂手機鏈,幹脆送給他好了,就當做是拍一下馬屁。
“這是什麽?”太宰治好奇地接過東西,手機繩上的裝飾物只有拇指大,是很卡哇伊的“蟹肉手握”縮小版,他的語氣失望:“什麽啊,不是用來自殺的東西嗎。”
這樣說着,少年還是把東西收進了口袋,他擡起頭把視線看過來,不知不覺間太宰治的位置好像離我近了一點,他睜着鳶色的眼睛垂視着我:“說起來,小嬌喜歡《彼の未練》嗎?”
“那是很火的電視劇對吧,最近有句臺詞特別火呢。”
什…什麽?
我有點茫然,感覺黑發少年靠的有點近,忍不住往後躲了躲,太宰治卻已經笑吟吟地微微俯下身,呼出的熱氣稍微噴灑過來,他擡起纏着繃帶的手指帶起我的一縷頭發,充斥着少年感的嗓音彌漫在耳邊:“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腐朽,你還是存在于這個世上。”
“哦,還有句很爛的、仿佛小學生才會寫的句子呢,你就像我的光一樣,是我堅持下來的明燈,照亮了黑夜裏的道路。”
……
嗯?
雖然有點微妙,但,他說的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啊!
因為被對方突然說話的很難懂的句子迷惑住了,我禁不住陷入思考,總感覺頭腦莫名疼起來,是那種酗酒的疼,可惡,到底在哪裏聽過……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的門突然自動打開了。
地下負2層顯然已經到了,伴随着門往左右兩邊移動的機械聲音,一道清脆的腳步聲也跟着邁進包廂,來人似乎卡殼了一下,邁進來的動作都頓住了。
“混蛋太宰?!”
沒錯,走進電梯的正是手裏拿着禮帽的中原中也。
“啊——”黑發少年皺着眉松開手,他回頭看了一眼,不滿地拉長了聲音:“是笨蛋中也啊,真是的,人家正在興頭上呢。”
“興頭什麽的……你這家夥,無論怎麽看都在對自己的部下做着糟糕的事情吧!”橘發少年眼角狂跳,視線往左移,怒其不争的目光立即就看向了我:“喂,你都不知道反抗一下嗎!”
诶??
我茫然地看着他。
在此期間,太宰治已經轉身把雙手插進了兜裏,嘆着氣閉上眼睛走出電梯,在與某位好搭檔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睜開鳶色的眸子看向中原中也:“我的部下就暫時交給你了,這次的任務。”
“Boss的意思就是這個,對吧?”
“……還真是瞞不過你啊。”中原中也“啧”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咧了一下嘴重新戴上帽子:“用的着你提醒麽,混蛋太宰。”
電梯的門重新關上,狹小的包間頓時只剩下我和面容精致的赭發少年兩個人。
***
額,這個氣氛,稍微有些尴尬啊。
我眼睜睜看着太宰治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電梯,只在電梯門即将關上的時候和笑着與自己招了招手,電梯的門就“啪”得一聲被關嚴,包廂裏的另一個人占據了我的視野。
這可是詢問某個重大事件的好時機啊!!
我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橘發少年,和中也男神的上次見面還停留在酒吧的時候,雖然自己模模糊糊只剩下一個概念,不知道對方記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也許他知道我的工資卡丢在哪裏了呢?
不,我從來沒有在對方的面前拿出過工資卡,那麽寶貝的東西,怎麽可能拿出來到處炫耀。
我把太宰治的工資卡拿出來炫耀還差不多……
內心發愁地盯着開始往上升的電梯大門,我愁得只想嘆氣,站在我旁邊的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誤會了什麽,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仿佛我被人販子騙了似的,他的語氣複雜:“那個家夥已經走了,你還盯着門做什麽?”
“太宰先生,很好。”
感覺對方好像産生了誤解,我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內心,誇了一下黑泥精上司,免得中也男神誤以為太宰剛才做了什麽糟糕的事,從而以為我們有什麽。
不曾想,我說完之後,中原中也好像更生氣了,他湛藍色的眸子頓時就移了過來,張了張嘴,似乎就差怒其不争地指着我的腦袋:“我說啊,下次那個家夥對你動手動腳的話,你要懂得拒絕。”
“不是你。”
“什麽?”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不是‘哦媽耶’。”我重複了一遍,希冀地看向他:“是八尋,對吧?”
哼,別太小看我了,自己聰明絕頂的腦瓜什麽事情都記得,高檔酒吧發生的事我還記得呢!
果不其然,橘發少年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剛才還想訓斥什麽的動作停住,被噎得說不出來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