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兜龍網”朝着龍丹疾馳而去, 輕而易舉地便将它網羅。在被網羅之後,半空中那道燭九陰龐大的虛影就逐漸地散去,只餘下龍形的龍脈精華在半空中扭動, 發出一陣陣穿透神魂的咆哮。
紀玉棠提着落月之弓, 轉頭望了李淨玉一眼, 驚疑不定。
李淨玉挑了挑眉,道:“還愣着做什麽?時間剩下不多了。”燭九陰留龍丹在此汲取龍脈精華, 自然能夠感知到此處的狀态。眼下龍丹受到束縛, 它遲早會發狂。只是要看在卧龍山外的那群人能夠牽制多久了。想至此處,李淨玉的眸光一瞬間變得幽邃深沉起來。
紀玉棠擰眉,心中牽挂着父親母親的安危。她不知道李淨玉還會有什麽大動作, 但此刻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她跺了跺腳,最後橫了李淨玉一眼,直接化作了龍身整個人沒入了龍脈精華中。她身上的《真龍化生經》運轉着, 自龍脈精華中汲取力量。
雖然說她的龍功是得自過去的天龍前輩傳承, 與之同源, 可泥丸宮中神龍的演化卻不會同那位前輩一致。龍族身上殘存着“妖性”,以人身修道,一個不慎就會被那股妖性吞噬。好在紀玉棠有大道之心,她兼修《道德天書》, 龍功運轉的同時, 泥丸宮中的那本天書也不住地垂落一道道清氣,一點點地剝離妖族的劣根性。在與龍脈精華的搏鬥中,她的身軀不住地變大變長,從一尺打小演化成了十丈長、威風凜凜的白龍。
在白龍的上方, 還有一道隐藏在了雲霧中的龍影, 矯健的身姿來往自如, 只留下一抹黑白大的光芒,這便是紀玉棠最終凝聚的神龍法相——道德天龍。
龐大的身軀逐漸地填塞着狹小的空間,李淨玉在燭九陰的龍丹上打了數道法訣,徹底地将這抹氣息屏蔽,然後才抱着雙臂饒有興致地望向了紀玉棠。一吞一吐,一陰一陽,是大道最為極致的演繹,如果能夠煉化整條龍脈精華,她應當便能夠邁入金丹境。這速度比自己還要快一些,明明她真正修道的時間并不長。
卧龍山中。
纏在了山體上的燭九陰縮緊了身軀,一雙眼瞳散發着炯然的光束。在感知龍丹氣息消失的那一刻,它勃然大怒,龍尾猛地向山體上一抽。頓時天地崩裂,落下的山石被一股強橫的法力裹挾着,如同洪流一般向前方奔去。
困在了晦明空間中的紀明承、冉競日一行人忽然間感知到了燭龍法則的減弱!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當即抓緊了時機破開這異度空間,為此他們還硬生生地承接了言家那幫人的偷襲!一連串的雷暴之聲在山中滾動,沖天的法力橫掃,漫天都是飛揚的煙塵,整座卧龍山四分五裂,幾乎被夷為平地。
燭九陰騰空而起,赤色的龍身像是一條熊熊燃燒的火帶。
“不好,魔神出事了!”原本與王神玉他們打得不可開交的鄭仰在燭九陰痛苦憤怒的長吟中神情一變,他借着前方的掌勁猛地向後退離!能夠除去這些礙事的玄門修士固然是一件好事情,可他沒有忘記了,自己根本目的是此處誕生的魔神燭九陰!他一撤退,那股壓力頓時轉到了擎天教的修士身上,吃了一擊劍光的韋覺捂着傷口,頓時大怒。
“韋師兄,抱歉!”鄭仰的話語可沒有多大的誠意,他擡頭望了眼燭九陰又道,“事情有變,諸位道友與我一同前去支援魔神!”他的身上有一道法符,可以将燭九陰收回,可一旦如此,就與先前的奢比屍一樣,是個半成品,還需要魔宗耗費大量的寶材才能夠提升力量。如非不得已,他不願意走到這地步。
見魔宗修士往後退,王神玉的心神一震,當即面露喜色,朝着寧懷真道:“一定是師兄他們出來了。我們也過去看看,不能讓這些魔修得逞。”
寧懷真眉頭微蹙,猶豫片刻,才在王神玉的催促下點頭。
随着晦明空間的毀去,原先困在其中的修士都顯露出了身形。只是法力的起伏不定,顯然是落了不少的傷。尤其是冉競日,他的肩膀被一道赤芒貫穿,此刻正汩汩地淌着血。法力運轉間,骨肉再度重生,可下一刻便被烈芒再度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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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兄,言家的火法,要将那道火氣拔出。”紀明承望了眼冉競日,沉着臉道,“這條燭龍我來對付。”
“不礙事。”冉競日手中持着書冊,輕輕一翻,便有一道金光落在了肩上。此金光能夠暫時鎮壓炎火之氣,使得氣脈與丹田不被火氣所侵。他微微仰起頭望向了半空中瘋狂的燭龍,身上湧動的浩然正氣頓時演化成了一只擎天大手,猛地向着燭九陰的身上按去!
紀明承見狀也不再勸說,他伸手拭去了唇角的血跡,轉頭望向了狀若發癫,還想攻擊的言祀,頓時冷笑了一聲,磅礴充沛的青木真元化作了一柄泛着碧芒的木刀,猛地向下斬去!有紀明承一行人在這邊阻攔,冉競日得以心無旁骛地對付燭龍。
“住手!”因着王神玉與寧懷真的牽制,魔宗一行人到底是晚來了一步。從鄭仰袖中飛掠出來的法符撞向了那遮天蔽日的手掌,泛着血腥氣和濁煞之氣的法符只吞噬了一根手指頭,便徹底散去。鄭仰眼睜睜地看着燭九陰被一只手掌捏住。聽着那一道道猶為清脆的骨裂聲,他目眦欲裂。若是魔神燭九陰能夠進境,哪裏容得這群人放肆。
鄭仰氣得要吐血,看着被青木光芒壓下的火芒,他牙齒咬得格格響,硬是擠出了一句“廢物”!
言祀原本就被打得心浮氣躁的,此刻看到了鄭仰一行人以及後方的王神玉與寧懷真,他立馬便明了過來。他與魔宗合作,但也不是給他們當狗的。當即冷笑了一聲:“你們如果有本事,怎麽會失手呢?”現在大道之心沒有取到,還徹底得罪了紀明承他們。光是紀明承夫婦他言家可以抵禦一二,可別忘了還有一個冉競日啊!言祀眼中戾氣滾蕩,壓根不想奉陪了。他咬了咬牙,準備後撤!那只一把天正尺當着他的腦袋悍然砸下!
“咚”一聲響,言祀眼冒金星,頭破血流。他一擡頭,看着冷若寒霜、殺氣騰騰的寧懷真,忽然間想起了往事。這位昔年可是極為好鬥悍勇的女修,後來生下了女兒後壓制了過去的殺性,多了幾分溫柔。然而此刻,她的樣貌又與過去重疊。言祀心中寒意蹿升,只覺得冰冷刺骨。
紀明承在看到周流天正尺的時候就知道寧懷真過來了,那柄殺機盎然的青木刀陡然一化,他的身上清光運轉,借取濃郁的木氣編織出了一個囚牢,将言祀牽制在其中!“畫地為牢!”言祀瞳孔驟然一縮,身上火芒猛地一漲,一只三足香爐飛躍而出,往下傾倒着能夠燒斷一切的炎火。炎火順着青木之氣燃燒,幾乎将紀明承籠罩在其中,然而他立在火光中,連眼都不眨一下,只一心催動青木之氣。
周流天正尺上裹挾疾光,啪啪啪數道響,敲在了言祀的身上。起先只有三成力,随着次數的增多,那蘊藏的威能也變得極為恐怖,隐隐要超出元神境界的層次。原先打算救下言祀的修士,此刻滿是警惕地往後飛退,生怕牽連到了自己。
“天波回浪!”言祀口中鮮血噴湧,周身筋骨乃至于元神都要被打散。這功法一波接一波,聲勢逐漸浩大,慢慢地變得不可遏制。寧懷真的法器名為“周流天正尺”,這意味着每一擊都在修“正”,等到天機被敲定之後,便以此尺為天下正!如果只是寧懷真一個人,修士還是很好逃脫,可偏偏還有個将“畫地為牢”修到了極致的紀明承!
清脆的拍響在半空中回蕩。
直到言祀徹底地被拍成一灘爛泥,神魂不存。
“退?”韋覺一看就知道沒有勝機,他是擎天教的弟子,不用擔心失利擔責。他滿臉忌憚地望着寧懷真,可不覺得自己這個金丹修士比言祀禁得住打。
鄭仰同樣想離開,可是燭九陰雖然被打滅了,但是卧龍山底下還有一條龍脈,燭龍的龍丹便在此,如果能夠抽到龍脈精華,燭九陰還是有機會複生的。“龍脈!”他咬了咬牙,低聲說了一句。身上黑煙一漲,包裹着他向着龍脈方向飛掠而去。
紀明承一行人見狀,心中凜然,忙不疊地追了上去。
不遠處的山峰。
師清塵見一行人朝着此處飛來,當即朝着李淨玉傳了一道消息,收起了陣法神通。可不能讓那群蠢人發現她們在這邊搗鬼,天海魔宗的人找過來到底是個麻煩。
龍脈中。
李淨玉得到消息後,頓時眉頭一皺。燭九陰比她想象的還不禁打。眼下紀玉棠還在吸收龍脈精華,距離第一次完成還需要一些時間。如果那幫人闖過來,恐怕會落得個身死。讓她自己留在這裏麽?師叔那邊已經催促着自己離去了。李淨玉眼中情緒翻湧,她一轉身做出離去的姿态,可片刻後又回轉過來,定定地望着那一條白龍。
李淨玉到底沒有直接離開,她咬了咬牙道:“便宜你了。”頓時祭出了碧海潮生珠。此物是她的本命法器,其中蘊藏着精純的太陰之力。紀玉棠修得是龍功,身上氣息至烈至陽。她若是将《道德天書》修到了極致,那點兒烈氣不算什麽,可偏偏才入門,需要漫長的時間要調和身軀之中的陰陽,使得它達到平衡。
在碧海潮生珠飛掠而出時,白龍便本能地尋找那股太陰之氣。龍爪探出,瞬間将這顆珠子抓在了掌心。李淨玉悶哼了一聲,頭皮發麻。壓下了将碧海潮生珠收回的念頭,運轉着功法,主動地貼向了紀玉棠。陰陽二氣盤桓,紀玉棠煉化龍脈的速度果真快了幾分,到了那嘈雜的聲音傳來時堪堪收工。
紀玉棠一睜眼便覺得情況不對,她的身後貼着一具柔軟的身軀,而脖子被一只冰涼的手掐住,俨然是一副“階下囚”的姿态。紀玉棠一愣,正打算質問李淨玉,哪想到數道疾光掠入此處,她頓時噤聲不語。
鄭仰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龍脈時面色一寒,眼中滿是怒意。可沒想到玄門修士比他更為激動憤怒!
“孽障!你在做什麽?還不放開玉棠?!”冉競日神色大變,朝着李淨玉怒喝道。一身濁煞之氣,眉眼間妖異而森戾,這不是他的大女兒,那又是誰?
紀明承和寧懷真的面色也不好看,死死地盯着李淨玉的手,生怕她用勁。
鄭仰回神,在看明白這一切後,當即放聲大笑:“哈哈哈——”
“師侄盡管放心離去,這裏我等來料理。”鄭仰道。他以為李淨玉抓住了玄門的女修,取走了龍脈精華。
李淨玉聽了鄭仰的話,眼中掠過了一抹奇異之色,不過他們願意“斷後”,那自己也不客氣了。當即抓住了紀玉棠,化作了一道清風便走。紀明承和寧懷真心中一急,正一步向前的時候,宋晚照長刀一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師清塵也在恰當的時間現身,手中金鈴纏一抖,淡笑望着冉競日一行人。
“魔宗,可恨的魔宗!”冉競日怒氣滾蕩,哪裏還看不明白?再加上王神玉說了冉家發生的事情,更是急怒攻心,儒雅俊逸的面龐變得赤紅!
卧龍山外。
李淨玉牽制着紀玉棠,并不松開她。
紀玉棠眉頭緊蹙着,她感知不到李淨玉的殺意,自然無有畏懼的心理。她擰眉道:“你要做什麽?”
李淨玉眸光閃爍,盈盈一笑道:“我洞府之中有一個龍池,但是其中沒有龍。”怕紀玉棠在半道生出事情來,索性催動法力,趁着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将人直接打暈,讓她保持白龍狀态。
李淨玉這邊忙着趕路,可龍脈底下打得正熱鬧。
等到冉競日、紀明承一行人打退了魔宗修士出來之後,已經不見李淨玉和紀玉棠的身影,竟是連追蹤術也難以鎖定。
冉競日一臉歉疚地望着寧懷真夫婦道:“抱歉。”
寧懷真沉着臉道:“此事與冉兄無關。”她擺了擺手,面上露出了一抹疲色。在紀明承耳畔低語了幾句,兩人便折回了天水城,那架勢似是不想再去尋找紀玉棠了。
“冉師兄,阿竹沒救回來,現在連紀家的侄女都被捉了去,這可如何是好?”王神玉滿臉憂色。
冉競日閉眼,半晌才睜開眼睛道:“吉人自有天相,無妨。”
紀家。
紀明承一回到府上,當即擰眉詢問道:“為什麽不去找小棠。”
寧懷真按壓着太陽穴,神情舒緩了幾分,應道:“ 小棠修的是龍功,她身上的力量并沒有被禁鎖。想來是自願的。你別忘記了,她們先前一道游歷,自有交情在。”
紀明承一愣道:“可那是魔修啊!”
寧懷真冷冷地望了紀明承一眼,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在她的身邊或許更為安全。天水城中,打大道之心主意的只有言家麽?”
紀明承沉默。
寧懷真又冷聲道:“此事紀家的族老也要給你交待。”
紀明承張了張嘴,可也知道壓根攔不住,索性又閉上了嘴巴,由得她去了。天水城中,那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曾清理幹淨,的确會被外界更為危險。
那頭李淨玉攜着紀玉棠一路的南行,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終于回到了惑心宮中。
偌大的傳法殿中,六十四幅天女圖栩栩如生。一道光影在天女圖中來往穿梭,可始終不曾顯化,有一種與天地隔離之感。
“師尊。”李淨玉垂首而立。
那道光影望了李淨玉一眼,嘆氣道:“你怎麽還将人帶回來了?”
李淨玉張了張嘴,解釋道:“龍脈精華在她的身上。”
槐晚秀輕呵了一聲,并不相信她的鬼話。頓了頓,又道:“罷了,你既然将人帶回來,那後續的事情你自己料理吧。”
李淨玉滿口應下。
前往聖女宮的時候,李淨玉一路上遇見了不少的人。她們癡癡地笑着,身上散發着一股惑人的氣息,李淨玉目不斜視,踏上了“永劫橋”,穿渡“沉淪海”。直到這個時刻,那股暧昧的、讓人心煩意亂的氣息才散去。
聖女宮其實只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宮殿,其擺設與錯落的群殿沒有不同,壁畫上都是色彩濃豔的天女,形态各異。它們瞧着活生生的,像是下一刻便會從牆上走下來。以往的惑心宮聖女都會在此處觀想天女,可李淨玉不同。她取出了牌符,邁入了聖女宮後方的洞府,望着那一輪懸挂在中天的幽幽月輪,面上才露出幾分輕松惬意。
她并沒有诓騙紀玉棠,洞府之中的确有一處波光粼粼的龍池。她将紀玉棠放了出來,伸手抹去了她身上的禁制,便輕輕地将她推入了龍池中。銀色的小龍入了池中,在月光下鱗片散發着輝光。她在池中飄了一會兒,神思才驀地回歸,刷一下化作了人身,濺起了一大片的水珠。
“你、你——”紀玉棠瞪着李淨玉,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淨玉偏頭道:“我如何?”頓了頓,她又暢快地笑道,“我不是同你說了,我是魔修麽?”
紀玉棠滿臉警惕:“這裏哪兒?”
李淨玉悠悠道:“我的洞府。”頓了頓,她又道,“龍脈我已經幫你抽出來了,你安心在這邊修煉吧。”
人在魔修領地中,紀玉棠怎麽可能安心修煉?想到了父母的情況,她的臉色驀地一沉。快步地逼近了李淨玉,她咬着牙道:“我要出去。”
李淨玉不懼紀玉棠眼神中的威脅,笑吟吟道;“休想。”見紀玉棠滿臉不悅,她又道,“若不是我将你救出來,你早就香消玉殒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挾持了我!”紀玉棠反駁道。
李淨玉幽幽地望着紀玉棠,應道:“你真以為玄門修士能夠救你?你可是在煉化龍脈。要不是我用本源精氣助你修煉,你早就因被人打斷而走火入魔了。”紀玉棠面上的不信之色太過明顯,李淨玉的神情變得越發幽怨,她道,“不信的話,你自己感知一下,是否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紀玉棠呼吸一促,強行辯駁道:“沒有。”
“我就知道你不會認賬,所以我錄下來了。”李淨玉抛出了一塊留影石,伸手輕輕一點,便将先前的畫面映照了出來,她凝視着龍脈中的白龍,道,“碧海潮生珠是我的本命法器,在我氣意入內時,便相當于我自身。我借着本命法器運轉功法啊,将自身本源太陰之力舍了不少給你,你準備如何還我恩情呢?”
紀玉棠往後跌退了一步,她咬着下唇,閉眼不去看留影石中的畫面。這化作龍身之後太傻了,先前在龍宮之中也是如此!她不願意承認那就是她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望着李淨玉道:“你打算如何?”
李淨玉笑道:“你知道那叫什麽嗎?”
紀玉棠愣神。
李淨玉見狀,幽幽地吐出了兩個字:“雙修。”
紀玉棠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被一句話驚得魄蕩魂搖。
“你胡說!”紀玉棠色厲內荏道。
李淨玉掀了掀眼皮子,嘲弄一笑道:“你以為雙修只有畫冊上的那一種麽?我惑心宮中多得是雙修的法門。”
紀玉棠被看穿了心思,還被鄙視了一通,頓時面色更為紅窘。她望着李淨玉讷讷道:“你要抓我雙修?”頓了頓,又道,“你修的是濁煞之氣,我們道不同。”
“道不同又如何?我宗女修還有同玄門修清靈之氣弟子雙修的呢,多得是辦法。”李淨玉眸光一轉,她貼近了不住後退、直到後背抵在桌角的紀玉棠,伸手撥弄着她垂下來的一縷鬓發,“再說了,誰同你說的,我只修濁煞之氣的?”
紀玉棠有些恍惚,想起之前同行的經歷,的确不曾從她的身上看出絲毫的濁煞之氣來,直到她自願揭開身份。“那、那你——”
李淨玉:“告訴你也無妨,我修太陰真元,又習太始一脈水法,自然是清氣、煞氣并存。當然,我同你這半吊子力道修士不一樣。”
“可、可是——”紀玉棠在那淡淡的香氣中神思搖蕩,險些迷失了心神。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她推了李淨玉一把,惱怒道,“不對,你修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