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除了八大仙門與魔門之外, 其他的勢力之中并無天人境修士坐鎮。故而在這天水城中,元神境真人已經是巅峰的存在。像冉家,雖然冉競日前往卧龍山不曾歸來, 然而族中兩個族老以及王神玉都是元神境。再加上邊戰邊往這邊退的寧懷真, 足足有四人, 僅僅靠着言家,并非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如今是取“大道之心”最好的時機, 紀家那邊的族老選擇了作壁上觀, 一旦他們發現事情不對,絕對會反水,讓紀十三郎扛住所有的責任!他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将冉家壓服!眼見着紀玉棠退到了冉家中, 言家的修士齊齊罷手,只是他們不曾離去,而是懸立在空中冷冷地望着冉家修士。
“大道之心。到底是得天地偏愛的人, 我瞧了都動心了。”師清塵輕笑了一聲, 眸光閃爍着異樣的光束。見到了李淨玉将目光投來, 她又道,“你不怕混戰之中傷了她麽?”
李淨玉擰眉,半晌後才冷淡道:“那也是她自己的命數。”
師清塵輕嗤了一聲,不再猜測她這位師侄的心思, 袖中一道法符催動, 化作了一道疾光掠向了天邊。冉家這邊有四位元神境,而言家只有兩位,打起來言家的人可讨不到好處。所幸言家已經先一步與魔宗有合作,自有人來助他們一臂之力。
紀玉棠飛掠到冉家之後, 并沒有聽從王神玉的話語前去休息, 她立在衆人之中, 滿是擔憂地望向了前方,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才長舒了一口氣。“阿娘——”紀玉棠對着寧懷真喊了一聲,緊接着又繃緊了神經,望向了後方言家的追兵。
“那些族老——”寧懷真嗤了一眼,眸中掠過了幾道寒意。身為同族,在敵人來犯時,他們不聞不問,光是如此就是罪責!只是此事得等到一切了結之後再做處置了。她伸手理了理因打鬥而亂的鬓發,向着王神玉等人盈盈一拜:“多謝諸位相助。”
王神玉笑了笑道:“不必客氣,我們兩家是一體的。”頓了頓,她又道,“言家人為何突然間攻襲你們?紀家的那群族老呢?”
“誰知道呢。”寧懷真擰眉道,掩住了眉眼中的厭惡。
“諸位道友還不離去,是打算同我等一戰麽?”王神玉笑盈盈地望向了言家的修士。如今冉競日行蹤不明,她到底不想再生風波,而是選擇了息事寧人。
言家修士漠然無言,那雙雙如同鷹隼般的目光鎖定了紀玉棠。
就在此刻,一柄缭繞着黑氣和兇煞的魔刀驟然間當空落下,劈在了冉家的結界中,頓時震起一大片雷鳴聲。刀光如同黑色的蛇,順着結界蔓延,而結界上也浮現了青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顯化出一本書冊,鎮壓着整座大陣。
王神玉和冉家族老的神情驟然一變,沒想到當着他們的面也會有人攻襲大陣,而且那刀上滿是煞氣,俨然是魔宗弟子!正待他們沉着臉面面相觑的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踏雲禦風而來的修士英挺偉岸,目光俊朗,俨然是一個熟人!
“宋師——宋晚照?!”王神玉錯愕地望着那個英武不凡的道人,失聲叫道。八大仙門很是忌諱提起堕入魔道的“忘情宗”,可不管他們如何逃避,堕落的終究是堕落了。眼前的宋晚照就是!他曾是他們那一代驚才絕豔的二弟子,有望與大師兄一争高下。可在一次截殺惑心宮弟子中,他竟被那魔人所惑,跌入了魔道之中。他後來的确親自動手斬殺了那惑心宮女修,可那不是完成道宮的任務,而是為了自己斷情絕/欲,殺盡親朋好友了斷因果!他堕魔之後的那一戰結局可是慘烈多了,但凡與他關系親近的,不曾防備的,盡數亡于他的刀下。
太上三宮對宋晚照可是恨之入骨,之後派遣宗門弟子截殺此人,可一直沒有追尋到他的蹤跡。如今看來,他是躲藏在洞府中潛修,直至成為元神境修士才現身。
“是王師妹。”宋晚照望着王神玉故作恍然,他一挑眉,将魔刀一收,取出了一道留影石抛到了王神玉的手中,笑道,“師妹你瞧瞧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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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神玉并沒有去接留影石,她雙手掐訣打出了一道疾光,将留影石定在了半空,緊接着又往其中運了一道法力。那雙眉微蹙,眉眼愁苦的白衣身影驟然映入了眼簾。王神玉呼吸一促,一轉頭死死地盯着宋晚照。
“是冉孤竹?”紀玉棠眉頭一挑,低聲開口道。在留影石中的冉孤竹成為階下囚,神态比之過去狼狽憔悴了不少,雖然說身上有愁、有怨,可那份從小維持到大的冷傲是驅之不散的。在這點上她同李淨玉截然不同——她只有一副模樣,然而李淨玉千變萬化,惑人心神!
說來先前是她出手相助,那麽現在她在何處呢?是在附近看冉家的熱鬧麽?她打算做些什麽?紀玉棠心亂如麻,視線不由得四處轉動。冉家的人關注着留影石中的冉孤竹,可寧懷真卻是一直盯着紀玉棠,此刻看着她的神情,眉頭一挑道:“你在尋找什麽?”
紀玉棠眼皮子一跳,忙不疊收回了視線,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麽。”
寧懷真總覺得女兒有心事,可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她輕嘆了一口氣,指尖從“周流天正尺”的紋路上輕輕拂過。言家選擇這個時候來攻襲,魔門修士又在這個時刻現身,他們之間是否有勾連呢?卧龍山之事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麽?想至此處,寧懷真身上溢出了凜然的寒氣。
再看另一邊,王神玉質問宋晚照,想要就此得知冉孤竹的下落,可宋晚照偏偏不肯回答,惱怒之下,王神玉直接出手攻襲!宋晚照大笑了一聲,也不怯戰,将魔刀一轉,勾動着濃郁的血煞之氣往前劈去!刀光分流,剎那間化作了數百道,每一道中都藏着灌耳的魔音,仿佛那些死去之人的哀泣!王神玉面色冷峭如寒霜,她固守心神,不被魔音所動,身上劍芒層層拔高,化作了一條絢爛的光帶将席卷過來的,如同狂風暴雨般掃來的刀煞一一震散!
主家之母都已經動了手,冉家的兩位族老自然也跟着挺出身。
寧懷真運轉着靈機,調節着自身的法力,将紀玉棠往後一掃,低聲吩咐了幾句,自己便化作了一道疾光再度沖去!寧懷真的目标是言家的修士,恨不得将他們斬殺在此!得到了冉家族老相助之後,她輕松了不少。可王神玉那邊卻不是宋晚照的敵手,宋晚照到底是出自太上一脈,對于太元道宮諸多道法了熟于心,堕魔之後修持的魔刀便是為了克制太元功法!冉家族老眼見着不妙,抽身去支援王神玉,雖然人數上略勝一籌,可真打鬥起來,卻是戰成了平手!
元神境修士的勝負可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夠決出的,他們一直打到了極天,狂肆的氣流如怒江之潮嘯動,刀光劍影之間,血色飛濺。就在一行人戰得正酣暢淋漓之時,卧龍山方向卻是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大地猛地震顫,連帶着整座城池都在搖晃。城中的屋宇哪裏能夠抵抗那股強悍的力量,頃刻間便崩裂倒塌。
紀玉棠一直觀望着戰況,驟然聽見此聲,暗道了一聲不好,可以她之力,根本不能改變分毫!就在她面上急色湧動之時,一道柔和的光芒仿佛一只玉碗倒扣,将整個天水城籠罩住。自卧龍山奔湧而來的偉力,在撞上玉碗邊沿的時候便一層層削弱,等到穿過了那道屏障,便只餘下了輕微的搖晃。
卧龍山出事了!
這一聲炸響後,修士免不了将視線轉向了那個方向。尤其是王神玉,牽挂着冉競日的安危,一個失神,被魔刀煞氣掃中,頓時面頰上留下了一道數寸長的血痕。而她身側的一位冉家族老,更是被那刀煞一吞一吐,整個人斷成了兩截跌落在地。
吞了血氣的魔刀氣焰更盛,宋晚照哈哈大笑,身上的法力猛然大漲,他身形随着刀勢而動,如一陣狂風橫掃四方,霸道強橫的刀煞四下激射,化作了一道猙獰的黑蛟怒卷,就算是隐在了暗處觀看的師清塵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他或許會是在忘情宗中成就天人境的第一人。”師清塵開口道。如今的忘情宗宗主是天人境的高手,可他尚未入魔之時已然便是這境界的修士了。可這宋晚照不一樣,他入忘情宗之時僅僅是金丹期。
“忘情絕/欲真的是斷滅承負之道麽?”李淨玉望着宋晚照,沉聲開口道。修道之人行事皆有因果,忘情宗修士的“了結”并非是一因一果,而是選擇殺滅“諸因”,“諸因”斷絕之後便無“果”可落,但是那股煞氣仍舊存在于天地間。天地無情,不管是修魔修玄,都是道的一種,其不會橫加幹預,不會斷絕魔宗修士成道之途。然而天地又是慈悲的,其降落功德、垂青正道,削其承負,使得在天地大劫之中不至于殒身。如今的九州,玄為正,魔為邪,可過去是如此麽?魔祖同樣是元始天王、太元聖母之子,其為天地之反,是天地的一環,他能是“邪”麽?
“宋前輩身上煞氣過于濃重,等到天地大劫時,氣運下落,未必能夠存身。”李淨玉又道。
師清塵點了點頭,“天地大劫”關于自身的生死,不管是玄門還是魔門都極為看重。她樂意看到魔神樁掘動地氣,但也不想依靠天海魔宗,而是選擇自身的道路。昔日太始傳人李清洵替她們指明了一條“功德之路”。天地之靈乃是人族,而天道用弱,偏憐弱小的凡人,譬如此刻,她以玉碗罩住天水城,護住城中的百姓,便能獲取功德削去身上的承負。氣運這種東西玄之又玄,雖不可捉摸然而在生死之中卻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王神玉不是宋晚照的對手,倒是寧懷真——”師清塵遲疑片刻,望向了李淨玉。
李淨玉眨了眨眼道:“過程不管如何,只要冉家之人有所死傷,便已經足夠了。”別說這些族老是無辜的,當初“除魔”他們喊得最是響亮,絲毫不記得母親曾經給予他們的恩惠。她也不想去聽他們口中的“對錯”,為母複仇,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鮮血順着王神玉的面頰流淌,她伸手摸了摸面上的血痕,望向了宋晚照幽幽道:“你還是如此了得。”
宋晚照一挑眉道:“只是師妹你的功行似乎懈怠了,是在冉家做夫人後,心神得到滿足,便忘記了自己的道了麽?”
“你竟然同我說‘道’?”王神玉望向了宋晚照,只覺得荒唐可笑。
宋晚照望着她,笑道:“有何不可?大道三千,皆指向道果。這麽看來,師妹你的心胸不如清洵師妹豁達啊。”
王神玉聽到了“李清洵”後,面色陡然一變。她深吸了一口氣,擰眉道:“你們背叛了自己的本心。”
“錯了,我是順從而為,我輩修道從心所欲。”宋晚照搖了搖頭,又道,“師妹若是不使出真本事,那就留下元神替師兄我祭刀吧!”說着,刀光往前一掠,滾蕩而灼熱的氣浪噴湧而出!
刀煞之中藏有火氣,王神玉見狀神情大變。這是太元道宮的“太元火正天書決”演化而成的。“我以為師兄不會再運使太元道傳。”王神玉一邊閃避,一邊開口道。
宋晚照“呵呵”一笑,他與太元宮之間只是道不同,而道法本身卻無正邪之別,他自己辛苦修成的,為何不使用?
王神玉和冉家族老在火浪之中疾退,另一側言家族老在寧懷真手下已經呈現出落敗之勢,正當關鍵時刻,寧懷真恐怕也無暇理會這邊的境況,除非是她願意放棄手刃仇敵。王神玉心念轉動,周身清光炫動,她伸手一點,便有一道帶着紫氣的書冊飛出,一連串爆響仿佛數百雷鳴齊齊炸裂!書冊上靈光不滅,掀動一陣飓風掃去刀光火煞。
宋晚照握着刀,那淡然從容的神情終于出現了一抹裂紋。他注視着半空中旋動的蒙着紫氣的道書,沉聲道:“無情書。”片刻後,他深深地望了王神玉一眼,又道,“你們将她鎮殺後,竟然剝離了她的本命法器煉化?”
王神玉沒有答話,籠在了袖子中的手驟然收緊,此事是他們做的不厚道。
在不遠處靜觀的李淨玉于“無情書”外顯之時,便克制不住自身的煞氣和憤怒。她的母親所修之道為“太上忘情”,她将一身功法寄予本命法器無情書之中。李淨玉知道母親的法器落在了冉競日的手中,原以為至少會封存在閣樓裏,沒想到被取出重新煉化,成為王神玉的護身之器。她的眉眼幽邃,深吸了一口氣道:“顯露出來正好,我本就是為了無情書而來的。”
師清塵點了點頭,來之前師姐吩咐過,無論如何都要将“無情書”取回。
“若此法器由清洵師妹運使我還會忌憚一二,可現在麽——”宋晚照在回過神來,哈哈大笑。他的法力激蕩,刀光一轉,光芒飛濺,眨眼間便形成了一道火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脆的金鈴聲傳出,只見兩條白緞驟然沒入了火光之中,探向了懸在半空中的“無情書”。宋晚照笑容一止,倏然回頭望了一眼,皺眉道:“是你?”
師清塵抿唇一笑,道:“宋師兄給我個面子,莫要毀壞此物。”她的聲音清脆如鈴,比之先前婉轉了不少。惑心宮的女修大多會迷惑神魂之術,此刻師清塵也運使出來。宋晚照嗤笑了一聲,驟然将刀光一收。
“你、你是惑心宮妖女師清塵!”王神玉辨認出了來人,面色頓時一沉。師清塵出現在此地,那槐晚秀呢?她是否會現身?阿竹到底在誰的手中?眼見着師清塵的法器“金鈴纏”朝着“無情書”上卷去,王神玉眉頭一蹙,無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當即催動着劍芒,朝着師清塵殺去。除卻劍芒之外,她還催動了法訣,駕馭“無情書”,要知道它可是李清洵的法器,本身威能可不小,蘊含着至上至極的太上道法。
可就在王神玉認真地對付師清塵時,一道柔婉的聲音響起:“王姨。”
王神玉被那聲音迷惑,猛地轉頭望去。“是阿竹?”她先是一愣,可是來人身着紅色法衣、披着黑色的大氅,眉眼之間藏着冷厲與煞氣,哪裏會是冉孤竹應有的樣子?她的真名已經呼之欲出了!“冉孤桐?”王神玉恍惚地開口道,“是阿桐?”
李淨玉的視線在一旁臉色也跟着變動的紀玉棠身上轉了一圈,片刻後才回到王神玉的身上。“看來王姨還記得我呢。”李淨玉笑吟吟地開口道。
王神玉擰了擰眉,看着李淨玉的面容,心中驀地浮現出一股失控感。在李淨玉現身之後,“無情書”似乎有了自身的意識,随着師清塵的動作,與自己身上的牽系更加少。王神玉壓住了翻滾的情緒,準備專心對付師清塵。
然而李淨玉哪會讓她如意?“王姨不想知道冉孤竹如何了麽?我魔宗對付玄門修士可是有一手的。”李淨玉又道。
“你——”王神玉氣煞,轉向李淨玉道,“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那又如何呢?她認賊作父,不配當我的妹妹。”
王神玉怒聲道:“你在胡說什麽?那可是你的父親!”
李淨玉故作了然,拖長了語調道:“父親啊!我的父親竟然是殺妻之人吶。”
王神玉面露寒色,望着李淨玉,眼中滿是失望,她責備道:“你果真跟她一個樣子。魔道之人,該殺!”眼中厲色一閃,劍光暴漲,光芒飛舞!一大半沖着師清塵,尚餘下一小部分向着李淨玉飛掠而去。這可是元神境修士的劍招,哪裏能夠輕易抵擋?
從李淨玉現身之後,紀玉棠就一直看着她,此刻見她身浸在劍芒中,眼皮子狂跳,失聲喝道:“小心!”她的聲音并不小,一時間多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紀玉棠抿了抿唇,讪讪一笑,補充道,“阿娘,要小心啊!”
身處劍芒之中的李淨玉笑得從容,勁風拉動了袖子,幾乎緊繃成了一條黑紅色的直線。電光石火間,金鈴纏一卷,将李淨玉牢牢護佑住。師清塵望向了王神玉道:“道友在此刻分心,未免瞧不起我。”她身形飄逸,往前一探手,便将“無情書”持在手中。滋滋冒出的紫氣燒灼着她的手掌,騰起一道道白煙。師清塵神情不變,袖中飛掠出了一道法符,頓時将“無情書”定住。
在師清塵觸摸到了無情書的時候,王神玉還在冷笑,可見到她袖中法符飛出時,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了。死死地望着那道法符,她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太始一脈!”
師清塵可沒有義務解釋法符從何出來的,金鈴纏裹着李淨玉将她往身側一帶,瞬間便将她拉了過來。“完功了,我們走吧。”師清塵淡然開口道。
李淨玉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在離開時,她朝着紀玉棠望了一眼。
紀玉棠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她總覺得這事情尚未到終結的時候。
師清塵撤離之後,宋晚照将大刀一抗,也禦風離去。倒不是他不想繼續幫忙,而是言家的兩位元神修士在“周流天正尺”下被打得腦漿迸裂,根本沒有成事的機會。他可不管什麽契約不契約的,那是天海魔宗的事情,與他宋晚照有何關系。
寧懷真提着沾血的天正尺,一身煞氣尚未收斂。
“阿娘——”紀玉棠靠近了寧懷真,低聲道,“無事吧?”
寧懷真搖了搖頭,她只是力竭,但是冉家這邊——眼中浮動着歉意,她走向了王神玉,輕聲道:“抱歉,此事是我母女二人連累了你們。”
“不是。”王神玉壓下了翻滾了的怒氣,可雙肩仍舊止不住顫抖。她望了一眼寧懷真,又道,“是沖着我冉家來的。她們……她們來替李師姐報仇了。”魔門修士陰險狡詐,大多是言而無信,可現在卻有人記着過去的事情,硬是将那層傷疤揭開。王神玉撫了撫額,半晌後又擔憂道:“卧龍山那邊傳來大響,師兄他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