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星期五這一天,容秋秋從早到晚,噠噠噠向樓上跑了30多次,容可柔也下樓下了40多次。
容可柔下樓絕大多數是送容秋秋下去,少部分是因為容秋秋心态崩了,哭得厲害,容可柔下樓哄寶寶。
與此同時,容可柔明顯感覺到貝貝小朋友之家的老師與孩子們都用指責的目光看着她。
那是一種,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的目光。
甚至一位同事對她說:“就算再怎麽做,你也不能将這麽小的孩子放在家裏不管啊。”
容可柔眼皮跳了跳,說道:“就兩天。”
那位同事說道:“啾啾才多小,也就三歲而已,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離開他足足兩天?”
容可柔頓了下,說道:“那個,我之前曾聽您說,您曾有一度帶孩子實在是受不了了,在孩子兩歲左右時抱去給孩子的爺爺奶奶,大概有半個月吧?”
同事表情僵了下,道:“不是,這不一樣,兩歲和三歲又是不同的情況。”她試着強行狡辯。
容可柔輕聲嘆息,說道:“我也很煩惱。”
在兩人說話時,容秋秋又噠噠噠上樓了,他的身後是青竹班的男老師和青竹班的幾個學生。
原本青竹班小朋友們超喜歡容可柔,每次見到她都笑容甜甜,但是,今天因為容秋秋的關系,幾個小朋友對容可柔橫眉豎目。
容可柔哭笑不得。
她抱起容秋秋,将容秋秋送回青竹班。
大約四點左右,小班下課,容可柔将孩子們交給同班的老師,下樓。
她想要臨走之前和容秋秋道別,她朝着樓梯走去,就和抱着容秋秋的沈老對上了。
沈老早早來到了貝貝小朋友之家。
容秋秋見到容可柔,立刻朝容可柔伸出小手手,要抱抱。
容可柔搖了搖頭,她摸了摸容秋秋柔軟的頭發,說道:“啾啾,媽媽要工作,媽媽工作才能給啾啾買你喜歡的禮物,對不對?”
容秋秋大力搖頭。
容可柔說道:“啾啾乖,我們有很大的陽臺,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媽媽賺錢後給啾啾買室內滑梯,室外秋千,搖搖車,小木馬,好不好?”
容秋秋道:“但,但是這些,啾啾也可以自己買,啾啾不要和麻麻分開,啾啾也可以賺,啾啾賺錢錢養麻麻嗚嗚嗚嗚!”
容可柔又摸了摸容秋秋的頭發,說道:“好,那等啾啾真正能賺錢了,媽媽以後就不走了。”
容秋秋哽咽:“以後?”
容可柔道:“嗯,啾啾今天要去桃夭武館學習,媽媽會一直看着啾啾,媽媽會等着啾啾長大的。”
她表情溫柔,“啾啾會變為強者,啾啾在埃蘭娜戰鬥場一路向上,啾啾會是媽媽的驕傲。”頓了下,她又道,“所以,啾啾要好好學習哦。”
沈老适時在旁邊補充,“啾啾和爺爺好好學習制造藥劑,不久的将來,啾啾會像爺爺一樣,能靠着制造藥劑賺好多好多的錢哦。”
容秋秋将頭埋在了沈老的胸口。
容可柔走了。
容秋秋差點哭暈了。
沈老帶着容秋秋,司機師傅張叔帶着青竹班菲兒等小朋友們一起,大家一同去了桃夭武館。
黃館主看到哭腫了雙眼的容秋秋,震驚了。
黃館主以為容秋秋是被貝貝之家的小朋友們欺負,立刻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想要詢問他發生了什麽。
不過,不等黃館主詢問,容秋秋已經朝他伸手手要抱抱,然後用稚嫩的聲音又告了一波狀,說狠心的媽媽丢下他走了,他好傷心,超超超傷心,所以一直哭一直哭。
要哭暈了。
黃館主心痛道:“你的媽媽怎麽可以這樣呢!”
衆小朋友們都認可黃館主的話,認為容可柔太過分了。
沈老覺得衆大人和小朋友們的憤怒倒也不必如此,他為容可柔說話:“但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畢竟啾啾的媽媽要……”
容可柔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沈老,說道:“爺爺啊,麻麻沒有錯嗎?”他含着兩泡荷包蛋淚水,用控訴的目光看向沈老。
瞬間,黃館主、張叔、八個小朋友齊齊看向了沈老。
沈老臉皮抽動了下,立刻改口道:“……那個,我認為,就算啾啾的媽媽有再情不得已的事情,也要帶着啾啾一起去。”
啾啾抽抽噎噎大力點頭,眼淚還是啪嗒啪嗒向下掉,“麻麻是錯誤的嗚嗚嗚嗚!”
沈老:“……”
菲兒和張叔悄悄說了幾句話。
張叔點點頭,離開武館。
四點半,黃館主帶着小寶寶們開始進行特訓,沈老和菲兒在一旁觀看。
容秋秋站在七個小朋友的隊伍中,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吹着鼻涕泡泡,艱難地跟上小夥伴的動作,按照黃館主的要求進行特訓。
然後,沈老和菲兒就看到黃館主給容秋秋擦了好幾次眼淚鼻涕。
又過了五分鐘,黃館主直接抱起容秋秋,其他小朋友則繼續進行訓練。
一旁助手教練說道:“館主,您這樣,啾啾會跟不上進度……”
黃館主打斷助手教練的話,“啾啾還小啊,他只有90CM。”
助手教練道:“……您這樣是不對的。”
黃館主道:“今天是特殊情況,小家夥這麽傷心,你怎麽可以還繼續壓迫小寶寶呢?”他說着,又給容秋秋擦了擦小胖臉,“而且,啾啾是我們武館第一個加入到星耀戰的參賽者,到時會有一個集體特訓,小寶貝不會跟不上進度的。”
助手教練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黃館主又道:“而且,就算跟不上進度,之後我也可以單獨給啾啾特訓。”他說着,又給容秋秋擦了擦眼淚。
容秋秋将小臉貼在了黃館主的胸口。
沈老:“……”
菲兒:“……”他想,當初認真認為容秋秋來到武館後會受苦受累的他真是太天真了。
有一種累,叫做,教練認為你累。不得不說,黃館主和菲兒家中的教練千差萬別。
不久後,張叔回來了。
帶回來的還有許許多多的飲料茶點,每個人都有。
黃館主等人道謝,訓練還在持續。
張叔将一個包裝精致的紙袋給了菲兒。
菲兒接過。
大約五點時,小朋友們迎來了休息時間。
容秋秋還在哭,他貼在黃館主懷中不肯下來。
菲兒說道:“啾啾,我要走了。”
一聽到“走”這個字,容秋秋精神一震,秒速從黃館主身上爬下來,小身板噠噠噠沖向菲兒,八爪章魚一把扒在了菲兒身上。
如果是過去,菲兒肯定會嫌棄地推推容秋秋,不一定能推得開,但場面動作一定要做。
但是,今天菲兒并沒有推開容秋秋,他問:“啾啾,要和我一起去我家嗎?”
容秋秋眨了下眼,想到了菲兒今天下午說的話,從過去,他就一直想去菲兒家玩,但是……
容秋秋看了看沈老,又看了看其他小朋友,最後看向了菲兒。
菲兒輕聲說道:“啾啾,我現在要回家了,啾啾今天要來我家玩嗎?”頓了下,他又說,“爺爺可以一起來。”他說的爺爺是沈老。
容秋秋又看了看沈老,又看了看菲兒。
片刻的沉默後,容秋秋搖搖頭,“啾啾不去,啾啾要回家。”
容秋秋說不去菲兒家,但是他也沒有放開菲兒的打算,他小身板仍舊死死地抱住菲兒,沉默了兩秒,他說道:“啾啾要在家裏等麻麻回家。”
他說:“說不定,麻麻舍不得啾啾,會回家。”
“啾啾要在家裏等麻麻。”他眼淚繼續啪嗒啪嗒向下掉。
衆人看着容秋秋可憐兮兮的模樣,感覺這個孩子可憐極了。
除了沈老外,沒有人知道容可柔去了哪裏,但是通過一些細節就能發現,容可柔晚上不可能回來。
所以……
容可柔是去了哪裏?好像是去賺錢去了?
小朋友們不會多想,武館中一些成人不免就想得多了些,也想得歪了些。
衆人看着容秋秋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心疼。
菲兒說道:“啾啾,如果和我走,如果媽媽回家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容秋秋還是搖頭,哽咽着說:“啾啾要等麻麻!”
菲兒點頭,他将手上的購物袋放到了容秋秋的手中。
容秋秋愣了下,詢問:“這是什麽呀?”
外包裝是黑色,燙金logo,具體是什麽看不出來。
菲兒說道:“這是送給啾啾的禮物。”
容秋秋緊緊握住禮物。
菲兒道:“啾啾,放開我吧,我現在必須走了。”
容秋秋癟了癟嘴,大約五分鐘後,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菲兒。
菲兒禮貌地向大家道別,朝着武館外走去。
當菲兒的身影徹底從武館內消失,容秋秋噠噠噠沖向武館門口。
沈老等人認為容秋秋要亂跑,立刻追上,然而,沒有。
容秋秋停在了武館門口,小小的身影看起來弱小又無助,他眼睜睜地看着菲兒離開,才轉過了身,入眼的是沈老等許許多多的人。
容秋秋眨巴眨巴大眼睛,眼淚繼續啪嗒啪嗒向下掉。
這麽小小的一個孩子,悲傷卻那麽大,看起來可憐弱小無助極了。
重新回到訓練區,容秋秋一手拿着包裝袋,另一只手抱着黃館主,小小的人悲傷鋪天蓋地。
武館的課程結束。
沈老帶着容秋秋乘上了浮空車。
沈老坐在駕駛座,容秋秋和葉翡翠、田浩羽坐在後排兒童座椅上。
兒童座是沈老特意買的,原本只買了一個,考慮到容秋秋有太多小夥伴,以防萬一就多買了兩個,沒想到這就用上了。
按照距離,沈老先是送葉翡翠回到了家,之後是田浩羽。
出乎沈老的意外,在他的猜測中田浩羽應該家世普通,沒想到的是田浩羽住在主城富人區,地段堪稱是埃蘭娜星最貴的片區。
沈老将田浩羽送到院前。
院前門衛看守,沈老等人不讓進去,只有田浩羽才被允許進去。
明明沈老特意将田浩羽送來,卻得不到任何好言,只有門衛的冷眼嘲諷,從短短接觸的細微的細節中,沈老能夠明确地肯定,田浩羽在這個家庭非常艱難。
這其實是小孩的悲哀,哪怕家庭條件多麽好,得不到愛,當主人不愛自己的孩子時,家庭中的其他人對待孩子也只有嫌棄。
田浩羽早已習慣了家中仆傭的冷嘲,他乖巧地和沈老道別。
沈老将駕駛模式調成自動行駛。
他到後車座,将容秋秋抱了起來。
容秋秋靠坐在沈老懷中,小手指一直戳着禮物袋。
沈老詢問:“啾啾,不打開嗎?”
容秋秋用小臉蹭了蹭沈老的胸口,說道:“QAQ啾啾等晚上再打開。”
小孩子都喜歡收禮物,從容秋秋的反應中,沈老能看出來,容秋秋很好奇禮物袋中的禮物,并且對裏面的東西充滿了期待。
沈老不懂,容秋秋既然喜歡,他為什麽現在不打開?
沈老疑惑詢問:“啾啾,為什麽要等到晚上再打開?”
容秋秋沉默了下,嫩聲說道:“……晚上,麻麻不回來,啾啾怎麽辦呀。”
沈老:“……”
無論是沈老,又或者是容秋秋,他們都明白,容可柔不會回來的。
容秋秋說道:“啾啾等不到麻麻的時候再打開。”他說着,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沈老心疼地摸了摸容秋秋的頭發,輕聲嘆息,不知道要說什麽。
回到家,沈老叫外賣。
容秋秋緊緊拿着禮物袋,坐在沈老的腿上。
沈老喂容秋秋吃飯,過去很能吃的小寶寶今天沒什麽食欲,吃兩口就不吃了,又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吃過飯,容秋秋給容可柔發送通訊。
通訊沒能接通。
容秋秋不依不饒給容可柔撥出通訊,還是接不通。
容秋秋牽着沈老的手,從群租公寓一樓哭到了頂樓,和公寓內每一個人告狀媽媽不接他的通訊後,之後又一一給七個小夥伴撥出通訊告狀,最後打給了沙塗成。
沙塗成看着腫泡眼的容秋秋,聽着容秋秋嫩聲哭訴,微妙地……
感覺容可柔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感覺容可柔作為母親太不負責任了,怎麽可以将這麽小的孩子托給別人,自己直接離開兩天呢?
沙塗成安慰容秋秋兩句後,容秋秋說要和沈老學習制造藥劑後挂斷了通訊。
這一端,沙塗成看着挂斷的通訊,腦海中都是哭腫了眼睛的容秋秋。
沙塗成從訓練室進入別墅。
客廳中有兩個團隊成員。
一個是團隊中的網絡技術小哥,金發青年,另一個是一身紅衣的美豔女子。
他們看到沙塗成,有些意外。
最近這幾天,沙塗成充分意識到自己的弱小,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想方設法加強自己的戰力。
按照金發女子的說法就是,為父則強。
過去沙塗成認為自己實力還算尚可,但自從他發現有了好幾個私生子之後,每天都想方設法提升自己的實力。
金發青年和紅衣女子對視一眼,悄悄打量沙塗成。
沙塗成面容嚴肅,他坐到了單人沙發上,目光直直地看着茶幾,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紅衣女子往酒杯倒葡萄酒,三分滿,液體微微晃動,送到沙塗成手上。
透明色的高腳杯有着口紅印,很明顯,這是女子用過的酒杯。
沙塗成臉上的刀疤抽動了一下,從女子手中接過紅酒杯,調了個位置,從口紅印相反的另一邊淺淺啜飲一口。
女子性感柔媚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客廳中,頓時讓客廳陷入了一股暧昧的氛圍。
不過,鋼鐵直沙塗成完全感覺不到這一股若有似無的暧昧氣氛,他忽然擡頭,看向女子和金發青年,說道:“那個女人,丢下孩子就跑了!”
金發青年和女子愣了下,對沙塗成忽然的話題感到意外。
沙塗成皺眉:“我最是不喜歡那些明明生下孩子,卻不負責地丢下孩子就跑的人!”他說着,仰頭,一口将高腳杯中的酒水全部飲下。
“……”頓了下,女子輕聲詢問:“你說的是,你的那個孩子?”
沙塗成表情顯得很微妙,他說道:“那個孩子,真的很小,”他用手比了一下50CM的大小,“就這麽小小一團,那個女人就丢下孩子跑了,真沒想到她竟是……”
金發青年說道:“怎麽說也是你的孩子,那個孩子的媽媽抛棄了孩子,那你把孩子帶過來啊。”
沙塗成将杯盞放下,“不是,那個真的不是我的孩子,而且那個女人也不是完全抛棄了孩子,說是過兩天會回來。”
紅衣女子:“……”
金發青年:“……”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感到很無語。
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因為一些原因,和孩子離開兩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們無法理解,沙塗成在氣什麽?
分開兩天就是不負責任的抛棄了?
沙塗成說道:“那小孩真的很小,他剛給我撥通訊了。”
紅衣女子道:“……正常,媽媽不在,肯定要找爸爸的。”
沙塗成皺眉:“我說了,我沒有孩子。”頓了下,繼續說道:“他和我哭,說他的媽媽已經走了,說是要走兩天,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金發青年和紅衣女子想,僅僅只是兩天而已。
沙塗成又說道:“而且,更過分的是她竟然不接寶寶的通訊!”
金發青年道:“她去了危險區嗎?”
沙塗成大力拍了下茶幾,上面的酒瓶酒盞輕微晃動,他說道:“我明白,她去危險區是想要賺到更多的錢,但是,哪怕她實力很強,作為母親丢下一個只有三歲的小孩就去冒險,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分太不負責任了!”
紅衣女子和金發青年想,原來是去危險區賺錢去的。
他們又想,那個孩子也已經三周歲了,而不是沙塗成用手比劃出的50CM大小的嬰兒。
就,還好吧。
生活不易,不都這樣嗎?如果那個孩子的母親都算過分的話,那帝國中所有留守兒童不是要天天哭暈了?
沙塗成說道:“那個孩子都哭腫了眼睛,一直在哭,他和我說了好幾次,超傷心!特別傷心!要傷心地暈倒了!”
沙塗成臉上的刀疤一陣陣抽動,又用手大力拍了下茶幾。
金發青年和女子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
——還說不是親生孩子呢。
——都心疼的失去判斷力了。
——看來很疼愛小孩呢。
——啧。
今天的容秋秋不正常。
晚上容秋秋自覺地跟在沈老身旁,讓沈老教他制造藥劑。
從過去沈老就發現,容秋秋在這一方面非常有天賦,而且很認真,但是和前幾天相比,今天的容秋秋又格外認真。
如果說過去,容秋秋經常會犯錯,那麽現在,只是偶爾犯錯而已。
沈老心裏驚嘆,如果容秋秋能夠一直保持今天的狀态,源恢複劑原材料再好一些,他或許過不久就能制造出第一個源恢複劑。
太乖了,太可憐了。
沈老看着容秋秋淚泡眼一臉認真的模樣,只感到心酸。
在幾個小時之前,沈老并不覺得容可柔丢下容秋秋兩天,去危險區賺錢有什麽錯,但是現在……
他感覺容可柔太過分了。
沈老沒忍住,摸了摸容秋秋的頭發,怎麽就有這麽乖巧聽話的小孩?
容秋秋吸了吸鼻子,眼淚又啪嗒啪嗒向下掉了。
沈老心都要碎了。
接下來,沈老就看到了乖巧的容秋秋的騷操作。
容秋秋繼續給容可柔撥出通訊,沒接通。
容秋秋仰頭看着沈老要抱抱,沈老立刻抱起容秋秋。
容秋秋說道:“QAQ爺爺啊,麻麻丢下啾啾跑了,麻麻還不接通訊,啾啾超傷心!”
沈老想,這已經是一天以來第N次告狀了,可見這個孩子是真的真的很傷心。
沈老道:“對,爺爺看到啾啾哭,爺爺也好傷心。”
容秋秋從沈老懷中爬下來,噠噠噠沖上樓。
沈老愣了下,立刻追上去。
容秋秋進入客廳,看到客廳裏的人,繼續告狀:“叔叔姨姨哥哥姐姐,麻麻丢下啾啾……”
又是一波麻利的告狀。
衆人嘴角抽了抽,附和小寶貝的話,“是的,啾啾的媽媽太過分了。”
容秋秋從一樓開始拍門,再次将一樓到頂樓走遍了,拍門,一一告狀。
有些住戶感到很生氣,尤其是其中時差不穩又或者渣游戲的住戶,簡直氣極了了,但是看到腫泡眼容秋秋,他們就只能……
将小家夥和手撕五級星獸的小朋友劃傷等號,就一點都不生氣了呢。
卑微.JPG
一旁沈老說道:“大家同住一起,都理解一下,啾啾不是每天都這樣,他只是太傷心了,他還是個孩子而已。”
沈老:“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他說着,心疼嘆息。
衆人:“……”
容秋秋又告了一波狀後,讓沈老抱着,再次去了地下室,學習藥劑制造。
一遍又一遍。
大約一個小時後,容秋秋又來了一波騷操作,再次從客廳開始一路向上,拍門,告狀,沈老在小家夥後面全程跟随。
大約到了晚上十一點,容秋秋騷操作來了足足四波。
群租公寓內有人提議,讓沈老哄孩子睡覺。
沈老看向小孩,發現他又開始掉眼淚,給容可柔發通訊了。
還是不接。
容秋秋委屈地撲進沈老的懷中,嗚嗚嗚嗚哭泣。
沈老将容秋秋抱起來,說道:“寶貝,你該睡了。”
容秋秋看了看他和容可柔一直睡着的房間,又看了看沈老。
沈老說道:“今天啾啾和爺爺一起睡好不好?”
容秋秋又看了看房間入口,和樓梯的方向,片刻的猶豫後,他一臉沉重地搖了搖頭。
容秋秋哭着說道:“啾啾不要和爺爺睡,啾啾要和麻麻睡,麻麻不回來,啾啾就再也不睡了嗚嗚嗚嗚!”
沈老想,容秋秋已經學會威脅了。
就是……
用不睡覺來威脅,這沒什麽說服力。沒有孩子能抵擋困倦吧?
沈老還想對容秋秋說什麽,他從沈老的懷中跳下去,噠噠噠沖向房間門口,推開門進去,小半個腦袋從門縫中伸出來,說道:“爺爺不要進來,啾啾要在房間裏等麻麻,啾啾要成為望麻麻的小寶寶,QAQ啾啾要等麻麻回來!爺爺不要進來!”
沈老:“……”
容秋秋将門關上,還落了鎖。
被所在門外的沈老聽着落鎖聲,輕聲嘆息。
為避免容秋秋做出出格的行為,沈老将椅子搬到門口,側耳傾聽門內的動靜,當室內過于安靜,就會叫一下容秋秋的名字。
事實證明,室內幾乎沒有過于安靜的時候,他無時無刻都能聽到裏面的動靜。
容秋秋在房間裏噠噠噠跳,床上蹦,床下跳。
然後打開通訊騷擾小夥伴,又是一套告狀的說辭,翻來覆去核心內容只有兩個。
——麻麻丢下啾啾跑了QAQ嗚嗚嗚嗚!
——麻麻不接啾啾的通訊QAQ嗚嗚嗚嗚!
在給所有小夥伴都輪番打過一波通訊後,容秋秋推開門跑了出來。
容秋秋看向坐在門口的沈老。
一老一少目光對視,容秋秋爬上沈老的懷中,蹭了蹭臉頰,粉嫩的嘴唇一開一合,再次告狀。
緊接着,容秋秋從沈老懷中爬下來,噠噠噠沖向每一個房間拍門,告狀,從樓下到樓上,之後又回到房間,将沈老鎖在門外。
沈老:“……”
不得不說,雖說容秋秋看起來很可憐,但是這真的是一個熊孩子!
熊孩子容秋秋又在房間裏發出聲響,時不時“麻麻麻麻”地呼喚幾聲,随後伴随嗚咽聲。
沈老頓時又心疼了。
忽地,沈老目光微眯,他聽到了開門聲。
容秋秋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想想,很正常,容秋秋已經三周歲了,他會自己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
但是……
沈老感覺,不對。
他聽到了水流聲。
沈老加大聲音詢問:“啾啾,你在做什麽?”
往浴缸裏放水的容秋秋回應:“爺爺啊,啾啾要和麻麻鴨玩!”
浴室內。
容秋秋關掉浴缸下水口,打開水龍頭。
冰涼的水流入浴缸,容秋秋感覺速度太慢了,他試着操控水,幾乎是瞬間,浴缸水已經全滿,液體溢出了水缸。
門外,沈老的聲音傳入浴室中,“啾啾,你在玩水?”
容秋秋回應:“麻麻鴨要給啾啾鴨洗澡澡,啾啾要代替麻麻鴨給啾啾鴨洗澡澡。”
沈老擔心容秋秋在浴室中發生意外,一直和容秋秋說着話。
容秋秋麻溜脫掉身上的衣服,小身板進入水中。
當身體入水的剎那,他控制不住身體的渴望,雙腿化為藍色尾,雙耳化鳍。
他尾巴拍打在水面上,玩着三只小黃鴨,用最稚嫩的童音給三只小黃鴨加戲。
他說:“麻麻鴨離家出走辣,啾啾鴨超超超傷心,啾啾鴨跟在麻麻鴨身後跑呀跑呀跑……”
容秋秋憤怒地拍打魚尾,水花亂濺。
他吸了吸鼻子,小小的容秋秋受不了這個委屈,他又噫嗚嗚噫哭出了聲。
雙瞳流出眼淚,又轉化成一顆顆小晶珠,晶瑩剔透。
位于房間門口的沈老再次與容秋秋搭話,容秋秋哽咽着應聲。
沈老說道:“啾啾呀,爺爺可不可以進去?”他試探性地詢問。
容秋秋的哭聲微妙地頓了下,他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抱了抱自己的魚尾巴,場面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他嘟嘟嘴說道:“不要!爺爺不能進來!”
沈老輕聲嘆息。
大約半個小時後,容秋秋魚尾化成一雙小短腿,他從浴缸中出來,他的小胖手在浴缸底下摸了摸,摸出了一堆小晶珠。
他想,這些小晶珠都是錢錢錢。
他不知道價值多少,但是通過新聞他知道,這些小晶珠随便加工一下都是源恢複劑,能賣錢的那一種。
容秋秋将所有小晶珠收集起來,他哭出了33顆大小不一的小晶珠。
現在的他還對能量不夠敏感,等他稍微敏感一些,他就能夠感覺得出随着他情緒狀态,每次哭出來的小晶珠內含能量等級都各有不同。
他小手太小,怕掉,一顆小手手拿五顆,帶着一團水漬,從浴室到房間,爬上爬下,一共四次,将33顆小晶珠藏在了櫃子上面。
将這一切做完,容秋秋噠噠噠沖向門口,開門。
入眼的就是坐在椅上的沈老。
容秋秋全身光溜溜,身上還有水跡。
沈老嘴角抽了抽,想給容秋秋擦掉身上水跡,小家夥就沖入了他的懷抱,小臉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然後又一次告狀,之後麻溜地從他懷裏爬下來,又開始新一輪的敲門。
一樓到頂樓,每一個住戶都沒能落下,N 1次告狀,順便再将自己傷心的心情誇張地描述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小惡魔重新回到了房間,鎖上門,又開始噫嗚嗚噫哭泣。
沈老:“……”
群租公寓住戶一番合計,按照容秋秋每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拍門一次的規律,他們覺得,他們有必要和小朋友認真談一談。
衆人沒見到小朋友,見到了守在小朋友門口的沈老。
沈老一臉沉重地說道:“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他真的還很小啊,諒解一下吧,這麽小的孩子,他是第一次和媽媽分開啊。”
“他太可憐了。”
群租公寓衆人:“……”
不怕熊孩子,就怕熊家長,尤其是厲害的熊家長。
群租公寓衆人一番合計,他們決定坐在客廳交流一下感情,這也方便容秋秋下次從房間裏直接跑出來告狀了。
有一個用戶拿出牌,道:“我們打牌吧?”
群租公寓不算容秋秋母子,一共12個家庭,16個用戶。
算上沈老,16人全部聚集在了客廳。
四人一組,他們在客廳玩起了各種牌,買大買小,紅雙十……
賭的是錢。
對應他們玩牌時時不時加大的聲音,伴奏是容秋秋小朋友在房間裏噫嗚嗚噫的哭泣。
筍是真筍。
容秋秋又在浴室中化為第二形态的小人魚,聽着客廳衆人豪邁的聲音,容秋秋生氣地用力拍打小魚尾,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
滴滴答答,一滴滴淚水化為小晶珠落在水中。
容秋秋魚尾化為小胖腿,抽抽搭搭将小晶珠撿起來,數了數,又是33顆小晶珠,他将所有小晶珠全部藏到了櫃子上,然後噠噠噠向外沖。
沈老溫柔地對着容秋秋笑,已經做好了迎接他N 1次告狀的心裏準備。
客廳中一位中年男子偏頭朝着容秋秋看來。
此時,容秋秋剛從房間跑出來,全身光溜溜,頭發還留着水滴,雙腳走哪裏都是一堆水印。
中年男子說道:“啾啾,來這邊,大家都做好了準備,說吧,大家都聽你說。”
容秋秋看了看老者,又朝着客廳衆人看了看。
沈老抱着容秋秋,将他放到了客廳最中間。
容秋秋成了十六雙眼睛的焦點。
容秋秋小朋友被這麽多雙眼睛注視着,他睜着一雙腫泡眼,将大家看了一遍又一遍。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牌,微笑看着容秋秋說道:“啾啾,大家是為了方便你不需要從1樓爬到頂樓,爬上爬下,特意聚在這裏的,你可以說了。”
容秋秋:“……”
他感覺哪裏不對,但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不過,有一點沒有錯。
大家都聚在客廳了,他不需要再辛苦爬樓梯拍門了。
容秋秋思考了下,為了能讓大家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超大聲說道:“麻麻丢下啾啾走了,啾啾好傷心哦!”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小身板忽然直挺挺地倒下了。
衆人吓了一跳。
沈老朝着容秋秋踏出一步。
倒下的容秋秋抽抽搭搭,沈老腳步頓住,表情微妙。
大家看出來了,容秋秋這是在演戲。
容秋秋嘟嘟嘴,翻白眼,吐舌頭,一副暈倒了的模樣。
他擺姿勢擺了兩秒鐘,又坐起身,嗚嗚咽咽道:“啾啾傷心地暈倒了!暈倒了!”他加重了語氣。
沈老嘴角抽了抽,“對對對,确實是暈倒了。”
中年女子眼皮跳了跳,說道:“還傷心地翻白眼,吐舌頭暈倒了。”
容秋秋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啾啾是傷心地哭暈的!”
中年女子頓了下,說道:“……是啊,暈了好幾秒。”
容秋秋站起身,噠噠噠回到了房間,咔嚓一聲,又把門鎖上了。
客廳衆人彼此對視一眼,嬌滴滴的年輕男子一手拿牌,一手拈起蘭花指,說道:“啾啾這次不是傷心的暈倒了,像是被我們氣得假暈的。”
女子捏了男子臉頰一把,說道:“大家繼續玩牌啊。”
容秋秋回到房間,再次進浴室泡水,雙腿化魚尾,小尾巴啪嗒啪嗒亂甩,眼淚啪嗒啪嗒向下掉,墜淚成珠。
超委屈了。
容秋秋吸了吸鼻子,抱着魚尾咬尾巴。
他對比了下咬尾巴和咬jiojio的感覺,都有點好吃,但是沒有奶嘴好吃。
對了,奶嘴在哪裏?
容秋秋生氣地又用魚尾甩了甩水面,抽抽噎噎坐起身,又将魚尾化成雙腿站起身,将小晶珠收集起來藏到櫃子上面,翻箱倒櫃找奶嘴。
找到奶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