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曦晨的臉色就像泡了水的彩虹糖,五顏六色地炸了鍋。
“你!你再說一次!”林曦晨漲紅着臉,眼角殷紅,像是被欺負哭了一樣,“那是江寒特意給我留的角色,這樣的角色只要我想,有多少他就會給我!”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林曦晨滿臉炫耀,“江寒不僅和我是同學,還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大哥哥,我們可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青梅竹馬?
這四個字灼熱地刺疼了蘇淺的心髒。
“你們在一個學校,他都不知道你是個背地裏連小貓咪都要欺負的loser?哦,也許是你和你的智商看起來都太樸素,太容易瞞天過海了。”蘇淺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嫉妒,語氣笑笑地帶着涼意,“跟你這種人青梅竹馬,他還真是不幸。”
一瞬間,林曦晨通紅的臉蛋煞白失血,漂亮的臉蛋線條猙獰,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步就要動手,蘇淺絲滑地抱着溫甜後撤一步,惡毒地說,“離遠點,你騷到我了!”
溫甜:……
好家夥,這小炮灰背地裏竟還是個祖安小哥呢?!就這麽幾分鐘的言語交鋒,蘇淺簡直把主角受按在地上摩擦!
身為社恐小宅男,他可太久沒有見識過這麽酣暢淋漓的毒舌了!
幹得漂亮!溫甜捏了捏爪爪表示億點支持!
看林曦晨狗急跳牆,蘇淺立刻掉頭,轉身就跑,懷裏的小貓咪被颠地一顫一顫地,還是努力地從蘇淺肩上露出一顆小腦袋,嚣張地吐了吐舌頭。
略略略!
氣死你!
雖然屁股還在隐隐作痛,但小貓咪就是覺得,解氣!
解氣地不要不要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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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顯然深暗逃跑之道,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立刻往人多的地方跑,離《大地》的會場越來越遠,沒跑幾步,蘇淺正回頭觀察林曦晨有沒有跟過來,猛地撞到一人懷裏。
驚慌擡頭的同時,蘇淺第一時間将小貓咪整個護住,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的安全。
好在,他撞到的人是江寒。
因為溫甜丢了,江寒眉眼間盡是戾氣,目光中仿佛攜裹着永夜的密林中深沉冰冷的邪氣。
蘇淺被吓得臉色一白,“江,江總。”
江寒沒有說話,徑直将溫甜抱回來,在小貓咪身上捏了捏,确定小貓咪沒有受傷。
摸到屁股的時候,溫甜忍不住嬌氣地喵了一聲。
好痛!貓貓的屁股好痛!
剛剛明明不疼的,剛剛明明也不委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重新貼在男人胸口上,呼吸間都是男人身上安全感十足的薄荷香,隐約間,男人胸膛的跳動隔着軟軟的小肚皮傳來,他瞬間就不想那麽堅強了。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溫甜認真地凝視着江寒的眼睛,揮舞着爪爪,指手畫腳地控訴着剛才林曦晨欺負小貓咪的不齒行為!
“他就這樣!他就這樣把我騙過去,然後在我屁屁上一踹!他是這麽踹我的!”
溫甜後腿懸空一蹬,表示林曦晨就是這麽踹他的,“他可用力了!直接就把小貓咪踢飛了!還差點讓我臉先着地!”
溫甜越說越氣,委屈地小聲音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哭腔。
“還好小貓咪用爪爪捂上了臉,我就是這麽捂着臉的,你看!”小貓咪用兩只爪子捂上臉,從爪爪縫縫裏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嗷嗚一聲大哭起來,小臉紮進江寒肩窩裏,将自己拱成一團又圓又軟的球球,又雙叒叕自閉了。
他被欺負了!嗷嗚!
你不在的時候,小貓咪受委屈了!嗷嗚!
你看着辦吧!嗷嗚!
江寒被一連串氣勢洶洶的嗷嗚嗷嗚驚住,蘇淺立刻說,“小貓這是在,告狀?”
告狀?江寒終于肯将目光看向蘇淺,聲音冷下來,“告什麽狀?”
蘇淺抿了抿唇,添油加醋地将林曦晨釣魚執/法欺負溫甜,自己恰好出現救了小貓咪的事講了一遍,男人的臉色越發陰寒。
“知道了,”江寒多看了他幾眼,“多謝。”
眼看江寒要帶着小貓咪離開,蘇淺深吸一口氣,“江總,可以給我一張您的名片嗎?我保證不會随便打擾您的!”
江寒沉吟片刻,給了一張“周繼明”的名片,“這是我的特助,需要幫忙就聯系他。”
“……”蘇淺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來,“好,好吧。”
光線昏昧的走廊中,少年垂着眼,精心卷過的額發擋住眉眼裏的情緒,卻依然擋不住渾身失落,抱着貓咪的高大男人站在他面前,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忽然,一陣喧鬧的吵嚷從《大地》會場的方向傳來,隐隐夾雜着男人的叱罵和女人的尖叫,以及拳拳到肉的鈍響。
溫甜小耳朵一豎,像只被驚吓的地鼠一樣探出腦袋,有豆豆的聲音!
江寒也聽到了,急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
會場中,易城以一敵二,正和兩個高壯男人打成一團,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風度盡失,金邊眼鏡早已不知去向,眼尾到臉頰都是顏色深重的淤青,滿眼狠厲,竟有種和江寒如出一轍的狠勁。
在易城身後,一個男人舉起沉重的椅子,向着易城的後腦偷襲,豆豆吓得失聲尖叫,妄圖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擋下那致命的一擊,肩膀卻被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
江寒将豆豆推開,抱着小貓咪上前,長腿一掃,狠狠踢在偷襲者的手臂上,一聲牙酸的脆響後,那男人抱着整個向後折斷的胳膊嚎啕慘叫地倒在了地上。
江寒面無表情,右臂抱着小貓咪,左手一把捏住另一個男人的脖子,手指在脖頸上脆弱的特定部位一按,那男人瞬間喘不上氣來,捂着脖子驚恐地瞪着江寒。
殺人了!
這男人要當衆殺人!
黑色襯衫西褲的男人帶着霜雪般的森寒,懷抱着與鮮血與拳腳完全違和的柔軟貓咪,一舉一動優雅而狠厲,如貴族出身的斯文暴徒,又像蝴蝶翩翩停落的薄薄冷刃。
死亡的陰影逼仄地落下,對方眼珠顫抖地盯着江寒連一絲表情都沒有的臉,用最後一口氣舉起雙手投降求饒。
“陳巍?”江寒勾起的唇角全無笑意,“好巧啊。”
正是在小區裏将三花貓前腿打斷的鼎業CEO陳巍。
陳巍拼命吸着氣,喉嚨卻像被捏碎了一樣,痛地根本發不出聲。
易城弓着腰喘着氣,“謝、謝謝江總。”
動手前江寒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事,但只掃了眼豆豆被紅酒染髒的禮裙和滿地的酒水,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的律師會聯系兩位,”江寒扶起易城,“我先送你去醫院。”
易城胸口被狠踹了一腳,不停地咳血,情勢顯然更加嚴重。
江寒和豆豆扶着人往外走,林曦晨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滿臉焦急,“我已經打急救電話了,不要緊吧!”
江寒擡眼看他,目色陰晴不定。
救護車來,他們忙将易城送上車,林曦晨聽旁人嘀嘀咕咕那兩個男人怎麽占豆豆便宜,堵着給女孩灌酒,以及向來溫文爾的易城失控般的模樣,心底暗暗有了個想法。
正想着,腳步聲靠近,顧敘意親昵地将攬着他的肩,神色淡淡,“這兩個人太蠢了。”
林曦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不過啊,易城發瘋一樣維護女友的模樣真是感人啊,”顧敘意聲音裏帶了點羨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歡的人受到這種侮辱。”
修長冰冷的手指在林曦晨臉上蹭了蹭,“如果是喜歡你的人,也會一樣為你拼命的。”
“嗯、嗯。”林曦晨聲音低了下去,“謝謝顧哥。”
顧敘意淡淡一笑,攬着少年繼續回到屬于他們的觥籌交錯,可林曦晨的心,卻怎麽也冷靜不下來。
江寒剛剛看他那一眼,讓他渾身上下一直冷到了現在。
因為一只貓,江寒的眼神好像要殺人。
也許,他必須付出更多,才能挽回江寒的心。
顧敘意的話反複的在腦海中回想。
江寒喜歡他嗎。
當然,從小到大的偏愛不是說說而已,他家條件不好,是江寒資助他出國留學,他想當練習生,是江寒送他去國外頂尖的公司訓練,他想出道,是江寒特意成立了名下只有一名藝人的星辰娛樂。
那如果,江寒看到他像豆豆那樣被人欺負,一定也會為自己發瘋的,對吧。
林曦晨忐忑不安地攥緊手指,接着,他幾乎來者不拒地喝下了所有向他敬過來的酒。
救護車上,豆豆看着昏睡過去的易城不住抽泣,一遍又一遍地說,都是自己的錯。
是她糊塗,總想着靠自己走到能配得上易城的地位,所以從來不告訴任何人自己的未婚夫是易家大少。
要是她早點說,那些人顧及着易城的身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都是她的錯。
江寒凝眉,卻不懂該怎麽安慰。
過了一會,豆豆紅着眼,可憐巴巴地抽噎着問,“可以、可以讓我、抱一下嗝,江小橘嗎?”
溫甜立刻伸出爪爪表示可以。
豆豆抱着小貓咪,哭着說,“我被欺負了嗚嗚嗚。”
溫甜,“我也被欺負了喵嗚嗚。”
豆豆,“他們簡直不是人!”
溫甜,“他簡直不是人!”
一人一貓相對哭泣,豆豆側臉枕着小貓咪又軟又熱的身體,溫暖而香甜的絨毛氣息很快将她又驚又怕地情緒安撫下來。
果然貓咪就是治愈良藥,她一定也要擁有自己的貓咪!
被治愈的小姑娘含淚發誓。
……
急救室的紅燈觸目驚心地亮着,豆豆抱着溫甜坐在長椅上,哭得眼淚都幹了。
江寒安排好醫院的事,走到臨窗的地方,沉默地望着燈火通明的夜色。
蘇淺的話,易城的事,一件一件在腦海裏反複回蕩,少年時某些生不如死的舊事再次一遍一遍地湧上來,一幕幕畫面像漫天飛舞的玻璃碎片,緩慢而持續地将他的理智劃出一道道傷口。
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很快又被夜風吹幹。
江寒吞了吞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電話響起,江寒低頭看了一眼,是林曦晨。
他飛快接起電話,冷漠地等着林曦晨自己開口,電話那邊的少年聲音抖地不成樣子,軟糯地哀求,“江寒哥哥……我……我好熱,你能不能來……來救救我……”
“我好難受……”少年聲音沙啞,含着纏綿如水的情/欲和誘惑,“江寒哥哥,你怎麽不說話,在紅毯上的時候你就不肯幫我,現在也……也不想幫我嗎?”
“幫你什麽?”隔着遙遠的距離,江寒的聲音冷而淡,“幫你作假?幫你騙人?幫你欺負一只話都不會說的小貓?”
“江寒哥哥……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件衣服是假的……那是顧哥借給我的……”
“你真的不知道那件衣服是假的嗎?”江寒打斷了他的狡辯,冷嗤,“或者,你只是不願意相信顧敘意會欺騙你。”
“林曦晨,”江寒冷漠的聲音結着冰,“我問你,當年,是誰告訴那些人我的飛機模型藏在哪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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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