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鹹魚再四十七次翻身:
一直到他們飛回江左,李林都沒有要原諒霍樓的打算。因為他才是衣既明的經紀人, 李林有一種權威被挑釁了的危機感。
霍樓對拍攝那天意外的解釋是, 這是一個雙向烏龍。喬安娜誤會他是衣既明的經紀人, 在事後派對上和他搭話;他誤會喬安娜其實知道他是誰,以雜志社老板兒子的身份替朋友答應了這次拍攝邀請。等後面才發現喬安娜根本沒分清楚他和李林誰是誰時, 木已成舟,出于時間緊迫、不想再生事端的考慮,他才順勢演了下去。
這個解釋, 衣既明信了, 李林沒有, 他甚至想給霍樓的表演打個負分。
哪怕喬安娜一開始真的誤會了,也不可能這麽巧的一直誤會到簽合同, 後面的誤會越來越深只可能是霍樓在故意誤導。
男人, 呵!
李林倒是沒什麽抓住霍樓說謊的石錘, 只是他的知覺告訴他, 霍樓不簡單。當然,也是因為李林堅信天下的男人一般黑, 除了他和他的姐妹還有衣既明以外, 剩下的那一堆男人以霍樓為代表, 都是撒謊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那種。
“反正沒一個好東西!”
李林決定給霍樓一個好看, 而他要是想找起一個人的麻煩來, 那真的是深谙現代辦公室宮鬥的精髓,角度刁鑽,操作不斷。
他沒有質問衣既明站誰, 甚至沒有試圖拉攏過衣既明,只是略施小計,就讓衣既明在拍戲之餘,再沒空一直和霍樓互動。
李林給衣既明寄了一套總公司研發的、還未面世的全息游戲設備,
“這個不算工作,只是幫你提前适應一下即将開拍的《遙遠之地》。”李林在視頻裏翹着蘭花指為衣既明介紹道。
《遙遠之地》便是未來科技推出的全息游戲的名字,也是衣既明即将參與拍攝的前傳電影的名字。
“這套設備不只能幫你了解劇情那麽簡單,《遙遠之地》的拍攝有些特別,你早晚得适應全息。我已經問過技術小哥了,玩全息,完全不會影響你在《講究》劇組的日常拍攝,就是休息時的游戲放松。”
衣既明聽着李林快速的說話,除了點頭,就是點頭。
“我還咨詢了一下李斯特,他說這玩意也有可能會刺激到你大腦對情緒的感知。一舉數得,我是不是很貼心?”
“超貼心的。”衣既明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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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是為了電影,衣既明也挺想玩一玩全息游戲的,這可是一代人的夢,曾經的理想就是去打電子競技的衣既明也不例外。
“沒有頭盔,沒有睡眠艙,只有那個小盒子,看到了嗎?”
衣既明打開了逼格十足的灰藍色禮盒,在裏面找到了一個類似于手表的裝置,戴到手腕上之後自動激活。
衣既明的手邊憑空出現了一個透明的虛拟面板。
“面板只有你能看見,外人是看不到的,因為它其實是不存在的,只是成像于你腦海的一種現實折射。別讓我解釋更多,這太難為一個藝術生了。”李林開始一邊做面膜,一邊繼續和衣既明到,“你跟着指示來就可以了。有什麽不懂的,我留一個技術員的微信在你手機上,你可以随時和他溝通。啊,對了,如果你玩到什麽bug,也和技術小哥說一下。”
“好。”衣既明已經被《遙遠之地》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這是測試産品,出于技術保密的考慮,暫時無法聯網。”李林的“險惡用心”終于圖窮匕見,趁着衣既明無心分神去聽他在說什麽的時候,趁機夾帶私貨,“你可以當單機版游戲來玩。”
沒有小夥伴能夠和衣既明一起,霍樓出局出定了。
衣既明只剩下了點頭。
然後李林見好就收,挂斷了視頻,把整個空間都留給了衣既明。
全息游戲的設備自稱叫光腦,激活後便自帶一個新手指南,跟着用空中手勢做了一番操作後,就可以輕松上手了。
衣既明如今已經平躺到了床上,把虛拟面板放大,調整到了自己的頭頂。
在點擊确認,進入游戲的剎那,衣既明就眼前一黑,仿佛暈了過去。當衣既明再睜開眼時,他已經仿佛虛空漂浮在了白雲之上,背景是一座壯麗恢弘的天空之城。
不過衣既明還是能夠感覺到的,他的身體是躺在床上的,如果手機響起他甚至能夠聽到現實裏的聲音。
他如今的狀态用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就是靈魂離體的感覺。
有智能語音從衣既明的耳邊響起:“歡迎進入《遙遠之地》,我是光腦170,主人可以對我的對外形象、昵稱進行重新定義……”
接下來就是一些常規操作了。
給光腦起名、換萌萌的外形,給自己設定登錄名,鏈接郵箱,起好游戲ID等一系列事情,然後,衣既明就被強制退了出來。
一種仿佛被鈍器狠狠敲擊過大腦的感覺,随之而來。衣既明躺在床上,卻有了那麽一瞬間天旋地轉的暈眩與窒息,就像是腦震蕩一樣,讓他産生了嘔吐的欲望。他大口的喘着氣,身體有點不聽使喚,手指開始微微顫抖。
好一會兒之後,衣既明才緩和過來。
衣既明對此不算慌張,因為打開光腦的時候,就有過閱讀說明——普通人第一次使用光腦的時候,會根據個人身體情況,或多或少體驗到不同程度的不适感,請用戶不要在第一次使用時滞留過長時間。
就像是有些人第一次玩3D游戲,會出現暈車一樣暈3D的情況。這種暈眩感會在随後一次次的嘗試中,得到緩解,直至再沒有感覺。
光腦本身配備了警戒系統,一旦玩家的身體數值超過警戒,就會被自動踢下線。
只不過衣既明的反應比所有人都大了一些,他拿手機視頻微信了技術小哥,盡力描述了一下自己第一次使用後的感覺。
技術小哥就是個标準宅男,法蘭絨的格子襯衫,黑框眼鏡,略微不修邊幅,但人很友善。
他問了衣既明幾個常規問題後就給出了答複:“你的具體症狀,李林已經和我說過了,我和他簽了保密協議,不會把你的情況随意洩露。你的情況我之前也有過預估,和我設想的差不多。我的建議是,你明天拍完戲後,再進行嘗試,練習三天到一周。如果情況有所緩解,那就沒有問題,你會逐步适應的;如果始終無法緩解,那……”
“怎麽樣?”
“我會寫報告往上遞,在我們的不适宜游戲人群裏增加一個特殊的群體,以及建議你不要再參與随後電影的拍攝。”
“我知道了,謝謝。”
那晚衣既明基本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放空大腦,盡量讓自己什麽都不要去想。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衣既明的精神是從未有過的充沛。在拍完一天戲後,衣既明謝絕了霍樓的邀請,再一次回房間裏嘗試了第二次登錄光腦。
這一回衣既明堅持的時間比第一次長,但再回來現實的時候,那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卻并沒有緩解。
第三天,衣既明撐到了游戲開場三分鐘左右。
第四天,衣既明玩了整整有十分鐘的游戲,并完成了新手任務裏的第一環。
第五天,還是正式進入游戲的十分鐘後,衣既明被強制踢了下來,但那種心悸與暈眩的感覺卻緩解了不少。仿佛在挺過了某個峰值之後,衣既明終于跨越了他自己的極限。
一連九天,衣既明在游戲裏待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狀态一天比一天好。
霍樓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他實在是很想知道衣既明整天到底在房間裏做什麽,為什麽要把他排斥在外。
就在霍樓來敲門,打斷了衣既明一個關鍵任務之後,衣既明控制不住的對霍樓發了火。
也不算發火吧,只是語氣重了幾分。
而且,幾乎是在自己這麽說完之後,衣既明就後悔了,特別是面對霍樓一下子垂下的頭,衣既明已經開始準備道歉,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沒控制住自己。
但是,在衣既明和霍樓開口前,霍樓卻激動的一下子抱住了他。
衣既明:“???”你現在抱人都不需要找個理由了嗎?
“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發脾氣,你知道嗎?”
“嗯?”衣既明不懂。
情緒的大起大伏,不管是開心的,還是憤怒的,對于衣既明來說都是十分難得的。在車禍之後,他幾乎再沒有過強烈的負面情緒,甚至是面對造成自己車禍的罪魁禍首,他都像是在看陌生人。不管是面對對方一開始的狡辯,還是後來痛哭流涕的道歉,亦或者是看到對方在法庭上被繩之以法,衣既明都沒有任何感覺。
這一回,衣既明終于重新抓住了這種稍縱即逝的強烈情緒。原來在生活裏生氣是這樣的啊,他想着,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感覺到過了。
“第一次笑、第一次與人在生活裏皮膚接觸、第一次生氣……”霍樓掰着指頭和好友呂望視頻,算着衣既明對他的與衆不同,以及種種第一次。說着說着,自己先沉醉了。在呂望一腦門子的問號裏,講了一個發自他肺腑的邏輯。
衣既明沒和任何人生氣,偏偏只對他生氣了。
為什麽?
因為愛情啊!
霍樓特意賣弄了一下他剛剛查度娘,才學會的一個俗語:“夫夫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不是很正常的嗎?”
呂望:“……”你要一定是這樣的腦回路,那我也是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