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說謊的狼

第13章 追蹤（三）

雪狼族淺川長老的逝世對雪狼族來說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還是點燃那洶湧暗潮之下的導火線的火苗。上任族長玉清流離世後，讓一個族人不甚熟悉的外人接掌族長之位本就是叫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加之五年來接任族長之位的蘇木也沒有為族裏做出什麽特別的貢獻，力量上更是随意一個族人可以打敗的。加之如今族裏長老被殺，束縛着那些原本不服氣的年輕族人的繩索一下子崩斷了，在冰山地下湧動的東西終于浮出了水面。以七海為首的年輕一帶紛紛提出重選族長，而老一輩的雖沒有參與，卻也是以一種默許的姿态表示了支持。

如今族中除了千泷長老之外，已經沒有一個是能堅定地站在蘇木這邊的了，即使是葵月，意願也是偏袒七海一派的。這次在淺川長老逝世後不過三天就匆匆出來的原因也是因為七海他們終于有行動了，他們要把蘇木拉下族長這個位置，于是葵月就打着調查淺川長老的死因，追查兇手的借口将蘇木帶離雪狼族。五年的相伴，對于蘇木葵月終究還是有感情的，她不能眼看着蘇木在這個時候還待在族裏，那樣蘇木不僅僅是被拉下族長之位那麽簡單，或許還會死。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葵月抱着小九的雙手緊了緊，看了一眼走在身邊的蘇木，那側臉上依舊是那溫潤的弧度，讓葵月心底陣陣抽痛。

她還是什麽都沒察覺，就算再過不了幾天她的族長之位将要落入他人手中。她什麽都不能說，不能提醒她，不能将她所知道的告訴她，明明她是蘇木的族長侍從……但是——雪狼族需要有能力的族長，必須為了全族人的利益考慮，所以她不能心軟，就這樣把她帶離族裏吧，以後雪狼族也與蘇木不再相關。

在葵月懷裏的小九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神色陰郁的葵月，沒有吭聲。他是為了追查雙親的兇手偷偷跑出來的，在意外遇到葵月的時候以為會被教訓，卻沒有想到葵月什麽都沒有說，還帶着他一起進行追查。雖然沒有挨罵的好事，但看葵月的臉色分明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小九也乖乖地管住了自己的嘴。

“唔，結界？”蘇木停下腳步，看似心情頗好地打量着阻擋了他們去路的結界。

“裏面有什麽？是妖怪嗎？”葵月放下懷中的小九，嚴肅地查探着面前的結界。

蘇木搓了搓冰涼的雙手，哈了口熱氣，微微眯起眼，半真半假道：“或許是那些中國妖怪，運氣好的話殺死淺川長老的兇手也許也在裏面哦！”

葵月看了一眼蘇木，垂眸掩去眼中的那抹複雜，唇線繃緊，拉成一條直線，良久才用幹澀的聲音說道：“如果是那些中國妖怪，我們并不是對手，畢竟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淺川長老……我、我回去找幫手，你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好。”

“絕對不能亂跑，就在這裏等我！”葵月抓住蘇木的肩膀認真道，眼中滿是掙紮。

蘇木輕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葵月的頭，“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會亂跑的。還有，你這種不放心的叮囑應該和小九說才比較合适。”

“答應我，不要離開這裏，也不要進結界！”

蘇木不明白葵月為什麽要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只能無奈地連聲答應，再三保證不進結界，才目送葵月離去，然後扭頭看留在她身邊的小九。

——葵月怎麽忘了把這個小家夥帶回去？到底在慌些什麽？

葵月在慌張麽？是的，她很慌張，蘇木前腳離開雪狼族，後腳七海的行動就開始了，依照葵月的估計這個時候七海也差不多快成功了。但是這并不是葵月慌張的原因，她慌的原因是發現她們被七海的人跟蹤了。她想保住蘇木的性命，只是對七海來說蘇木活着卻是一個障礙，除掉她是必然，即使七海并不是那麽恨蘇木，即使他并不想要蘇木的性命，但到了那個位置下面的人就容不得他不這麽做，妖怪的世界是殘酷的。殺掉前任族長，繼承族長之位，縱使那是必然的路，葵月還依舊想要阻止，她必須和七海好好談談！

“小九，小九，等一下！”蘇木追上因為突然結界消失後往那林子裏跑的小九，将掙紮的小九抱在懷裏，制止他的行動。“你要上哪去？裏面很危險。”

“放開我！我要去為我的父母報仇！”

“嗯？報仇？你是說……”蘇木松開手，将小九轉過來，雙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就在裏面，我聞到了，殺死我父母的妖怪的味道。”

裏面有中國妖怪蘇木靠近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這麽巧是殺死小九雙親的那只，這也是所謂的緣麽？不可思議的天道軌跡……若是那只妖怪在的話應該是能使用地獄蝶的，那麽或許可以問出他們的指使者的誰了。

蘇木松開小九站起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無害的笑，琥珀色的淡然地俯視着小九，卻讓小九原本一腔報仇的熱血瞬間涼了個透徹。

“你打不過他，你若去，便是死的命。”

“我……”

“但是——”蘇木不打算讓小九開口，揚聲打斷他的話，“但是，若是我，尚有一線生機。”

蘇木扯下肩頭的羽織，披到小九身上：“以自己的力量做不到的事可以拜托給其他有力量做得到的人，借此讓兩個人的命道相纏交錯，讓原本走到底的絕望逆轉，這是改變天道命數最快捷的方式，知道麽？”

“雖然我的命道并不受最合适扭轉你的命道最好的選擇，但我已經答應過你，會幫你的父母報仇的。那是承諾，我不會收回的。別用這種不信任的表情看我，若是要問這個世上誰是最不安定因數，那麽除了吾輩，再無他人。”因為我們是天道之外的變數。“往森林外走吧，不然你今天的命數就到盡頭了。”

當蘇木那個白色的背影消失在林子深處的時候，小九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剛才蘇木那麽淺笑着，帶着一種無上的驕傲對着他說着那些他似懂非懂的話時，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人是他們雪狼族的族長，不像七海哥哥他們說的那樣無能，而是莫名其妙地堅定她有當族長的資格。忍不住地信任，忍不住地想要依賴，忍不住地……想要跟随她指出的道路前進。

抓着蘇木披在他肩上，拖在地上的羽織的手緊了緊，再次看了一眼蘇木消失的方向，小九轉身往林子外跑。

一步一步，輕緩而悠閑，好像這不是去見那些危險的妖怪，而只是在閑庭散步而已。蘇木無視那些一層層的結界，輕松地穿過，不緊不慢地往林子中央散發着強烈妖氣的方向前進。

何謂天？何謂地？

何謂命道？何謂命數？

汝是什麽？我又是什麽？

變數，變數，且看逆轉的降臨。

在兩只中國妖怪驚詫的目光中站定，蘇木琥珀色的眼中細碎的光亮開始流動，恍如那九天星宿的轉動。

“兩位來自中國的客人，不介意和我一起喝個下午茶，然後聊一聊關于你們主人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