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說謊的狼

第11章 追蹤（一）

将小九交給葵月之後，蘇木回到了和夔交手的地方，卻不想夜天丸也在那裏。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望向她的目光從她臉上轉到她右手還未恢複的傷口，繼而回到她的臉上，眼神變得幽深而危險，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深沉複雜。蘇木直覺地感覺背脊尾端泛起一絲寒意，雖然不明白夜天丸看她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沒有探究的打算，主動交代了遇到夔的事。

“……趁着現在夔的味道還沒有散幹淨，我們可以試試找那些來自中國妖怪的蹤跡。夜天丸？”蘇木說完才發現夜天丸依舊看着她沒有回應，轉而疑惑地喚了他一聲。

夜天丸沒有搭理蘇木，轉身往深林深處走去，卻是順着那夔逃跑的方向而去。夜天丸的陰陽怪氣一般與他同行的妖怪難受，但對于清心寡欲到了不能清醒寡欲的蘇木來說，完全不受影響，依舊挂着一臉無害的笑跟上夜天丸的腳步。

天色漸暗，密林深處影影綽綽的，偶爾在林木間會見到一閃而過的小動物，只是處于冬季的時節，這個寒意降臨的傍晚活動的不止動物不多，連小妖怪也不多，讓蘇木原本想要向小妖怪打聽夔去向的念頭不得不打消。到了密林中央後，夔已經完全消失了，追蹤也不得不被迫放棄。

“真遺憾，看來這次的追蹤只能到這裏了。”蘇木從樹上跳下來，輕盈地落在地上，看向夜天丸，卻看到夜天丸自顧地地走進了另一邊的樹叢中。蘇木扒了扒劉海，默默地嘆了口氣，她就這麽招這位年輕的西國殿下嫌嗎？才搭夥同行了兩天就連話都不願和她說了。

找了棵古木蘇木斜倚着阖上眼，打算就這麽休息一會，等夜天丸回來就跟他告別回幽谷響那裏去，當然他想跟着一起去她也不介意。

眼睑落下之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當視覺封閉之後聽覺變得敏銳起來。林中很安靜，時而響起一些樹枝晃動的沙沙聲，還有小妖怪或是不冬眠的小動物的窸窸窣窣聲，可以肯定的是附近沒有什麽危險，至少沒有能夠威脅到她的危險。和夔戰鬥之後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蘇木放下警惕陷入了淺眠。

雖然處于淺眠狀态，但身為妖怪的體質無疑的極其敏銳的，當一絲涼意從右手傳來的時候，蘇木立馬被驚醒，倏然睜眼，看到的是夜天丸正握着她的右手，往結疤的傷口上塗着藥汁，蘇木不知道那是什麽藥汁，但感覺不難受，有些泛癢的傷口也感覺好多了，總之不是有害的藥物。夜天丸垂着眸，仔細地一層一層地幫她抹着藥，神色認真，恍若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有着情感在夜天丸身上流轉，讓蘇木不怎麽起伏的情緒莫名地感到舒服，于是她完全不在乎自己和夜天丸這樣在外人看來有些暧昧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讓對方給她上藥。

若是蘇木懂情，她會知道夜天丸身上感覺到的那情感叫做“溫柔”。可惜此刻的蘇木不懂，所以就算這樣如同擁在一起的暧昧，她幾乎是連臉都沒有紅一下。

當上完藥夜天丸正要放手，卻感覺蘇木的手陡然一僵，微微皺了皺眉頭，夜天丸擡眼看向蘇木，帶着些許幾不可查的不滿道：“怎麽了？”

“族裏出事了。”

“你怎麽知道？”雖然這一帶比起西國跟雪狼族領地的距離要近得多，但在沒有消息傳來的前提下，也決計不是可以這樣憑空知道的。

“因為……我是會掐算的啊！”蘇木笑着胡扯。

夜天丸瞥了她一眼，明顯表示不信。

“看前面的那道白光。”蘇木指着西方那道沖天而起的白光，在這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中尤其惹眼，通過林木間的空隙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雪狼族的緊急信號。”

緊急信號的出現也表示蘇木不能再磨蹭下去了，就算是挂名的族長，蘇木覺得自己也是一名有責任感的挂名族長。利落地爬上化為犬形的夜天丸的背，夜天丸也沒問蘇木為什麽不自己化為原型，就這麽騰空而起朝着雪狼族的領地奔去。

據族裏兩匹成年雪狼被殺之後，不到兩天，事故再次發生，而起遠比上一次要嚴重得多。在那束白光的召喚下，雪狼族所有的成員在領地內的絕壁之下集中。絕壁上是許多大大小小的岩洞，在蘇木還未繼承雪狼族的族長之位時，所有留守的雪狼族人都居住在這些岩洞裏，可惜蘇木走馬上任後，族人因為不信任紛紛遠離了這個地方，這裏就只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雪狼留駐了，也因此這裏也是不再是雪狼族族人的居住地，主要被用來族內重大事故的商讨地，類似會議廳一樣的存在。

平時雪狼族的族人是不會大群地在這裏聚集的，而此刻上千只雪狼一圈一圈地呈半圓狀将絕壁圍了起來，場面壯觀而懾人，尤其是現在，夜天丸在距離雪狼群50米處就被妖氣震懾地不得不停下腳步。

夜天丸落在地上化為人形，皺着眉頭不悅地等着不遠處朝着他呲牙的雪狼，仿佛他再前進一步就會沖上來撕咬他。這在夜天丸眼中完全是一種挑釁，正要邁步上前，卻被身邊的蘇木一把拉住。

“謝謝你送我過來，不過請不要在上前了。”狼群中每一只狼都用一雙泛紅的眼死死地瞪着夜天丸，俯身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咆哮，躁動而不安，這種繃緊而警惕的氣氛一旦失去平衡便會引起狼群瘋狂的攻擊。這種陣勢蘇木只有在上任族長玉清流逝世的時候看到過，這種時候，雪狼族是完全拒絕外族人踏足的，絕對的“非我族人，越界必誅”。“族裏必是出大事了，你不是雪狼族的族人，還是早點離開吧。”

見夜天丸臉色很不好，蘇木識相地又補了一句：“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在這裏等，但絕對不要靠近，現在就算是你父親來了，貿然靠近也讨不了好處的。”

蘇木說完就要往那群雪狼走去，夜天丸卻皺着眉頭把她拽了回來：“你确定你過去沒問題？”剛剛蘇木踏近了一步也沒見那群雪狼有分毫放松，對她的敵意他也能明顯感覺到。

“沒事，沒事，就算不出事他們也是對我這種态度的。”蘇木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掙開夜天丸的手再次朝着狼群走去。

——就算不出事他們也是對她這種态度的？夜天丸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他記得她是族長吧？居然被族人用這種不友善的态度對待，有哪個種族的妖怪的族長是這種待遇的？身為族長混到這種地步真是奇葩了。

蘇木走到狼群面前，雖然大家依舊對着她散發着敵意，卻還是給她讓開了一條過道。不過從一群低嗚着看起來随時會撲上來撕咬的狼群中穿過，蘇木的膽子絕對是夠肥的！

蘇木剛穿過狼群，迎面便是一個夾雜着妖氣的拳頭，那種速度不是蘇木能夠躲閃的，正打算着用什麽方法盡量減少受傷程度的時候，一個幹練的身影用比那更快的速度截住了那個來勢洶洶的拳頭。

“葵月！”沒有打中蘇木，七海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葵月伸手一推，将七海推倒一邊，冷着臉訓道：“現在是揍人的時候嗎？而且你也不看看你揍的是什麽人？”

“哼！一個無能的族長而已。”

“即使如此，她現在也還是我們的族長。”

七海暴躁地瞪了蘇木一眼，轉身往中央地帶走去。

“好險，差點真的被七海的拳頭砸到了。”蘇木這麽說着，卻沒有多少緊張感，惹來葵月不耐煩地一瞥。

“少廢話，跟我來。這次被殺的是淺川長老。”

蘇木一愣，臉上習慣性的笑容也跟着淡了幾分，舉步匆忙跟上葵月。

雪狼族出來族長之外的掌權者還有兩位長老，這任長老是上任族長留下來的淺川長老和千泷長老，都是活了千年的大妖怪，那實力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卻說被殺了，蘇木有些不敢相信。

跟着葵月走到中央的石臺的時候，看到出來剛才遷怒于她的七海外還有雪狼族的七大主将和千泷長老，他們圍着石臺，石臺上的是淺川長老的屍體——一頭如同一座小山般的雪狼，胸口被不知名的東西貫穿，留下一個明顯的血窟窿。

看到蘇木在石臺便站定，七海嗤笑一聲，冷然道：“現在連淺川長老都死了，你們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會同意換下這個無能的蘇木族長呢？難道要等到大家都死幹淨了才同意嗎？”

“七海。”七海身邊七大主将之一的青年男子淡淡地喚了他一聲，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七海不甘地握了握拳，撇開頭不再開口。

站在蘇木對面，和蘇木之間隔着一個石臺距離的千泷長老見蘇木看着石臺上的屍體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了一會，用溫和的語氣緩緩開口：“族長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蘇木沉吟了一會，擡手将掌心放在雪狼屍體脖子動脈的地方，在千泷長老不解的目光中收回手：“淺川長老的屍體還有溫度，說明死去沒多久，這個時候該是小鬼來收魂的時候，但淺川長老的魂魄已經不見了，和前兩天死去的那對雪狼夫婦一樣……”

“什麽小鬼？那個世界的東西你看得到嗎？”七海再次忍不住譏诮道。

“我看得到。”蘇木對上七海的雙眸，平靜地給出肯定，仿佛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這次事件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個人所拜托的事，那條命運的主線，于是她毫不無忌諱地說出了這個事實。沒有必要繼續回避，沒有必要繼續隐藏，逆轉命運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其他什麽的都無所謂了。

七海對上蘇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那裏緩慢地流轉着點點碎裂的光影，卻依舊是無波無瀾的感覺，這讓他仿佛被人掐住的脖頸，完全沒辦法反駁，而且他理智明明不相信蘇木的話，情感卻激烈地掩蓋了理智，腦中就一個想法——她所說的即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