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霍衍洲其實已經不太記得清林金成年輕時的樣子了。
二十二年前的那場車禍, 幾乎毀掉了林金成整個眉眼部位,經過多次醫療手段介入才勉強恢複到之前的一半。
外界新聞報道起這件事,無非就是說林金成運氣太差,麻繩專挑細處斷, 壞事接着連到一起。
但實際上, 只有林俞兩家才知道, 那是**。
有人在幕後操控了這場車禍, 目的是讓林金成死在那裏。
很可惜, 他失敗了, 經過搶救和幾天的icu, 林金成死裏逃生地活了過來。
只是,他丢失了一個孩子, 他和俞菡唯一的孩子。
這件事一直都是林金成和俞菡的痛,比起俞菡,林金成更多地是壓在內心。他比俞菡的想法要多了許多。
他覺得自己能從那次人為車禍裏活過來,是搶走了兒子的運,所以才導致念念的失蹤。
這麽些年,每次看到年輕時的樣子, 林金成就忍不住自責。
俞菡和林金成如此相愛, 她太了解林金成喜歡獨自承受壓力的習慣, 怕林金成比她還要先倒下,就将家裏關于林金成和自己年輕時的照片全都鎖了起來。
甚至連很多新聞上, 關于林金成年輕的照片都被找人替換掉了。
霍衍洲并不是在父親出事後就林金成帶回林家, 他父親的那些所謂的親戚長輩,在霍家出事後開始舔着臉搶奪霍衍洲的撫養權, 為的就是霍家剩餘的價值。
有很長的時間, 霍衍洲都是在那些所謂的親戚長輩家輪流被撫養。
等他被林金成找到并帶走的時候, 林金成早就變了個樣,完全不複年輕時儒雅書生的樣貌。
孩子的丢失,讓林金成在尋找報複仇人時變得日漸狠辣,加上車禍導致的眉骨上的傷疤,讓其氣質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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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俞清遞上來的照片,霍衍洲已經幾乎想不起來林金成年輕時的樣子。
所以他才沒能像俞菡俞清那樣,第一時間認出林翡年。
霍衍洲揉着眉心,将林翡年和林金成兩人的照片疊在一起。
透過燈光,薄薄的紙張上下放着,照片上的兩人眼睛幾乎完全重合到一起。
但除了眼睛處以外,其他地方的細小差別非常的多。
林翡年和林金成的樣貌并不是完全相似。
看到林金成年輕時的照片後,霍衍洲才發現林翡年和林叔俞姨如此地相似。
林翡年的臉,其實是林金成和俞菡的疊加版。
除了和林金成相似的眼睛外,林翡年的眉毛和下颌更多的是像俞菡,尤其是眼下的那顆淺淡的淚痣,和俞菡的位置一模一樣。
如此多的重合點,自己居然沒有認出來。
霍衍洲将照片放到辦公桌上,敲着桌面沉思了幾秒,才說道:“林叔的打算是什麽?”
“先瞞着這個孩子還有我姐,等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再說出來。”俞清這些天的心情也不好受。
那個孩子的丢失對俞菡影響有多大,俞清是看在眼裏的。
他眼睜睜的看着俞菡消沉下去,剛出事的那幾年連求生欲|望都很小,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孩子。
俞清自己又何嘗不是期待過那個從未謀面的小外甥,他還特意找人打了一副小孩帶的金佛吊墜。
俞清擡眸,給霍衍洲看他和一個醫院的預約:“我的意思是,兩邊同時進行,你父親回來後,dna檢測結果也差不多出來。”
霍衍洲沉默了一刻,本來敲着桌面指尖也停了下來。
俞清也不催,只繼續說道:“你是浩海的執行總裁,你去找他更不容易打草驚蛇。毛囊可能不太準确,我覺得還是要血液。”
霍衍洲掀開眼皮,目光有些冷:“你要他流血?”
俞清想了想,又覺得舍不得。
那可能就是他的大外甥。
“算了,還是毛囊吧,醫院預約的時間在中午,我在那裏等你。”
大約一分鐘左右,俞清才聽到一聲低啞的“好”字。
……
次日,林翡年醒來後,望着難得空下來的行程,伸了個懶腰下樓給其他三個沒醒的買了早餐,然後自己騎車樓下的免費單車,穿過狹窄無人的巷子,最後停在一家老字號的門店前。
“我的東西好了嗎?”林翡年走進去後,直接找到角落裏磨着一根木頭的老人。
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老人摸着老花眼鏡帶上,顫顫巍巍地扭頭去看林翡年,盯着林翡年的臉看了許久,才又慢又長地哦了一聲。
“那根紅繩對吧。”老人終于想了起來,他說,“我弄好了,去拿給你。”
林翡年站在院子裏的榕樹下等了許久,那老人才扶着門框出來,手中拿着一根銀質的手鏈。
但那又不單單是銀色鏈狀的手鏈,那手鏈是镂空形狀,裏面嵌着原本的紅繩,在镂空的點上露出點點紅色。
那個老者将原本的紅繩拆開,分成單股融進手鏈中。
“錢在那邊付,只收現金。”
林翡年早早的做好準備,他将從自助提款機拿出來的錢放在桌子旁,拿着手鏈離開了巷子深處。
回到西子灣後,林翡年将融入紅繩的手鏈拿在手中端詳了片刻,直至電梯升到目的樓層,才從複雜的情緒中走出來。
他走出電梯,單手将紅繩帶在手腕間。
手鏈帶好的時候,林翡年剛好掃完指紋走進屋內。
林翡年一進去就看到客廳沙發上端坐着的梅柳。
樓上樓下的房間還有不小的動靜,是其他三人都醒了。
林翡年有了猜想:“梅姐,是突然有事嗎?”
見林翡年回來,梅柳站了起來,簡單說着這次的意外事件。
“是一個綜藝,原本參加的藝人出事了,但節目組馬上就要開拍,緊急找上了我。”
林翡年:“什麽綜藝?”
“神秘大逃殺,原本預計三十個嘉賓,有四個出事了,一起坐車吃飯,出了個小車禍,現在都沒辦法拍攝,所以導演找上了我。”梅柳說。
既然其他三人已經在起床了,林翡年知道這個綜藝肯定很重要。
“我知道了。”林翡年點頭,“不過梅姐,我第一次錄這個,可能沒法表現的太好。”
梅柳放下手中的包,摸了摸林翡年的頭發。
幾天沒染,發根處又露出黑色,和大面積的粉色形成鮮明對比,按理來說應該很怪異,可放到林翡年這張臉上,反而有些獨特的美感。
它的兩個顏色,就像林翡年臺上臺下的兩幅面孔。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這次就當過去玩個游戲,開心點就好。”梅柳說着,很快移開了手。
齊峻和宋南一穿上衣服從樓上下來,宋南一手上還拿着全麥面包。
他機械的往嘴裏塞着,頭上的髒辮被束成高馬尾紮在頭頂。臉頰被全麥面包塞得鼓囊囊的,加上本來白嫩的皮膚,看起來真是可愛又怪異。
可愛的是臉,怪異的是和這奶生臉完全不符合的髒辮。
“我去給撿撿添個糧。”見其他三人都做好了馬上離開的準備,林翡年小跑着回到房間,去給還在熟睡中的貓添糧。
他将自動喂食器的貓糧加滿,又換上了新的水,臨走前還去床邊摸了摸貓腦袋和爪子。
貓的身下還壓着羽毛逗貓棒,那是昨晚林翡年陪它玩的,之後它舍不得又咬着逗貓棒一起上|床抱着睡覺。
怕撿撿睡的不舒服,林翡年伸手去拿逗貓棒,沒想到逗貓棒上自帶的小鈴铛響了,還沉浸在夢中的貓突然睜開眼睛,揮着爪子朝着逗貓棒發聲來源就是一爪勾。
“嘶。”林翡年只感覺到手背一痛,猛地收回手,再翻開的時候,手背上已經多出了一條劃痕。
劃痕肉眼可見的慢慢滲出血跡,同時還伴随着一絲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