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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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又漫不經心道:“今天逛了東市,明天準備上哪去玩?”
季川佑瞬間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哪也不去,在家睡覺。”
墨北看着他:“還生氣呢?”
其實過了這一天,又被剛剛那麽一鬧,他氣已經消了,但礙于面子,不知如何開口,只好站着不說話。
墨北也沒說話,他順手拿起陶泥做的兔子在嘴邊吹了口氣,那兔子竟然就動了起來,倏地從他手中跳下,竄到季川佑的腳邊,圍着他打轉。
那陶泥兔一蹦一跳的極為活靈活現,季川佑看的眼睛瞬間直了。
那小兔子又扯了扯他褲腿,季川佑便彎下腰,将它捧在了手心,小兔子直起身子歪着頭看他,季川佑的心髒砰砰跳,不自覺地湊了過去。
“明天請你喝羊肉湯,不生氣了吧?”墨北的聲音輕輕的從小兔子嘴裏發出。
季川佑一愣,擡頭看向眼含笑意的墨北,登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生氣了。”季川佑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陶泥兔,對墨北說,“但是你以後不準再說我姐姐了,再說我就真的生氣了,你給我變一百個兔子我也生氣。”
墨北不置可否,那小兔子卻刷的一下跳到了季川佑的肩窩處,親昵的蹭着他的脖子,季川佑被逗的笑了起來:“別鬧,癢……”
吃喝玩樂了三天過後,墨北拿着一包花粉遞給季川佑。
“這就是曼陀羅花?”季川佑想解開袋子看看。
“別動。”墨北制止了他,“這花粉藥力極強,只需吸入一點兒就會立刻不省人事,到時候我去灑,你站的遠一點。”
季川佑點點頭:“那今晚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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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時,兩人換上一襲夜行衣,來到了辦案衙門附近。
“你就站在這,上風口。等會看到那兩人倒下了你再過去。”墨北叮囑道。
季川佑點頭,墨北快步走過,只見他經過官兵面前時,突然加快步伐,右手一揚,那兩人便哼都沒哼一聲倒了下去,墨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們,沒讓他們發出倒地時的聲音。
季川佑跑過去,兩人翻身上牆,輕手輕腳的在牆頭快速移動。
看到有巡邏的官兵時,墨北便灑下一些花粉,不多時,他們繞着官府走完了一圈,官兵們也都盡數躺下了。
“走。”墨北攬着季川佑的腰,輕盈的跳下了牆。
季川佑左右望望,選了右手邊一個屋子走過去,墨北則跟在他身後。
他小心翼翼的扒開了一道門縫,往裏一瞧,發現是個會客廳,便合上屋門,繼續往下一處走去。
下一個地方他如法炮制,發現又是一個會客廳,便繼續往前走,再一開門,竟然又是一個會客廳。
“他們要這麽多會客廳做什麽?”季川佑壓低聲音自言自語。
“我說,”墨北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你該不會不知道放卷宗的地方在哪裏吧?”
“我當然不知道啊。”季川佑莫名其妙的瞥了一眼墨北,“我又沒來過這,我怎麽會知道?”
墨北:“……”嘿,沒做好功課你還有理了?
“你知道?”季川佑又問。
墨北回答:“我又沒來過這,我怎麽會知道?”
“那不就得了。”季川佑絲毫沒察覺話裏的諷意,還揶揄道,“原來妖王陛下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墨北徹底無奈了,疲憊的擺擺手,示意他繼續一間間的找罷。
兩人又往前找去,依次經過了一間休息室、兩間書房、三間審訊室,最後連廚房都經過了,繞了圈,離原點只差最後一個房子了。
“……只剩下那一間了,肯定就是放卷宗的地方了吧。”季川佑說。
“所以如果你一開始選了另一個方向,我們第一間就能找到。”墨北看着他。
“這也能怪我?下次你選。”季川佑擡腳走去。
經過一個拐角處時,一個人影突然冒出來,人影正提着褲子,一身酒氣,“砰”一聲和季川佑撞在了一起。
“哎喲!”季川佑捂住腦門,面前那人兩眼眯瞪的看着他,還沒等季川佑有什麽動作,墨北一個箭步上前,一掌就把那人擊暈了。
“你幹嘛?”季川佑連忙蹲下試探那人鼻息,發現還活着,便松了口氣,“用花粉迷倒他不就行了?幹嘛又動手?”
“離你太近,你也會吸入花粉的。”墨北看着地上那人,“他看見我們的樣子了,以防萬一,還是……”
“別別,”季川佑連忙阻止,“他喝多了,剛剛看見我都沒反應呢,明天肯定記不得了。”
“我們快走吧,先去查案。”他怕墨北要動手殺人,趕緊将墨北連推帶桑進了屋子。
這裏确實是存放卷宗的地方,一卷卷文書擺放在架子上,墨北掏出光球,兩人依次往裏走去。
“這是按時間整理的。”墨北說,“半年前的案子得再往裏找找。”
兩人走到屋子深處。
“八月份的案子都在這裏。”墨北手指移動,“再往那就是十月份的了,滅門案發生在九月,肯定在這中間。”
于是他們分從兩頭朝中間翻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的手同時拿起了最後一卷文書。
他們對視一眼,翻開文書一看,上頭記載的是一宗盜竊案。
“怎麽會不在這裏?”季川佑有些焦急,“難不成這裏還有其他放卷宗的地方?”
“不會,我們已經走遍整個官府了。”墨北沉吟着說。
“那會不會是我們看漏了?”季川佑着急的往墨北檢查的那邊走去,一卷一卷的重新翻開。
墨北沉思片刻,突然說:“你還記得你找的那邊的案子嗎?”
“沒仔細看,怎麽了?”
“我記得我這邊的,全都是結了案有結果的。”
季川佑一愣,就着光線定睛一看,手中的這份确實結案畫押,他又翻開幾份,也都是結了案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把結了案的和未結案的分兩處存放。”墨北說道。
季川佑和他對視一眼,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都半年了,這案子還沒結?”
墨北沒答話,舉着光球繼續往屋子裏面走去,他在一個書架邊停下腳步,季川佑看到書架上挂着一塊牌子,上書兩個大字:“懸案”。
他心跳如雷,這個架子上的文書的不多,他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季家的滅門案宗。
兩人的頭湊在一處,文書上的字并不多,描述了一下案件梗概後,批語寫道:“經查,死者傷口都在喉嚨處,系一道極深極細的傷口,全身再無異狀。造成傷口的排除刀、劍、鋼絲等,兇器不明。院中無可疑腳印,無異狀,走訪鄰裏亦無可疑之處,線索中斷,案情結論不明。”
讀完批語,季川佑擡頭看向墨北,滿臉的震驚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