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于世的永恒

第39章 ☆、38【過往】

殺生丸站在山崖之巅，冷冷地睥睨天下。

他前幾天提着刀一路追來，卻仍舊沒有追上那個江原輝之助。之後回到犬族，發動了手下全部的力量，時間過去整整一個多月，仍然沒有絲毫進展。那個人和青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沒有一絲殘存的氣息。

他眼底一沉，才想起來有個人一直沒有問過。

當他踏進巫女翠子所待的山洞時，那女人正坐在自己的石像前，拄着頭似乎在思考。

看到他進來，只是擡了擡頭：“啊，你來了。”

殺生丸仍舊一副清冷的模樣：“你知道青子在哪裏？”

用的是不肯定的語氣。

巫女翠子這才轉頭看着他：“知道。”

殺生丸皺眉，口氣急迫：“她在哪裏！”

“按照輝夜殿下的性格，應該是回去了他之前的城池。可是當初的城池早就毀了，所以他應該在原來的地方做出一個幻象罷了。”巫女翠子想了想，“應該沒錯，他吸收了永恒之地的力量将原先的四人隊複活，就可以證明他這個繼承人對自己當初的城池有多深的羁絆。”

殺生丸轉身要走：“我去救她。”

“等一下！”巫女翠子突然喊住他，“你……想不想知道青子和輝夜殿下的事。”

殺生丸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不想聽。”

“不用說‘救’這麽嚴重的字眼，輝夜殿下不會傷害青子。”巫女翠子的聲音再度傳來，“他一直深愛着青子，所以你有的是時間去救她。”

殺生丸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父親和母親做出的決定永遠都是最正确的，包括給青子定下的婚約。所以當初青子告訴我她愛上你之後，我還是請來了輝夜殿下，給她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之後……”巫女翠子看向殺生丸，“她還是選擇了你。”

“後來我問過青子，作為一個人類，她不可能跟身為大妖怪的你永遠在一起，而且你性格也不好，為什麽要選擇你。明明輝夜殿下對她那麽好，也是一心一意。青子說……”

「能跟殺生丸相愛，已經是永遠。」

「因為是殺生丸，所以最好。」

“我那個從小都傻傻的，想着別人多過自己，愛着別人也多過自己的妹妹，第一次為了你，沒有聽從父母和姐姐的話。殺生丸，請你，即便在最後的日子裏，也讓她幸福。”

“青子她愛的……是我殺生丸。”

所以只有在我身邊，也必須在我殺生丸身邊，就會幸福。

“還有一件事，我想求你。輝夜殿下對青子的執着，持續了幾百年，為此，甚至連永恒之地的靈力也毀了，即便不會傷害青子，也不可能輕易地放她走，我也知道他觸及了你的底線。但是，輝夜殿下也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請放過他這一次。”

青子再次醒來，看見很多人圍在左右，也分不清楚誰是誰，她張張口想說話，卻口幹舌燥發不出一點聲音。她似乎躺在誰的懷裏，最後還是蛇骨把頭湊到她跟前，看懂了她的口型，連忙倒了杯水喂了下去。

她緩了緩這才費力地說：“我怎麽了……”

蛇骨着急：“青子你都睡了五天了，連婚禮也錯過了，吓死我們了，殿下都快急死了！”

青子卻知道，應該是渴睡症又犯了。

“你想說什麽，說吧，我們都聽着呢。”

“我……我，我好餓……”

蛇骨：“……”

一旁的睡骨對抱着她的輝夜說：“殿下，孕婦都會有嗜睡的症狀，可是青子的情況尤為嚴重。青子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殿下之前說的堕胎一事可能不能進行，否則會給青子小姐的身體雪上加霜。後果……恕我不敢保證。而且，青子小姐可能撐不到生産的時候。”

輝夜默然半晌，這才把青子輕輕地放下，起身往外走：“睡骨，你出來說，其他人去準備食物送過來。”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屋子裏重新安靜下來後，青子這才叫了一聲自始至終一直拄着頭坐在旁邊的人：“蠻骨，為什麽留下來了……”

蠻骨眼神淡淡的：“陪你一會，你懷孕了，很辛苦吧。”

青子想起肚子裏的孩子，表情頓時柔和起來：“還好。”

“其實，我很開心。”青子看着蠻骨的眸光柔和下來，“你們這次重新複活，我很開心。不是依靠任何邪惡的力量，還陪在輝夜殿下的身邊，守着你們的城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死亡，這樣很好，因為你們的生存是有意義的。”

“意義？”蠻骨扯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青子，你錯了哦。這裏根本不是我們當初的城池，只是輝夜殿下用靈力做出來的巨大幻象。當年的城池已經完全被摧毀了，當年的人也已經不存在，我們的複活只是因為輝夜殿下的一己之私，根本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青子一愣。

蠻骨看向她：“你想知道，當年的城池是怎麽被毀的嗎？”

“當初你姐姐巫女翠子跟妖怪同歸于盡之後，創造了被你持有的四魂之玉。殿下得知消息後，就帶着我們去找你，然後就在永恒之地看見了你跟殺生丸的決裂，後來殿下把你帶回了城裏，你還記得吧？”蠻骨的眼神更加清冷，“你醒來後，偷偷地離開了城池，可是……殘存下來的四魂之玉氣息引來了無數的妖怪，一向平安無事的城池在一夜之間被鋪天蓋地的妖怪摧毀！”

青子完全愣住了，當初她跟殺生丸決裂，消耗了巨大的靈力，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再醒來就是在輝夜殿下的城池裏。她不想連累城裏的人，就連夜不告而別。原來……原來後來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蠻骨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她狠狠皺起的眉頭：“我們都不怪你，輝夜殿下也不怪你，任何一座城池都有自己的盛衰興亡，毀滅只是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怨不了誰。”

青子喃喃地搖頭：“不……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蠻骨皺眉：“看吧，根本就不能告訴你的，永遠都要把錯誤歸咎在自己身上。可是如果不說出來，你永遠不會正視輝夜殿下。”

青子苦笑：“蠻骨……我愛的人，是殺生丸。感情這種事，不會因為愧疚或者其他什麽的東西而轉移，否則就不是愛了。城池被毀的事，我很內疚，但是……我的心意不會改變。”

蠻骨吐了口氣，重新拄着頭，也不看她了。

青子幽幽地聲音傳來：“蠻骨，可以的話，放我走吧，我活不了多久了，最後的日子，我想待在殺生丸身邊。”

蠻骨拉開門出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輝夜殿下，淡淡地看着他：“這就是她的意思，她要回那個妖怪身邊。”

輝夜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蠻骨無奈地扶着額，真是的，一個兩個都是這麽固執。

青子一日三餐準時吃，時不時也會跟蛇骨要點水果和養生的湯之類。

輝夜這幾天好像變得很忙，不怎麽過來了。倒是蛇骨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就喜歡跑過來看她，兩個人從前關系就很好。在蛇骨眼裏，青子大概是唯一一個看着順眼的女人，而在青子眼裏像蛇骨這樣的性格簡直是個孩子。

只是青子越來越能睡了，蛇骨每次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原來睡骨說的是真的，孕婦都特別能睡。

而青子自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也許有一天她就會永遠地陷入沉睡再也無法蘇醒。

她雖然不知道王宇說的可以續命的辦法是什麽，但是她也不想再這麽待下去了。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她的肚子越來越明顯，可是她不害怕，她相信殺生丸會回找到自己，而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他們正在成長的孩子。

半夜的時候，她被一聲巨大的聲響吓醒。

剛從沉睡中醒過來，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劇烈地喘息着。身後伸來一只溫暖的大手，慢慢幫她順氣。

“殺生丸……”

不對！

青子瞪大了眼，轉頭看到的是輝夜帶着一絲疲憊的臉：“你怎麽……”

輝夜正躺在她身邊，單手拄着頭，見她緩過來，微微笑起來，另一只手緩緩撫摸她的頭發：“青子，我想你了。”

青子忍不住縮了縮頭。

輝夜的笑意染上苦澀，手掌慢慢下移，摸上她隆起的腹部，溫柔地說：“青子，既然睡骨說你的身體無法承受堕胎，那就生下這個孩子吧。”

青子張大了眼。

“等你剩下他，可以當成我們的孩子養着。然後，再生更多更多的孩子，我們的孩子。青子……”

青子拉開他的手，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不要。輝夜，不管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我都要跟殺生丸在一起，永遠。”

“真是的……青子，你連應付的假話也不肯說一句嗎？”輝夜苦笑，“你跟那個打妖怪還真是惺惺相惜，他都已經找過來了。”

“什麽？！”青子瞪大了眼，“他在哪！”

輝夜淡淡地看着她激動的樣子：“放心，他進不來，我這麽多年辛苦想出來的結界，他怎麽可能一下子打開。

“青子，我也不怕告訴你，他好幾天之前就已經找到這裏，之後就是不眠不休地想要摧毀我的結界。可是我告訴你，他永遠不可能成功，他只是在消耗自己的妖力，等妖力耗盡了，他必死無疑！”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可以倒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