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樣~”江稚魚明白了, 她瞧了一眼這瓢潑大雨,說:“那去我家說吧!”
江稚魚和陸星言一人一把傘,在雨中走着, 江稚魚在前面領路, 說:“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程千帆今年三十三歲, 來盛世證券也有七八年了,這些年賺得挺多,不過花在女人身上的錢也多, 要不然早兩年就該買房了……”
江稚魚分析道:“他這個人心眼多, 不過不太喜歡別人跟他玩心眼,所以你就如實和他介紹就好, 你要是跟他約時間見面談的話, 最好提前一周約,讓我想想,還有什麽……”
陸星言突然問:“聽上去他是個花花公子?”
“好像也可以這麽說?是個情場老手,慣會迷惑一些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江稚魚說這話的時候, 完全忘了她也是個畢業沒幾年的小姑娘,正是二十幾歲的大好年紀, 卻說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看穿一切了一樣。
陸星言欲言又止:“那……”
江稚魚舉傘, 停下, 回頭:“你是問他有沒有騷擾過我?”
江稚魚大大方方地說:“程千帆自诩風度翩翩, 不會勉強女人,我不上鈎, 他只能做夢!我今日是瞧着他車上坐了個女實習生, 才上車的, 哎, 這些小姑娘不知世間險惡,我也是看她長得乖巧,一看就是個乖乖女,心生不忍……”
江稚魚不知道方好多年後會不會感謝她,但是她知道方好和程千帆不是一路人,她是覺得你情我願的話,程千帆也應該去找那些同樣喜歡玩的人,而不是欺騙涉世未深的實習生。
江稚魚說:“放心啦,我不是吃素的,我研究生一年級的時候就在盛世打工了,和程千帆也不是剛認識了,他也只能想想,如果他真腦袋不清醒了,破了自己的原則,倒黴的也是他。”
江稚魚可不是什麽忍氣吞聲的人,就像當年沈佳雁受欺負,江稚魚反手收集證據,就準備開大,若不是沈佳雁執意攔住她,只怕要鬧個天翻地覆。
江稚魚知道後果是什麽,但雁雁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大不了回B市進銀行,她這個學歷回B市還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平?
是沈佳雁攔住江稚魚,然後自己一個人把證據提交了上去,選擇畢業後考公,離開了金融行業。
時隔多年,江稚魚已經比當年成熟很多,她有勇有謀,若有人真的不識趣,勉強她的意願,她不會屈從。
江稚魚覺得自己待了這幾年,已經很“同流合污”了,開始習慣一些默認的規則,她甚至不敢回頭面對十五歲的自己。
她好怕十五歲的小魚質問自己:江稚魚,你怎麽也變成你最讨厭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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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江稚魚的底線在這裏,有些事情,是即使兩敗俱傷甚至是以卵擊石,江稚魚也決不妥協。
當然了,投行的人都是人精,只挑能下手的下手,就如同程千帆所說,那麽多你情我願,他犯不着勉強。
他們走到樓下面,江稚魚刷卡開大門,瞧見陸星言站定在外面看她,眼中情緒複雜。
江稚魚笑了:“幹嘛?這樣看我做什麽?我挺好的,我覺得自己現在混得也還行吧?再過幾年說不定能升職成VP什麽的……”
陸星言說:“如果那個程千帆那麽不堪,我就不和他接觸了。”
“別呀,一碼事歸一碼事!”江稚魚着急了:“我說你怎麽一個月一單都沒開出去,怎麽這麽木?程千帆的私德歸私德,不影響工作之間的事情,你也不要影響你的工作。”
江稚魚說:“你看,你要賣房子,他要買房子,他現在就是你要争取的顧客,至于其他方面,你就不要考慮了。”
江稚魚笑着說:“你倒是還和從前一點沒變。”
陸星言:“什麽?”
江稚魚說:“念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自我道德要求極高的人,對別人也是如此,想不到這麽多年了,還是一樣。”
江稚魚算是明白,為什麽陸星言足夠聰明,卻混得這麽慘了,社會并不是非黑即白,如果所有工作上的事情都要論個對錯,是做不成的。
只能在黑與白的混雜之間,堅守自己的底線,同時順應大規則,再合理地利用規則達成自己的工作。
陸星言突然沉默了,他心裏生起微妙的羞愧,但同時好奇為什麽江稚魚會這麽認為。
江稚魚說:“你從前當紀律部長,那是一點不手下留情,不像其他人多少還通融一點,不過你對自己也嚴格,所以年級上的人給你取了個外號叫鐵面閻王,哈哈哈……”
其實……也不是。
陸星言心虛的沉默,他也曾有過不好不道德的念頭,最痛苦的那幾年,他甚至想過,要插足江稚魚和顧子雲的關系。
他甚至付諸實施,但,大約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沒有成功,似乎也是上天唾棄他的這種行為。
現在回想,好在都失敗了,所以江稚魚也不知道他曾經做的事情。
好在,他也等到了江稚魚和顧子雲斷得幹幹淨淨。顧子雲出國的那一天,陸星言連夜飛到了上海。
之後火速申請調到了上海。
江稚魚帶着陸星言上樓,一般這個點,沈佳雁是已經下班回來了,不過江稚魚敲了敲門沒人開門,拿鑰匙開門後發現她也不在家。
或許是加班了。這幾年體制內也不輕松,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江稚魚瞧見她不在也不奇怪。
江稚魚看陸星言局促地站在門口,說:“進來坐呀,門口有鞋套。”
于是陸星言雙手并攏在膝蓋上,又拘束地坐在沙發上,好像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江稚魚問他:“吃過晚飯沒?我給你也點一份外賣?”
陸星言猶豫了一下,說:“那我把錢微信轉給你。”
江稚魚擺擺手:“沒事,不用。”江稚魚主要考慮到陸星言可能沒什麽錢。
江稚魚說:“你好好做這個單子,争取把程千帆拿下,等你單子成了,記得請我這個介紹人吃飯。”
江稚魚問:“你吃辣嗎?”
陸星言搖頭:“不吃。”
“ok,點好了。”江稚魚說:“我們現在來聊聊你的大客戶,程千帆。”
江稚魚說:“我個人覺得他比較偏向于七八十平的小戶型,他這個人比較講究,寧願要小而精致,不過這個具體你自己和他溝通了解哈。”
“主要你要主動一點,在微信上和客戶聊天,把他約出來談,你最好做個計劃書什麽的給他參考,他要是有意向,你就帶他去看房子,一氣呵成!”
陸星言趕緊拿手機備忘錄記下來,等會兒轉發給小王。
江稚魚一直講到口幹舌燥,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總結道:“好了,也沒什麽其他的了,反正還是實戰經驗!”
她話音剛落下,門鈴就響了:“你好——外賣——”
江稚魚剛想起身,就見陸星言自覺地去拿外賣了。
陸星言把拿來的兩份外賣放到江稚魚面前,江稚魚辨認了一下标簽,把陸星言的那份拌飯遞給他。
江稚魚一邊拆外包裝,一邊說:“真奇怪,我明明備注了不要敲門放門口就好,今天怎麽沒有看備注?我明明備注在地址上的。”
江稚魚知道有些騎手會不注意備注,所以她特意在具體門牌號後面标明(不敲門放門口謝謝)。
江稚魚只是随口一念叨,并沒有把此事放心上。
等吃完了外賣,陸星言也沒有理由再逗留了,他從沙發上起身,和江稚魚告辭,順手把外賣垃圾帶走了。
只是出門的時候,陸星言在樓梯間又遇見了剛才的那個騎手,他回頭看了一眼消失在上一樓層的騎手,看樣子,這個騎手應當是經常給這片樓送餐了。
晚上八點半,沈佳雁還沒回來。
江稚魚給她發了個消息,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沈佳雁表示她還在開會,被迫加班,估計得九十點鐘才能回來了。
沈佳雁又發了一條信息,問她吃不吃夜宵,她路過夜市的時候買點烤串和啤酒回來。
江稚魚回消息:【吃!】
等到九點五十的時候,江稚魚估摸着沈佳雁差不多到樓下了,把電腦合上,就穿着家居睡衣,換了鞋子出門,準備去樓下接沈佳雁。
只是下樓的時候,江稚魚的心砰砰直跳。
一直到樓下等到沈佳雁,江稚魚的心才算定了下來,她快步朝好友走過去,幫她分擔了手上的一個大塑料袋,說說笑笑地一起上樓。
變故是在她們上到第四層樓的時候突然發生的,一道黑影突然從角落裏竄出來,就往沈佳雁身上撲過來。
江稚魚眼尖,瞧見那一閃而過的寒芒,掄着手上的塑料袋子擋了一下,刀尖磕到啤酒瓶上,那人沒拿穩一下子松開了。
“叮——”刀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江稚魚手疾眼快地把刀從樓梯縫隙踢下去,瞬間就掉沒影了。
只是此舉似乎也激怒了歹徒,赤手空拳地向兩個人撲過來,尤其是江稚魚,似乎成了他的重點報複對象。
歹徒的力氣很大,最重要的是他跟發瘋了一樣,招招要人命,完全不留情。
像江稚魚還算女生中力氣比較大的,但是根本抗不過一個發瘋的男人,重重地摔倒了角落裏。
按理說樓梯間鬧出這麽大動靜,鄰居應該聽到才是,但是沒有人開門。
江稚魚有點心灰意冷,難道最近真的水逆?
就在這時,心急如焚的沈佳雁抓起塑料袋裏的烤串簽子,狠狠地往歹徒的脖子上紮去。
烤串簽子又長又尖銳,一下子見了血,歹徒吃痛捂住傷口,摸到濕潤溫熱的液體,憤怒讓他再度轉移了目标。
他把沈佳雁逼至牆角,卻沒注意到江稚魚從地上撐着爬起來,拿着一個啤酒瓶子狠狠地砸在他頭上。
歹徒被江稚魚敲暈了,并且腳一滑,一下子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江稚魚和沈佳雁愣住了,看着滾下去生死不知的歹徒,感到了一絲迷茫。
沈佳雁問:“咱們是打120還是110?”
江稚魚:“要不我先聯系個律師?”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