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憶
阮父見狀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出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阮雯雯在路峰懷裏蹭了蹭，說話的聲音都和平時不同，有些嗲，又有些羞，抿抿唇，臉貼着他胸口問：“老公，你會愛我一輩子吧？”
“……”路峰當場石化。
別說路峰，周海也因為眼前這一幕呆愣住，不時想，我是誰？我在哪？我看到了什麽？
這、這還是太太嗎？
他忍不住悄悄打量一眼，長相穿着都是，就這性格，活似換了個人。
路峰眉梢輕蹙又松開，扶上阮雯雯的肩，拉開彼此的距離，垂眸睨向她，遲疑道：“你确定……很好？”
“嗚嗚嗚。”下一秒阮雯雯抽噎起來，又投進他懷裏蹭了蹭，哭着說，“不好，一點都不好。”
路峰問：“覺得哪不好？”
阮雯雯哽咽回：“病號服醜死了。”
路峰：“……”
阮雯雯扯扯他袖子，紅着眼眸說：“我想回家。”
她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長睫上還挂着淚珠，宛若誤墜人間的小鹿，讓人看了心顫。
“好不好？”說着，還撒起嬌來。
路峰越發看不懂她了，答應帶她走之前，又讓她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結果出來後，他詢問醫生：“确定沒其他問題？”
醫生說：“除了胳膊上的擦傷外和失憶外，其他地方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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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峰點點頭，離開時，醫生叫住他，叮囑說：“路太太的情況很特殊，對于這種病人家屬要多注意，尤其是平時的相處，最好以她的意願為主，盡量避免因為某些刺激過度讓她心理有什麽不良變化。”
簡單說：就是要順着，她怎麽高興怎麽來。
路峰擰眉走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有人挂在了他的身上，阮雯雯像個八爪魚似地抱着他的胳膊，眉眼彎彎噙笑說：“老公，我們走吧。”
她說話的聲音又嬌又嗲，聽得他再次蹙起眉。
路峰抽了抽沒抽出來，只能任她抱着。
周海在後面默默跟着，眼神游走在路峰和阮雯雯之間，最後得出個要命的結論：太太以後不會都這個樣子吧。
他忍不住打了戰栗。
有人發來微信，他拿出手機點開，聽完收回時，無意中點到了阮雯雯的微信頭像，湊巧，點開了她發送的消息。
“周海告訴你們路總，老婆娶回來是讓他疼的，不是讓他晾着的的！”
“別以為幾個禮物就能打發我！”
點開一條後，周海已經慌了，本想掐斷誰知又點開了第二條，他呆愣住，任兩條語音發完才回過神。
然後。
他看向了阮雯雯，連解釋的話都想好了，“太太，我不是——”
阮雯雯顫着眼睫打斷他，“剛剛是誰發的微信，聽着聲音……好兇啊。”
“……”周海眼睛大睜，算是徹底相信了醫生的話，他們太太，真的失憶了，不然怎麽會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出。
周海看向路峰，路峰沒理會，他不習慣被人抱着胳膊，正往外抽呢，可惜每次他抽出一點，阮雯雯便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看過來。
“老公~”
路峰放棄了掙紮，只好任她抱着。
本來以為這已經是極限了，畢竟路太太平時可最讨厭和他有什麽親密接觸的，沒想到回了車上還有更甚的。
好好的車座不坐，非要做他腿上，他一臉拒絕，她撇嘴要哭，“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就知道你讨厭我，嗚嗚，沒媽的孩子誰都不喜歡，爸爸不喜歡，老公也不喜歡我，我、我還失憶了，我——”
路峰被她那幾個我繞暈了，捏捏眉心，輕嘆一聲，攬住她的腰肢，把人抱坐到腿上。
阮雯雯失憶後性子三百六十度大轉變，以前最不屑做的事，現在做起來最得心應手。
“波”，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路太太不喜歡親吻，他們每月例行床事的時候，她也從來不讓他親，美其名曰：杜絕病毒傳播。
她不願意，他也不勉強，結婚三年來都是這麽生疏着過的。
路峰背脊挺直，呆愣住。
阮雯雯偏頭睨向他，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那日風和日麗，她和舍友下課去食堂，巧遇和校長一起走出教學樓的他。
舍友掩唇失聲尖叫，“啊啊啊，看到了嗎，我們管理系的才子，路峰。”
那不是她第一次見他，卻是距離最近的一次看他。
陽光下，少年穿着白襯衣，黑色西褲，眉眼微彎，淺淺而談，他身材很好，修長筆直，連倒影都那麽迷人。
風吹來，卷起他的發絲，頭轉動間，他的視線和她的撞到一起。
剎那間，她的世界裏除了他外，沒了任何人的存在。
他是她的色彩斑斓。
後來她無意中得知隔壁來了新鄰居，本着友好睦鄰的心理她主動拿着水果上門，門打開瞬間，看到讓她怦然心動的臉，她一下子沒法呼吸了。
再後來的事，她有些想不起來了，不過對于他成為她老公這事，她是很歡喜的。
她一邊告訴自己要沉住氣，別吓壞他，一邊含笑說：“老公，你真好。”
路峰被她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顧不得管臉上是否有口紅印記，開口道：“換個稱呼。”
這個稱呼，阮雯雯以前從來沒叫過，他聽着不習慣。
“那叫什麽？”阮雯雯眨眨眼，指腹在唇上敲了敲，忽然眼睛一亮，“叫哥哥好了。”
“哥哥。”周海正拿着手機看郵件，聽到那聲“哥哥”，手一抖，手機掉了下去。
他彎腰撿起的時候又不小心撞了下頭，忍不住“哎呀”一聲。
路峰說：“你把周特助吓壞了。”
阮雯雯抿唇，眼睛忽閃着，似乎在問：那你說叫什麽。
阮雯雯給路峰的稱呼很多，路總，路大老板，路峰，喂，過分的還有，路兒子，路路，乖峰峰。
反正沒一個正常的。
他曾經糾正過，但效果不佳，路太太說了，她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別人無權幹涉。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指尖用力戳着他的胸口，讓他很難不對那個“別人”對號入座。
其實說的就是他。
“叫路峰。”路峰說。
“啊？”阮雯雯一臉的不高興，片刻後想起什麽，扯扯他袖子，給了他個星星眼，“叫親愛的行不行？”
“不行。”路峰沒什麽表情道。
“那就峰峰呢？”阮雯雯見他臉色更沉了，咬咬唇，一副小媳婦受氣的表情，委委屈屈，“好吧，聽你的。”
稱呼這事算是過了，路峰想起別的，“醫生交代你這段時間要在家裏靜養，不能出去亂跑。”
“我在家裏你在哪？”阮雯雯太喜歡路峰身上的清爽味道了，勾住他脖子，眨眼問，“你會在家陪我的吧？”
以前的路太太哪需要人陪？
能陪她的只有兩樣：購物、美容。
路峰有些遲疑。
阮雯雯噘嘴，揪着他領帶把玩，“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咳咳咳。”周海真的聽不下去了。
路峰：“我要工作。”
阮雯雯：“我跟你去公司陪着你工作好不好？”
路峰張口說：“不好。”
阮雯雯一臉失望，“你是不是讨厭我啊？你和我結婚是不是被逼的？”
結婚這事倒不是被逼的，只是商業聯姻沒什麽感情罷了。
見路峰沒說話，阮雯雯開始掉金豆了，以前不知道她這麽愛哭，嘤嘤嗚嗚。
路峰沒轍，只能同意，“我在家裏陪你。”
“真的？”阮雯雯擡起頭，眼底盛滿笑意，一絲哭過的痕跡也沒有。
路峰：……被騙了。
半路經過小吃街，幾家燒烤店挨在一起，阮雯雯隔着車窗玻璃看了一眼，“停車。”
路峰問：“為什麽要停車？”
阮雯雯回：“我餓了。”
周海回頭說：“太太路總特意為您訂了餐廳，日料店在前面。”
阮雯雯擡起胳膊，指尖指向外面，那裏正冒着煙，“我要吃那個JSG。”
路峰順着她眼神看過去，眉梢擰到一起，“你确定？”
以前有次他們路過燒烤攤，阮雯雯很不高興，一會兒說這裏煙味重太嗆，對皮膚不好，一會兒又說空氣不行，對肺不好。
總之，路太太只能坐在豪華的餐廳裏吃着進口的食物。
“嗯，确定。”
幾分鐘後，一行人坐在了其中一家燒烤店裏，店員上菜很快，送來了十串羊肉串。
阮雯雯拿起，遞給路峰，“嘗嘗。”
路峰不太情願接過，對于吃東西來說，他還是喜歡阮雯雯之前的飲食習慣，路邊攤不能吃，對身體不好。
雖然阮雯雯失憶了，但刻在骨子裏的教養沒變，吃飯的習慣也沒變，還是慢條斯理。
見路峰遲遲沒吃，她問：“不喜歡？要不要吃些別的？”
路峰再次因為阮雯雯的舉動愣住，以前的她，可不會顧慮他的口味，只要她自己喜歡就好。
“我不餓。”路峰随意找了個借口。
阮雯雯倒是沒太勉強，自己吃起來，吃完一串，伸手去拿紙巾，正好路峰也去拿，兩人的手碰觸上。
她像個少女般，立馬羞紅了臉，蜷縮着手指退開。
這是路峰第一次見她這副神情，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稍縱即逝，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簡單吃了些，他們上了車。
周海想問，日料店還去嗎？一回頭，吓傻了。
阮雯雯坐在路峰腿上，胳膊勾着他脖子，頭抵着他的肩膀。
睡！着！了！
他張大嘴，剛要發生，路峰給他使了個眼色。
周海麻溜閉嘴，真是沒眼看了。
豈料，後面還有更沒眼看的。
阮雯雯睡着睡着，胳膊滑下來，手順勢摸進了路峰的衣領裏，無意識，撓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