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怪異
沈季瀾黑着臉, 又給自己身上各個地方抹上膏藥。
手肘的位置受傷最重,他皺眉摸了摸,感覺好像是骨頭傷着了, 這個的話膏藥沒法治, 只能先忍下來, 等到會合的時候再請範師兄給自己看看好了。
上藥完畢後,他重新穿上一套白色衣裳, 反複确認了幾遍跟之前的那套一樣, 才出了戒指回到外面。
出來的第一件事, 他先給自己身上套了兩三層護體結界。
練氣期的結界雖然還不能看, 但是防止一些摔傷什麽的也夠用了。
套完結界以後, 他想起來什麽又往地上看去, 剛剛絆倒他的那根藤條,他非切了它不可!
只是這一眼看去,腳下幹幹淨淨, 什麽都沒有……
沈季瀾皺眉, 絆倒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 他只是模看到了長條的形狀, 就下意識以為是藤條, 難道自己看錯了?
他轉着圈又找尋了一會兒,沒有看到半根藤條的影子,只能半信半疑以為自己剛剛是眼花了。
無奈放棄「複仇」的念頭,他繼續按照路線往前走。
沒走兩步,他面色突然變得蒼白, 腦中想到一個可能性:長條、會移動……不會、不會剛剛那個是蛇吧?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激靈, 不!不可能!
蛇好歹是軟體的, 如果他剛剛踩到的是蛇, 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蛇被踩了,不咬回來就是好事,怎麽可能逃跑呢?
他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中,只是後背還是感到一陣陣涼意,就好像被什麽冷血東西盯上了一般。
他再往前走的時候,眼神中就充滿了警惕,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靈草還是在搜尋任何有可能是蛇的蹤影。
步伐從閑庭信步游刃有餘變得有些唯唯諾諾,每走一步他都要左顧右盼好一會兒,才敢顫顫巍巍地跨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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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盡管他已經格外小心了,意外還是突然來到。
他原本就身處于一片森林之中,裏頭郁郁蔥蔥,入眼的顏色從淡綠一直像深綠遞進,最終成為一片蒼茫幽黑之色。
樹木的分布也從稀疏到茂密。
最後每走一步,他都要撥開叢叢樹枝才能艱難跨出下一步。
沈季瀾皺着眉頭繼續走,心下劃過一絲怪異。
範師兄之前說的就是過來采摘草藥,他以為會很方便才是,沒想到第一關敗在了「草盲」上,第二關又敗在了艱險的道路途中。
而怪異就怪在,範師兄之前從未說過這路會這麽難走。另外藥宗探索了多年,如果真有這般難走的道路,為何不曾派人過來開辟道路呢?
除非……除非這根本不是藥宗弟子往日過來采摘靈草的地點!
他迷路了!
想到這裏,沈季瀾停下腳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宗門之前沒有給過他地圖之類的,所以尋路只能靠回憶裏師父和範師兄的語句描述。
苦思良久,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出來。
沈季瀾打算放棄繼續往下走,還是先回到最開始的地方重新找路比較穩妥。
他一開始出來便是沿着一條直線走,現在要回去,也只需要轉身原路返回即可。
豈料他剛轉身就發現,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
說不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見,而是說腳下的路已經被霧氣被籠罩住。
這霧氣不知何時所起,更加怪異的是,這霧氣覆蓋的範圍低到很是貼近地面,最高也只到沈季瀾大腿的位置。
所以沈季瀾一轉身,視線平行之處還可以看到森林中的景象。
只是視線再下移,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心裏大驚!
不能往前,也不能後退。
腳下的路根本看不清楚,他不敢亂動,生怕會踩到什麽。
他試探性地把靈氣外放,去探索腳下的路,返回來的也是朦胧一片。
不能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了!
這麽怪異的霧氣都能被他碰到,再待下去不知道還會碰到什麽東西!
于是他壯着膽子又往自己身上丢了幾層結界,想了想,又一股腦拿出一堆他娘給他做的防禦玉佩,在腰間挂滿。
看上去像個又傻又蠢的「土包子暴發戶」一般,把他原先身上的翩翩君子之風壓得無影無蹤。
但是此刻沈季瀾也顧不上形象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心裏默念了一句「奧裏給」,屏着呼吸快速往來時的路上疾馳。
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衣裳不時被紙條劃破,他也根本顧不得腳下會不會踩到什麽?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看到地面上的霧氣竟然有盡頭,于是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視線豁然開明,他發現這裏就是之前自己摔跤的地方,那處荊棘叢還在原地呢,一切都維持着他走之前的模樣絲毫未動。
沈季瀾再次回頭去看自己不小心走錯的路,驚奇的發現那片霧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心裏有了個猜測,于是往那邊邁了一步,發現大腿以下再次被霧氣籠罩;之後他退出來,霧氣再次消失。
障眼法。
他只能想到這一個解釋。
心下惴惴不安,他猶豫要不要跟範師兄通個訊問問這是怎麽回事。
突然就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劃破空氣襲來的聲音。
他的反應在這個時候快到不行,把靈氣運用到腳下快速浮空掠影。
只是他快,那道聲音更快,他周身的護體結界被迅速擊破,發出輕微的「呲啦」聲,三四道聲音在一息之間幾乎是同時響起。
沈季瀾閃躲之時,視線撇到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快速靠近,以為自己要涼了的時候,腰間一塊玉佩應聲而碎,而那道黑影就如同打到了什麽東西一般被擊飛出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沈季瀾腦子終于追上身子,他才察覺剛剛自己又躲過了一劫?
“哼,你在這裏做什麽?”
一道女聲響起,沈季瀾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移動視線循聲望去。
果然,來人是聞鳳。
還是一副大小姐作精做派,手裏拿着那根鞭子,鞭子的尾部耷拉在地上。
沈季瀾猜測剛剛飛向自己的就是那道鞭子?
他一下子怒上心頭,張嘴就是呵斥,“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沒上過學讀過書?你家裏人教你打招呼要用鞭子?你全家是不是都有病?”
他嘴上呵斥得厲害,腳下卻紋絲不動,在聞鳳看來,這人也只會無能暴怒。
于是冷笑一聲,“我家裏人只教我對你這種敗類無需客氣!剛剛沒打死你,算你運氣好,你再罵兩句試試?”
試試就逝世!
沈季瀾又不傻,雖然他身上還有很多防禦靈器,但是用在這種女人身上他只會覺得浪費。
于是他咬着牙沒再繼續開口呵斥,而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那、師、姐、在、這、裏、做、什、麽?”
聞鳳挑眉掃量他一眼,孬種!
她拿着手裏的鞭子一點點盤旋收起,“這是我問你的問題不是麽?我記得之前跟你是走的相反方向。”
沈季瀾皺眉發現了不對勁,“我知道,但是我一路沿着直線走,不曾回過頭,為何會跟師姐你撞上?”
聞鳳哼了一聲,有些不信,“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了嗎?”
她把鞭子放回腰間,繼續道,“看你氣息不對,你之前遇到什麽了?”
沈季瀾再次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別跟她計較,別跟她計較。”然後才張口,“什麽都沒遇到,就是走着走着突然遇到師姐,有些奇怪。”
聞鳳看他不想說,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兩眼,“你騙我?”
沈季瀾無語,他真的開始有些受不住這女的了,“師姐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聞鳳:“……”
沈季瀾怕她一言不合又動手,他現在還打不過,于是補充幾句,“不過說到奇怪的事,還真有一件。”
“是什麽?”聞鳳的關心有些突如其來。
沈季瀾沒多想,“就是這裏,”他指了指自己剛剛摔跤的地方,“往這裏走過去,地面上全是霧氣,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但是出了這裏,霧氣就消失了,我懷疑是障眼法。”
聞鳳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片被壓得七倒八歪的荊棘叢,眼神怪異地又看了他幾眼。
心裏猜測這人怕是摔過了?
但是看他身着衣裳雖然有些劃痕,卻沒有絲毫血跡,這個猜測便被她從心裏給否決。
她眼睛跟随着那條道路延展,“我試試。”
她半信半疑跟着沈季瀾指着的方向走了幾步。
一步、兩步、三步……
沈季瀾視線跟随着她的腳步,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也有些緊張。
但是等聞鳳過去以後,她站在原地停留片刻,眼神不斷在四周上下左右的掃着,“沒有霧氣,還是那路。”
“你果然是在騙我!”
“怎麽可能?”沈季瀾說着,不信邪地走上前兩步。
只是等他到了之前霧氣分明的地方後,入眼之處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霧氣的蹤影都沒有。
他皺眉懷疑,這霧氣是不是因為人多了就消失了?
他還在思索這是為什麽,聞鳳那頭已經篤定他是在拿自己開涮,暴脾氣一上來,抽出腰間的鞭子又揮向沈季瀾。
沈季瀾還在思考中沒來及得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鞭子劃破空氣快速到了面前。
危!
這是他腦中最後一個念頭。
然後一個激靈,他兀的睜開了眼睛!
痛痛痛!
睜開眼睛後他發現,自己還倒在荊棘叢中,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他被痛得沒法思考,只能先努力掙脫這荊棘叢。
誰知他還在做着心理建設,一道熟悉的女聲突然想起,“沈師弟?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