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景仁醫院
外科診斷室
“哦，有點腫了。”小護士有點不可思議的說，便轉身從醫藥箱中取出紅藥水和紗布。
伊若的胳膊上，拳頭般大面積的烏青深紫，受傷處微微隆起，腫脹的疼痛感讓伊若不禁皺眉。
“怎麽一個女孩子還受傷。”護士輕輕地将藥水塗抹在伊若的傷患處，“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吸氣。
藥水的觸碰，藥物的刺激，手臂不由一顫，肌肉緊繃，肢體僵硬。
“喂，你輕一點會不會呀。”生硬且焦急的中文，闖入她們的耳膜。
“可……可是，我已經很輕了。”小護士也許沒有見過像亞木一般的絕美容貌，一時恍惚，不禁透紅了臉，委屈的說。
“那就再輕一點……”亞木的聲音，帶着濃厚的心疼。
“……”
伊若擡頭。
面前的，是近在咫尺的亞木。
他完美輪廓的臉畔只留下嘴角的烏青，更有一種不羁的妖豔與誘惑。纖長的睫毛，鑽石般閃亮的藍眼珠，盯着伊若的傷口，心痛的微皺眉間。
她有些驚愕。
剎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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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上了她的目光，毫無征兆。
她怔住了。略顯慌張尴尬的轉頭，白皙的皮膚，透着粉意，有種女生嬌羞的可愛。
“你……看什麽啊……我…我只不過不想聽見你一會叫出聲……”亞木的聲音也帶着一絲不自然和難以掩飾的慌張，就連音調，也有着哽咽。
“……”伊若微怔。“恩，我會忍着的。”
不知道該說什麽。
“額……”亞木有些惱怒。“不用了，如果疼，你還是說出來吧。”
“……”伊若微笑。
第一次，覺得他……有些可愛。
突然，那句引起唐臨城最終憤怒的‘學着尊重伊若的決定’，深深的，紮根在伊若的心底，産生異樣的情愫。
伊若的目光怔怔的定格在他身上，莫名的失神着。
小護士靜靜的關門，出去了。
屋內靜無聲息。
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的手腕，還有傷口。”亞木擡起手腕，看到了手臂內側，有着明顯的傷痕。“你幫我上藥！”
語氣中，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
“……”伊若不解。“剛才為什麽不讓護士上藥？……”
“…我受傷是你造成的，怎麽，連幫忙上藥都不肯？……”
“……”伊若莞爾，依言從護理盤中取出了酒精和棉簽。
冰涼的酒精帶來了陣陣刺痛。
亞木不禁皺眉。
随即，一股溫熱的氣流，拂過亞木的手腕，減緩這樣的疼痛，帶來異樣的奇妙感受。是她在輕輕地吹氣。
亞木瞬間怔住，麻木。
心，卻在顫抖着，無聲的震撼着。
面前的伊若，發絲低垂，純淨白皙的臉上充滿了專注，仿佛此刻，為他上藥是最重要的事，如此的專注，如此的細膩，如此的溫婉。這樣的場景，深深的撞擊着亞木的內心，翻滾着內心洶湧的情緒。
有種奇異的暈眩，難以喘息的激動，無以名之的緊張，在他的胸中翻騰，心跳窒息。
“米伊若……”
“恩？……”伊若擡頭，靜靜的望着亞木有些異樣的神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的詢問着。“怎麽了……”
“你……”亞木支吾着。“……我們，我們的關系，是不是還要繼續維持下去？……”
“……”這，如果是昨天，絕對是否定的答案啊。
只是現在……
“……你已經沒有停止的權利了啊……”亞木看着伊若猶豫的樣子，急迫的想要刺激着她。“剛剛不是為了懲罰唐臨城，已經許下的諾言了嗎。你沒有後悔的選擇了，現在只要一結束，你就會重新回到原點……這一場博弈，在還沒有結果的時候你就放棄了，你會輸的很慘的！”
“……”伊若呆滞着。
“那麽，你班長受得傷，就只能自認倒黴了……”亞木解釋着。“你的初衷，不就是想要為你的班長小小報複一下嗎？不就是不想再受到唐臨城的控制嗎？為什麽現在就這樣妥協呢！”
“……”伊若微怔，腦中停頓着，爾後輕輕的垂下眼睫，遮住了所有的情緒。“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像我想的那樣發展了……對抗，所要付出的代價，我賭不起。”
至少，我已經不希望唐臨城傷害你了。
為了報答你觸動我的那些話語，我不想再玩弄你了。
“這麽說，你已經想好要放棄了嗎……要讓一切恢複到從前嗎？”亞木的音色變了味道，帶着凄涼的意味。“耍完我，現在就要扔掉？”
“……”伊若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亞木毫不掩飾的自嘲。
為什麽，心裏會有着讓自己都震驚的觸動，還有，疼痛。
“那如果我說，繼續下去吧，我會幫你的……如果我說，就算你不同意繼續交往，我也會追你，就算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我還是會追你……”亞木的執着，進入魔障。“……你還會結束這樣的關系嗎……”
“你……”伊若不明白他的企圖。“為什麽……”
“你就當我不甘心吧……”亞木笑的有些無奈。
“……”
“所以，就這樣繼續下去吧……”亞木有了片刻的停頓，仿佛是斟酌了許久的話，有些難以脫口。“我……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只要能夠維持現狀，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也。
不介意……
被你利用……
“……！”伊若驚愕的望着亞木的表情。
看不出內心的深處，充滿着迷茫和疑惑。
只是怔怔的，像個吃驚的木偶。
“答應我吧，伊若。為了你的賭注，也為了我的不甘……”亞木的聲音，是蠱惑的催眠。“……既然已經決定了反抗，那就徹底一點吧……”
“我……”她已經完全的動搖了。
沒有任何精力再去考慮，這，是不是正确的選擇？
“聽我一次，不要想太多，按我說的做就好……以後，就勇敢的站在我身邊，伊若……”亞木的語氣頓時嚴肅而認真。“……我會為你撐起一把保護傘的。”
承諾，轉化成誓言。
“……”伊若凝望着他晶藍迷惑的眼睛。
就像盅蠱，奪人魂魄，失去了最基本的辨別真僞的能力。漸漸地，伊若在那雙具有魔力的藍瞳中失去了判斷力，迷惑，沉淪。
沒有多餘的理智去思考。
毫無知覺的，點了頭。
“……呵”亞木輕輕的擁着伊若，唇邊的微笑弧度宣示着他心中的滿足和欣慰。他用力的擁住她略顯僵硬的身軀，
輕輕的，在伊若的耳邊，呢喃。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伊若。”
亞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樣的心情，是怎麽樣的态度說出了這句話。或許，只是游戲沒有盡興後的遺憾，或許，只是一時挽回面子的戲言，或許，只是紳士調情的慣用戲碼。或許……
沒有或許。
那時的亞木，從沒有想過或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