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4
還有幾分鐘就下課，伊若合上書，看着老教授做最後的結束語。
人們，陸陸續續的從教室離開了。
在路過伊若的面前，走會有人回頭看看她，然後低聲說些什麽，略顯悻悻的走開。仿佛，在表示自己的憤懑，卻不敢過于張揚，有所顧忌着。
伊若沒有理會，卻早已猜到了什麽。
畢竟，‘機車事件’在光蔭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此刻的她，只是在擔心唐臨城看到時的反應，并沒有精力再顧及其他了。
她無視着所有的目光，靜靜的收拾着。
“伊若……”路染輕聲喚。
“怎麽了？”
伊若擡頭，看着路染猶豫不決的神情，以為她要問關于昨天的事情，便解釋道。“昨天是機車舍成員鬧着玩兒的，不像大家傳的那樣。而且，我也沒有在網上看見什麽視頻……”
“不是……”路染打斷她的話，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坦白着，等着伊若的反應。“我是想告訴你，班長受傷了……他今天沒來上學。”
“……”伊若驚訝的望着她。怎麽會？昨天下午，不是還很好嗎？“為什麽……”
“聽說是臨城哥以前的跟班林峰找人做的。”路染小心的問道，“所以，會不會是臨城哥不想讓你上補習班？”
“……”
“還是，他和你過于親密了？”路染問道。“你知道，現在很多以前跟着臨城哥的學長都在監督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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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若沉默着，沒有任何感情的看着下課的同學一個個從自己眼前走過。目光停駐，又仿佛沒有焦點，僵硬的臉畔昭示着憤怒。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伊若的聲音，滿是冰冷。
“好……”
染不安的望了眼伊若，走出教室。畢竟，是她的家事，不容被人插手。
伊若拿起電話，撥動那一串從小就熟悉的號碼，幾乎是第一刻就接通。
“學校旁邊的冰點。我要見你。”不容對方說話，伊若的語氣冰冷而隐忍。
……
或許，
真的到了不再沉默的時候了。
冰點。
角落中。
仿佛是感受到伊若身上散發愠怒氣息，唐臨城靜靜地坐在一旁，不出聲響的看着伊若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杯中的冰激淩。
唐臨城好久沒有這樣細看伊若了。因為剛接手的工作，帝豪的複雜程度超過了他的預測，多重的關系層層疊加，幾乎到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地步。然而，他要做的，是從這紛繁複雜的魔網中，抽出那個支撐一切的細絲，然後将它徹底毀滅。唐臨城和同在少年警校畢業的優秀的知己，一同混入帝豪後，繁忙到沒有時間回家吃飯，更不用說這樣和伊若同桌而坐。
所以，他格外珍惜着凝視她的機會。
低垂的發絲有些淩亂，散發着一種随意的美。不加任何裝扮，伊若美得自然，美的清新。她低垂着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緒，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頗是可愛誘人。
唐臨城不禁贊美的輕輕笑出聲。
伊若聞聲擡頭，眼眸中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
“哥，作為兄長，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伊若專門強調了一下‘兄長’二字，即刻，看到了唐臨城瞬間冰冷的俊美面孔。
顯然，他們，都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沒有‘女朋友’，只有……‘兄長’。
“你什麽意思？”冷酷如冰窖，深邃的眼睛充滿了威脅。
伊若擡眼，直視着唐臨城略顯怒意的眼神，微微的，勾起嘴角，說出了自己早已想要表明的态度。“以後，就請不要幹涉我的生活，更不許再動我身邊的人。”
“因為你的班長嗎？”
唐臨城覺得一切都是荒唐，嘲笑，諷刺的說道。一向溫順的伊若，為了一個男生，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你和他……”按耐住想殺人的沖動，唐臨城故意停頓着，希望聽到伊若的解釋。
“我們什麽關系，你根本無權過問……”伊若微怒。
“你再說一遍？！”唐臨城俊美的額頭微微皺起，銳利的眼睛微微緊縮，形成危險的形态，透露着危險的氣息。英俊帥氣的面龐僵硬着。“我開始懷疑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才幾天而已，我才離開你身邊不到一個月，就有人帶你上機車，有人跟你表白，那個李博傑居然還敢拉你的手！讓他進醫院，是我最大的寬恕了。”
“你憑什麽！”伊若怒極，眼神冰冷。
唐臨城猛的站起，不顧周圍的目光，一把扼住伊若尖細的下巴，用力擡起，四指緊握。纖薄的唇瓣溢出冰冷的話語，帶着諷刺的笑意。“憑什麽？你說我憑什麽？！”
“唐臨城，我記得我拒絕過你了。”冰冷如窖。伊若的氣憤，讓她不顧一切，不顧一切的想要摧毀他的霸道，擊潰他的強勢。她怒視着他。“……我喜歡誰，想要和誰交往，都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米伊若！”唐臨城的眼神，銳利的怒火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別再激怒我！“別逼我！”
兩人沉默對視着。
沉默蔓延。。
漸漸地，沉默澆滅了瘋狂的不理智。
他們，慢慢恢複了平靜。
唐臨城松開了伊若的下颚，望着那潔白膚質上的紅色指印，心中，是一抹心疼和後悔，卻隐忍着，帶着倨傲的隐藏着所有的情緒。
當然，伊若也不想讓事态往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
“哥，李博傑只是我的班長……我們除了昨天下午外，幾乎就沒有再說過話。”伊若解釋着，“以後拜托你，不要把每個人都當做你的假想敵。”
更何況，我們，只是兄妹。
“假想敵？呵呵……你以為，我是可以随便欺騙的孩子麽……你是知道的，我天生對外來威脅有強烈的敏感度。”唐臨城忿忿的說。“我會清除掉你身邊的所有人，只要跟你有關聯的人！”
伊若的眼神冰冷，有一股徹頭徹尾的涼氣，覆上脊背。
帶着難以遏制的恐懼和抵觸。
或許，真的在那一刻，她想要抗争，想要逃脫。
“好，那你給我個期限，一個你打算放棄我的期限。”伊若淡淡的說，仿佛只是在談論晚飯吃什麽般的随便，“……你明确告訴我，你打算管我到什麽時候？在這個時間段裏，我不和任何人來往，絕對聽你的話……期限一到，你就不要再幹涉我的任何事情……別忘了，我總有一天要談戀愛，總要嫁人。”
“你在說笑麽，米伊若。”唐臨城完全忽視了伊若的認真，只當做一個笑話般略過。
“……”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他的自信，足以摧毀一切的阻礙。唐臨城輕輕的覆上伊若緊握拳頭的手背，傳遞着并不溫暖的溫度。“聽話，別鬧了。”
唐臨城放低了姿态。語調，甚至是溫柔讨好的。“若，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呵……”
伊若仿佛是聽見了笑話，輕笑，充滿了不屑和嘲諷。輕輕地，拿起面前的冰激淩勺，輕蔑的口氣，冷淡的态度,低垂着頭。
“那我想要自由，給我嗎？”
仿佛自言自語的低喃，卻足以讓唐臨城聽到的聲音。
發絲飄逸。
眼眸低垂。
卻足以冷凍成冰。
唐臨城猛地站起，神情複雜的凝望伊若。
她專心的撥弄着已經融化的冰激淩，沒有再擡眼看他，仿佛，仿佛這裏一直就是她一個人，寧靜的坐在這裏。
他久久的凝視着。
沒有任何的言語。
轉身。
離開。
頓時，這方角落只剩下她一個人。
安靜的，讓人心驚。
伊若怔了一下。
緊繃的神經，在他離開的那一刻，瞬間崩塌。長長的嘆了口氣。
好累，這樣的關系，這樣的束縛，讓她喘不過氣，倍感掙紮和疲憊。想逃離，卻逃無可逃，無處可逃……
好像叛逆，好想掙脫，好想報複和反抗。
卻找不到發洩的缺口。
滿滿的憤恨堵在心中，翻滾洶湧，無法得到沸騰點。
越積越濃，越隐越深。
不知一個人又坐了多久。
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沉靜，才是她的本質。
直到。
門口異常的喧鬧聲，打斷了伊若的迷離和寧靜。
“亞木……”有人驚呼出口。
瞬間，整個冰點沸騰了。
“是是是…那是亞木……啊……”
“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他……”
“好帥啊！！……”
“哇哇……亞木，看過來……”
女生們的尖叫聲，男生們略微皺着眉頭的神情，無一不宣告了亞木巨星般的魅力。
伊若擡頭。
一身清爽的休閑服飾，襯出亞木纖長完美的身軀。脖頸處的璀璨藍鑽，閃耀着熠熠光輝。亞木的到來，引起了店內所有人的注視。
一對大堂經理模樣的侍從恭敬地對亞木賠笑着。
亞木精致的面龐望了望懷中的美人，似乎在詢問着她的意見。懷中美麗得仿佛罂粟般的女人撒着嬌，滿面羞澀，亞木滿意地笑着。
他們，徹底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俊男美女，多少也可以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光蔭的焦點人物，多金，美麗，神秘，而且，花心。是上天的寵兒，是最幸運的神之子一樣的存在。
亞木仿佛享受着這種注視，而且，習慣着。
他側頭向身邊的侍從說了什麽，便輕車熟路的朝樓上的娛樂包間走去。
仿佛不經意的，朝大廳的座位間，掃視了一眼。
那一刻，與伊若的目光相對着。
微帶驚愕的短暫凝視着，随即不禁勾起玩味的笑意。
“一個人在這裏吃東西？不會孤單嗎？”亞木看了一眼桌子上已化掉的冰激淩，嘴角勾起相宜的弧度。“……需要我陪你嗎？”
伊若的目光冷淡着。
她清澈的眼眸映襯着的，是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臉畔，隐藏着得意的笑容，嘴角是一如既往的弧度，絕美而有危險。
伊若不禁皺眉，方才因唐臨城而起的壞心情還沒有消退，她可不想讓面前這個膚淺的男人繼續破壞她的興致，她真的沒心情玩下去了。
“我沒有做什麽事都需要人陪的習慣。”伊若淡淡地說，輕輕的看了一眼亞木懷中的漂亮女生殺人般生氣吃醋的不滿表情，嘲諷的輕笑。“……你還是陪伴需要你的人吧。”
爾後，伊若站起。
對視着亞木晶藍色透明的眼眸。
“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伊若輕輕的點頭是以禮貌，溫婉的說。
側身，想從亞木的身邊走過。
亞木的面孔不由察覺的抽搐了一下，笑容凝聚。
“怎麽，就這麽着急走？我怎麽總覺得你在逃避我呢？就那麽怕我？”亞木一把抓住伊若纖細的手腕，遏制她想要離去的舉動。“……還是，在用另類的方式引起我注意嗎？”
這是他這麽多天以來，得出的唯一結論。
唯一足以解釋，米伊若對待自已異樣态度的合理結論。
緊緊的握着她瘦弱的手臂，好細，是那麽的瘦，那樣的纖長。
亞木瞬間充滿了贊賞。
“那麽，恭喜你，米伊若。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關注。那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亞木一番話語，瞬間，如炸彈般，平地爆炸，沒有任何的前奏，沒有絲毫導火索的緩沖機會。在場所有的“觀衆”瞬間驚愕的吸氣，甚至，最初幾個女生的失聲尖叫，然後是越發越濃的議論聲。
“……”伊若睜大了眼睛，滿目的不可思議！
“亞木……”懷中的女生不滿的怒目而視，尖細的聲音充斥着伊若的耳膜。“你怎麽可以……”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亞木打斷了懷中女生的不平，依舊凝視着伊若的所有表情，看着伊若尴尬的怔住，複雜的羞愧表情在她的臉上逐漸清晰的展現。亞木滿意的笑着，帶着欣賞的意味。“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默認同意的意思？”
“……”伊若深深地皺眉，被戲耍的屈辱感席卷而來。
深呼吸，讓諷刺的笑容在伊若臉上愈發明顯。
她靜靜地凝視他。她的眼神清澈如水，他的眼神滿布調戲。她輕輕地勾起嘴角，用最輕柔的聲音，吐着最殘忍的話語。
“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低俗。”伊若很少對別人說出極具諷刺的話語，這次，真的是厭惡透了。
“……”亞木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或許，以他的中文水平還不足以知道‘低俗’的含義，但他完完全全的從他身邊的女生所表現出的歇斯底裏，所迸發的憤怒之意，了解到那個詞語的含義。
“你……”擁在亞木懷中的女生驚愕的望向伊若，随即，是尖細的震怒聲音。“你以為你是誰？我們家亞木才不屑于理你呢，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嗎？……真是夠自戀的！就你這樣的，亞木才不屑呢！！不要給臉不要臉……亞木，我們走……”
女生試圖拉開亞木，試圖回轉亞木一直投放在面前這個冷漠淡然的女生身上的灼熱目光。那種目光，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自己！！
“我們走啦……別理她，亞木……”女生的聲音，有種嫉妒的哭腔。
亞木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這樣靜靜的，帶着不可思議的情愫凝視着伊若，仿佛是在研究異種生物般的饒有興趣，興致勃勃。
“真有趣……”直到瀕臨伊若再次發怒的邊緣，亞木勾起嘴角，恢複自己最完美的姿态，閃耀着妖精般璀璨的神秘，用足以讓全場聽見的聲音，宣布着。“米伊若，我一定會追到你……相信我。”
說完，轉身。
在衆人矚目中，離去。
伊若呆滞。
輕輕的咬緊了牙關。
在衆人的目光和議論聲中。
伊若淡然的毫無表情的走向吧臺結賬，仿佛這一場鬧劇，和她無關，她完全的無視着所有的不善的目光和議論。
就這樣，于己無關的走出了“冰點”。
然而。
在那一刻。
伊若清澈的眼眸中輕輕地泛起漣漪，有一種邪惡的笑意，一種不顧一切的報複想法，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靜靜生成，醞釀。
既然是你先招惹我的，那就不要怪我利用你，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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