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兇手
素雅搖搖頭,“夫人,奴婢不知道。”
“我且問你,這兩件衣服從到了你手中之後,可有別人再碰過?”
素雅反應再慢,也明白過來今天的事情,肯定和那兩件衣服有關。
她迅速地解釋,“沒有。這衣服奴婢是從晴嬷嬷手裏接過的,然後就去了小姐的院子,和多多小姐一起試衣服。之後多多小姐就和小姐一起,拿着衣服離開了院子。再之後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許夫人嘆口氣,面容好似瞬間衰老了許多,“罷了,起來吧。夏螢,帶晴嬷嬷進來。”
晴嬷嬷這會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被夏螢帶過來的時候,看到屋內的人,她才意識到府裏應該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許夫人把那個紙包扔到她面前,冷言道,“解釋吧,這是什麽東西!”
看到那個紙包,晴嬷嬷面色突變,又看到在場諸人均是漠視的目光,她連忙解釋道,“夫人明察,這是老奴自己買的藥啊。”
“自己買的藥?”許夫人冷笑一聲,“好啊,既然是自己買的藥,那你就當着我的面,把它吃下去!”
“這...”
晴嬷嬷左右為難,眼睛嘀咕咕地轉了一圈,想着幹脆認了,反正她買這藥的目的也沒人知道。
“這藥吃不得啊夫人,這是老奴自己買的。夫人也知道老奴當家的是個好賭的,最近又開始去賭場了。老奴聽說這藥灑在衣服上,能讓人皮膚發癢,就想買回來懲罰他一下,讓他好生的在家裏待上幾日。”
郁老六的事情,許夫人是知道的。
她停了一下,接着問,“是嗎,晴嬷嬷,你跟着我這麽些年,我實在是不想懷疑你。那就再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準備‘懲罰’郁老六的藥,會灑在小姐的衣服上嗎?”
晴嬷嬷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多多。
哪想到許夫人正盯着她的舉動,對她這個動作自然瞧在了眼底。
晴嬷嬷一瞬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這一眼,幾乎是在告訴夫人,那藥就是她下的。
晴嬷嬷心中一狠,趴在地上痛哭道,“老奴冤枉啊夫人!那藥真的是老奴剛買回來的,連包裝都沒有拆開呢,求夫人明察!對了,這藥是在慈善堂買的,夫人盡可以讓人去查,奴婢就買了半兩,全在這裏了。”
許夫人給夏螢使了個眼色,夏螢點點頭,親自去了慈善堂。
慈善堂距離許府較遠,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廳內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晴嬷嬷跪在地上,臉上的汗水開始不斷地冒出來。
這件事她真的是冤枉的,也是她前兩天回家的時候碰到了鄰居黃阿婆,聽她随口說起荨麻粉無色無味,只要沾一點就能讓人皮膚發癢腫脹,重者毀容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多多和夫人老爺相似的臉,以及最近府裏越來越不平靜的局面,不知為何就起了心思,鬼使神差地去了離家較遠的慈善堂,買了些荨麻粉回來。
可是買回來之後她又不敢下手,就把它放到了桌上的首飾盒裏。
哪想到今天,那荨麻粉竟然真的出現在了多多的衣服之上。
如果不是這件事只有她和郁老六知道,她都要懷疑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了。
夏螢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幾乎都發黑了。
她冷漠地瞥了晴嬷嬷一眼,把手裏的冊子遞給了許夫人,“這是掌櫃行的方便,讓我把冊子帶了回來。”
許夫人仔細地看了記錄的頁面,她眼中怒火漸盛,順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扔到了晴嬷嬷的身前,“讓她看!”
夏螢捧着冊子,站在晴嬷嬷的面前,把記錄頁面亮到她眼前。
六月十七,未時一刻,榮祿街許府晴嬷嬷,荨麻粉上佳,一兩半。記錄人,順子。
一兩半!
竟然是一兩半!
晴嬷嬷立刻癱倒在地,她跪着上前,“夫人明察啊,求夫人明察,老奴真的就買了半兩,不是一兩半!老奴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肯定是別人陷害老奴的,求夫人明察啊!”
許夫人有些為難。
晴嬷嬷的兒子郁森如今跟着青山,兩人一起長大,一起去的國子學,關系非比尋常。待将來學成之後,想來郁森也會成為青山的左膀右臂。
再加上晴嬷嬷跟着自己多年,幫她做過很多事。而且為人處事也算和善圓滑,也從未出過什麽過分的事。
還有當初生青錦的時候她身體不好,孩子也是晴嬷嬷半夜半夜地守着,辛辛苦苦帶她長大的。
說到底,兩人還是有份感情在的。
這會兒看她哭得淚涕橫流,許夫人心下有些不忍,她道,“那你說一下,為什麽要把藥灑在多多的衣服上?她還是個孩子,也沒什麽得罪你的地方吧。”
晴嬷嬷聽着這話,心中就明白夫人已經把這件事定成是她做的了。現在只需要一個理由,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心中有些不忿,卻沒有表現出來。
思緒迅速轉換,看着一邊的許青錦,晴嬷嬷頓時有了主意。
她朝許夫人磕了一個頭,眼中悲凄,“夫人,恕老奴多嘴,青錦小姐才是咱們許府的正經小姐,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您夜裏不知哭過多少回,每日裏為她燒香祈福,您疼她愛她,這些老奴都看在眼裏。可是自從多多小姐來了之後,”
晴嬷嬷停頓了一下,接着說,“您把所有的母愛和關注全都放在了多多小姐身上,每次吃飯都問她愛吃什麽,夜裏睡得好不好,最近是否開心,再也沒有問過青錦小姐。夫人還記得嗎,老奴也曾提醒過您,青錦小姐才是您的親女兒,可是您呢,您依舊不管不顧,自私地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一個外人!她除了有和您相像的一張臉之外,還有什麽!老奴不服,老奴替小姐感到委屈!老奴就是要為小姐出氣!”
“荒唐!”許夫人拍案而起,怒其不争地道,“我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分不清誰是我的親生女兒,用得着你在為她抱不平!”
晴嬷嬷跪趴在地上,“老奴知錯,求夫人懲罰!”
許夫人‘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那荨麻粉又沒灑在我衣服上,你找該找的人去!”
晴嬷嬷立刻調轉方向,朝着多多哭訴道,“老奴知錯,求多多小姐念在老奴一片忠心的份上,多多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老奴一般見識。”
多多也聽出了其中的細委,她也知道許夫人最近對她關愛很多,每次去姐姐的院子裏,大部分都是數落姐姐和誇贊自己。
但是她從未想到過,這種場景可能會讓別人,會讓姐姐産生這麽大的情緒。
嬷嬷自小照顧姐姐長大,為姐姐出口氣,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她伸出手,想要扶晴嬷嬷起來。
只是手還未伸出去,口中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許青錦截下話頭。
她嘲弄地哼了下,對着許夫人道,“娘,就這樣了?”
“那不然呢,你想怎麽樣?”許夫人道,又看向多多,“多多別怕啊,姑姑再讓人給你做一條,離回去還有兩天的時間,來得及的。”
多多點點頭,“沒關系的,我穿現在的衣服也行。”
“哎呀,我們多多真乖!”許夫人過去摟着她,“今天吓着你了吧,走,去姑姑房裏,給你挑些好看的首飾壓壓驚。”
“我還沒說完呢,娘,我的意思是...”
許青錦正說着話,就見許有志從外面不顧形象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青錦呢,青錦怎麽樣了?請大夫了嗎?”
許夫人有些奇怪,“請什麽大夫,你閨女好好的,喏,在那站着呢。”
許有志喘着氣,看許青錦完好無損地站着,朝許夫人道,“那好好的你給我送什麽信,還說青錦被下了毒,現在正昏迷着醒不過來,咒咱們女兒呢你。”
“我沒給你送信啊,”許夫人道,她又回頭看了看夏螢,以為是她去慈善堂的時候派人通知許有志了,“你讓人過去了?”
夏螢也搖搖頭。
“那真是奇怪,沒事就好。府衙裏還有事,我還得趕過去,今天估計不回來了。”許有志道。
許夫人攔下他,心疼地道,“既然都回來了,那就洗個澡吃頓飯再去吧,也不急于這一會。看你熬得,眼睛都紅了。”
許有志點點頭,“你不說我還忘了,肚子還真有點餓呢。”
許夫人了然道,“行了,你先去歇着,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好消化的吃食。”
看兩人說着就要走,許青錦站起來叫道,“爹!我有事和你說!”
她總覺得晴嬷嬷做這事絕不像表面說的那麽簡單,說不定再深究的話,就能扯出來多多當時送的那封信和她的身世呢。
她急忙道,“是晴嬷嬷,她給多多的衣服上撒了...”
“青錦!” 許夫人止住她的話,“你能不能聽點話,讓你父親休息一會兒?”
許青錦張張嘴,看着疲憊的父親,口中的話還是沒說出來,“那..那下次再說吧。”
許有志卻溫聲道,“沒事,女兒兩句話我還是有時間聽的。青錦,你剛才說晴嬷嬷怎麽了?”
和許青錦在現代動不動就上棍子揍人的父親不同,許有志是個文人,說話一直細聲細語的,對她甚至連厲色都沒有過。
包括前不久她離府這麽久,回來之後他也只是問她有沒有受傷挨餓,甚至聽她談起一路見聞時,還能時不時的和她談上一些風土人情。
斂去眼中的堅定,許青錦道,“沒事,爹你去休息吧,改日我再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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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背鍋第一人晴嬷嬷:是哪個缺德的玩意兒誣陷我~~老奴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