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魂體歸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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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情話落,就聽一陣極為刺耳的哼笑聲響起。
擡頭望去。
只見老巫婆一改先前那還算友好的态度,正雙目猶如毒蛇般盯着他。
那陰鸷陰狠的目光,叫人背脊發寒。
“太遲了,太遲了……”
即使她臉上遮着黑紗,仍給人一種癫狂的感覺。
她的目光倏然轉向藍若風,“你們這些蠢貨!軒兒的陰魂已經注入,一切都太遲了,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把他逼出來,哈哈哈……”
見她這小人得志的模樣,簿情氣得小臉漲紅,惡狠狠瞪她:“你這個歹毒的老巫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
老巫婆黑得詭異的眼睛倏然轉向傅忘之,陰陽怪氣:“這麽多年沒見,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
傅忘之冷眸微凝:“你認識我?”
簿情臉色一白,猛然抓住他:“傅老師……”
傅忘之看出了他眸中的不安,輕輕擁着他,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眉心微微蹙起。
“你認識她?”
簿情:“我……”
老巫婆:“我也奇怪,從剛才開始,你看我的目光就很不一樣。”
她頓了頓,陰恻恻笑:“你在怕我?”
簿情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又輕抖了下,他不自覺地往傅忘之懷裏擠了擠,緊握的手心,一片濡濕。
八年前的事他記憶深刻,興許是知道老巫婆有能力轉移病痛到傅忘之身上,他的心裏對她下意識産生一股恐懼感。
這股恐懼感其實并不是來自于他自己,而是來自于傅忘之,他怕老巫婆再對傅忘之不利。
“唔啊……”
這時,于輕嘴裏發出一聲難以忍受的痛呼,猛然向地上倒去。
雷霆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抱進懷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于輕……”
“嗚痛……好痛……啊啊痛……”
身體仿佛正被人一口一口啃噬,那種劇烈的疼痛,讓于輕分不清眼前是誰,只下意識緊緊抱住腦袋,一個勁往雷霆懷裏鑽,企圖能減少疼痛。
雷霆緊緊抱着他消瘦的魂體,臉上暴戾之色盡顯,他倏地看向老巫婆,陰鸷:“今天這老女人若是從這裏逃走,你們就通通給于輕陪葬!”
這話,很明顯是跟周圍那些保镖說的。
聞言,周圍的一衆保镖迅速朝老巫婆圍過去,幾乎是眨眼間就将她們師徒三人給圍了起來。
被團團圍住,老巫婆和那一左一右守在她身側的女弟子,并沒有絲毫慌張。
她雙手忽然多出兩把小紙人,冷笑兩聲,倏地将小紙人灑出,只見那些小紙人猶如長了眼睛一樣,咻咻咻地一下就鑽進了那些保镖的心口。
被小紙人鑽進心口的保镖們,頓時宛若被按了暫停鍵,通通頓住了動作,雙目變得呆滞。
老巫婆嘴裏念念有詞,雙手捏訣對着簿情他們這邊一指,那些保镖就如同傀儡般,紛紛轉身朝他們沖了過來。
見狀,藍若風低罵一聲,擡手間也揮出兩把黃符。
黃符飛出,迅速将衆保镖圍成了一個圓,在他們周圍懸空旋轉。
被黃符圍住的衆保镖,似乎失去了方向般,在符陣裏慢騰騰地轉圈。
老巫婆眉心微蹙:“你是何人門下的弟子?這種符陣,我怎麽沒見過?”
藍若風盯着她,嗤笑:“天下間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要不要老子一一說給你聽?”
“放肆!”
老巫婆身側的一名女弟子厲喝:“在師傅面前,你怎敢如此無禮?”
藍若風挑眉:“姑娘,出門左轉,坐十一路車,三站後下車,有你所需。”
女弟子微懵:“什麽東西?”
藍若風桃花眼微眯,笑:“那裏是距離這裏最近的影視城,你去看看,運氣好的話還能碰上某個劇組招人,你這麽好的條件,不去演戲就糟蹋了。”
女弟子聞言,愣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倒是老巫婆聽出了他這不是什麽好話,怒罵:“蠢貨,給我閉嘴,少在這裏丢人現眼!”
女弟子閉上嘴,狠狠地剜了藍若風一眼。
另一頭,簿情見藍若風暫時牽制住了老巫婆,心中略安。
他看着在雷霆懷裏不斷呼痛的于輕,眼眶逐漸泛紅,他無意識地緊緊抓着傅忘之的手,無措:“怎麽辦?于輕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怎麽辦……”
傅忘之抿着唇,神色凝重。
先前老巫婆說陰魂已經注入,即使是藍若風也無法将陰魂逼出來,而後來藍若風也并沒有親自動手,只叫他們想辦法,這很明顯他的确是沒有辦法。
只能靠他們自己,又或者只能靠于輕?
可看于輕現在這麽痛苦的樣子,他很明顯是沒有辦法抵抗陰魂的。
“怎麽辦?傅老師怎麽辦?”
眼見于輕越來越痛苦,自己卻毫無辦法,簿情急出了眼淚。
傅忘之眸光略沉,再次擁緊了他。
他也沒有辦法。
“痛……我……好痛……雷霆……”
不知是痛糊塗了還是痛清醒了,于輕竟然半睜開眼睛,緊緊揪住雷霆,艱難地哀求:“……殺了我,雷霆……殺了我,求求你……”
那滿臉痛苦的模樣,直直印在雷霆整個瞳孔裏,一瞬間,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讓他險些透不過氣來。
他的眼眶迅速紅成一片,重重吸了口氣,聲音顫抖:“于輕……”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望着那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雷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仿佛下了什麽決心,猛然俯下身含住于輕的嘴唇,雙手緊緊桎梏住他,不讓他掙紮。
見狀,簿情倏地瞪大眼睛,就要沖過去,“你……”
傅忘之一把拉住他,沉聲:“簿情冷靜,他在救于輕!”
簿情錯愕:“你是說他……”
傅忘之沖他微微點頭,“我們先看看。”
簿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低頭吻于輕的雷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再說雷霆,再一次吻上懷裏人的唇,心境卻完全不同往日。
以前只知道一昧索取,完全不顧對方的意願,而此時,他雙唇微顫,懷着無比悔恨,懷着無比虔誠,像以往那般粗魯地親吻着那雙冰冷的唇。
粗魯又熟悉的動作,讓陷入半昏迷狀态的于輕,喚醒了刻在靈魂深處的痛苦記憶,他猛然瞪大眼睛,開始奮力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