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船戲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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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男人懷裏,聞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聽着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簿情臉頰有些發燙,但心裏卻莫名就平靜了。
他輕輕地掙了掙,小聲:“我沒事。”
傅忘之垂眸靜靜望着他,深邃的眼底藏着難以察覺的溫柔,他沒有多說什麽,僅從喉嚨裏低低地應了聲,“嗯。”
“怦怦~怦怦怦~”
迎着他的目光,簿情幾乎能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聲,周圍的氣氛似乎都變得有些黏糊,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遲鈍地想:他好像……不大對勁。
另一頭,小凱從惱怒中冷靜,掃了眼斷成兩截的陰蛇,臉色十分陰沉。
驀地,他的目光被正在無聲對視的簿情和傅忘之吸引。
血瞳在兩人身上來回游走,原本陰沉的臉色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片刻後,他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如果有那一天,我願意。”
說完,身形一晃,消失在衆人眼前。
小凱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在場的無論是簿情,還是傅忘之或者藍若風,誰都沒有聽懂。
當天他們下山的時候天已經微亮,那三個惡人被藍若風送去了警局,幸存的小孩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至于先前被小凱糾纏的鹿呦呦,她在醫院醒來後,竟将這些日子有關小凱的事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按醫生的說法,大概是受到什麽刺激,潛意識裏不願意想起。
但簿情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因為那天晚上在知道小凱的身份後,鹿呦呦很明顯沒有了初見鬼時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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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她都忘了這些不算多美好的記憶,簿情也沒有主動去提起。
只是……
只是每當想起小凱臨走前說的話,他心裏總有些在意。
他能感覺得到小凱并非徹底泯滅了良知,他只是因為生前受過的苦難和惡意太多,加上身邊又沒有正确的人引導,死後才會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想要殺人複仇。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幫幫他,至少幫他脫離仇恨,不要再被仇恨支配。
可是天大地大,小凱又來無影去無蹤,別說幫,就連人家在哪裏,他都不知道。
思及此,簿情忍不住苦惱地輕嘆一聲,做人太難了。
見他這苦哈哈的小模樣,小愛道:“你可別嘆氣了,想好怎麽給你家傅老師解釋克隆技能的事了沒?”
說起這個,簿情更加苦惱了,先前在山洞裏因為時間緊急,他并沒有跟傅老師解釋克隆技能和必須“親嘴續航”的事,現在事情過去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
如果這個技能以後不會用到那還好,但傅老師常年被那個惡女人糾纏,有這個克隆技能防身,無疑會更安全一些。
可是使用這個技能的前提是必須親嘴,之後續航又還要親嘴,這讓他怎麽開口解釋?畢竟在傅老師看來,這些都是他這個“小妖精”的妖力使然。
“哎……”
簿情忍不住又嘆一聲,他又不是真的小妖精,哪裏來的妖力嘛?而且這動不動就親嘴,傅老師會不會覺得他是故意占便宜,反感他呢?
哎,做人可真的太難了!
這時,方淩淩走來,“小簿情,看到大師兄了嗎?”
正在等戲的簿情,蔫吧吧地擡頭看她,他現在知道所謂的“大師兄”,原來是指藍若風。
藍若風、方淩淩,還有杜向淮,他們三個是同門師兄妹。
全都是奉了師命下山保護傅忘之的,而且這一保護,就是整整七年。
至于為什麽,簿情暫時不知道。
“怎麽沒精打采的?沒休息好嗎?”見他沒吭聲,方淩淩又道,“也不知道大師兄這會躲哪去了,電話打不通,人影也找不着。”
那晚過後,簿情随着傅忘之又回到劇組正常拍戲,而藍若風作為傅忘之的“貼身保镖”,也随着他們一起回了劇組。
只是這個貼身保镖似乎不大稱職,簿情常常一整天下來都沒能見着他幾回,有時候好不容易見着了,卻又發現他躲在劇組的某個角落裏睡得昏天暗地。
“大概是又躲在哪個角落睡覺了吧。”簿情小聲嘀咕。
方淩淩聞言,噗哧一聲笑了,“那我找找他去,一會忘之回來要是找我,你就告訴他我去找大師兄了。”
簿情乖巧點頭,“淩姐再見。”
待方淩淩走遠,簿情伸長脖子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想找的人,忍不住嘀咕:“傅老師怎麽還不回來?不是馬上就要開拍了嘛?”
而他口中的傅老師,此時正在導演休息室,和莊文陶大眼瞪小眼。
“八千萬。”
傅忘之淡淡開口。
莊文陶嘴角一抽,“這……”
“一億。”
莊文陶神色一頓,有些猶豫,“我……”
“兩億。”
莊文陶瞳孔地震,“我說……”
“三億。”
莊文陶拍案而起:“卧槽,成交!”
傅忘之全程神色淡淡,仿佛嘴裏說的只是一個數字,而不是人民幣。
向來以嚴格、嚴肅著稱的莊大導演,搓了搓手,臉上挂着十分谄媚的笑容,“那個……把這場床戲挪到明天沒問題,讓你和連白互換身份拍這場床戲也沒問題,就是……就是我有一個小小的附加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
傅忘之瞥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沒有接話。
剛為劇組“争取”了三億追加投資,莊文陶此時心情十分美麗,自顧道:“我有個老友正在籌備一檔綜藝節目,他收到囚将在開拍階段的消息後,想邀請飾演闫柏之的簿情去做嘉賓……”
“我是這麽想的,他去做嘉賓其實也挺好,畢竟他還是個新人,去綜藝節目裏露露臉,不僅可以提高曝光率,順便還可以給劇組宣傳一波,一舉兩得,你覺得怎麽樣?”
傅忘之微微斂眸,靜默片刻後,低沉道:“可以,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太陽西斜,即将沒入遠山之間,囚将劇組裏,大夥正在為接下來的這場“床戲”做場景布置,哪知莊導去了趟休息室,回來便大手一揮,拍攝推到明天,晚上七點半全體聚餐。
換句話說就是,今天拍攝到此結束,大夥去好好搓一頓。
好家夥,這突如其來的“放假”,驚得裴冉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刺激。
莊文陶面上挂着堪稱慈祥的微笑:“大家最近都太辛苦,好好吃一頓,就當是讓大家放松放松吧。”反正有老板買單。
老板傅忘之此時已經脫下戲服換回便裝,剛踏進片場,簿情便雙眼一亮,如同一只歡快的小兔子小跑奔過去,彎着眼睛軟聲喚道:“傅老師。”
宛若會發光的眼睛,甜甜的笑臉,一掃先前蔫吧吧的模樣。
傅忘之一頓,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此時的他。
小朋友此時身着一身修身大紅喜服,臉上妝容格外精致,原本粉潤的唇,點了同色系的大紅色,整個人的裝扮如同一個翩翩新郎倌。
而事實上,他也的确是要飾演新郎,一個被迫送去和親,即将成為鄰國皇帝男妃的新郎。
闫柏之是淵國的第一美男,也是大将軍府的養子二少爺,從小就體弱的他,本該安逸地生活在本國國土,可皇帝一道聖旨,要把他送去鄰國和親。
得知消息的闫柏忱,也就是闫柏之名義上的兄長,在戰場上因為失神被敵軍重傷,險些喪命。
之後,闫柏忱不顧身受重傷,連夜趕回京都,企圖求皇帝收回成命,結果自然是沒成功。
心灰意冷之下,他便以身受重傷無法再上戰場為由,跟随闫柏之去了鄰國。
進入皇宮後,鄰國皇帝南風鳴才知道自己戰場上的老對手,竟然就是他新進宮男妃的兄長,這讓南風鳴又驚又喜。
喜的是他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驚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喜歡他的男妃,這個認知讓他極為盛怒。當晚便讓人壓着闫柏忱跪在床前,隔着一簾薄薄帳子,強行寵幸闫柏之。
而這就是今天所謂的床戲。
這場“床戲”是整部劇中的重頭戲,也是闫柏之黑化的轉折點,以莊文陶的作風,自然不會草率揭過。
而一想到小朋友會被別人壓在身下掙紮哭泣,傅忘之臉都黑了。
他無法接受,即使是假的。
這場戲莊文陶不會删,也不會簡要略過,更不會給小朋友找什麽替身,那麽就只能拍,至于怎麽拍,他的小朋友,自然只能他壓。
換句話說就是,這場床戲,他會作為連白的替身和簿情拍。
這也正是方才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莊文陶休息室的主要原因。
“傅老師,今晚聚餐你會去嗎?”此時還不知道床戲對象換了人的簿情,說到吃,一張小臉似乎都在發光,圓圓的眼睛裏溢滿了興奮,什麽煩惱也全都抛卻腦後。
看着這樣一個人兒,傅忘之眉眼不自覺變得柔和,嘴角微勾:“去。”
“太好了,我還沒聚過餐呢!”簿情激動地說,“傅老師你等等我呀,我去卸妝,我很快的,你一定要等等我呀。”說着,掉頭就跑。
那模樣活像跑慢了他的傅老師就不等他了似的。
身後,傅忘之若有所思,小朋友對吃似乎特別熱衷。
嘴角緩緩勾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