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抱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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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莊文陶看來,小朋友可以沒有演過戲,也可以沒有演技,因為可以學。
怎麽學?當然是用小朋友那驚人的模仿能力去學。
不是說讓簿情事事去模仿別人,而是以模仿為基礎,逐漸琢磨出一套屬于自己的演技。
這才是莊文陶的初心。
能讓他這麽上心,也足以說明他有多看重簿情。
化妝間
給簿情化妝的是一名大概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算是圈內較為有名的化妝師,叫楚笑。
化好妝後,他表示要親自為簿情換裝。
待簿情褪去上衣後,他雙眸一凝,“咦?你這是?”說着,圍着簿情轉了一圈,目光在他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打轉。
簿情不明所以,“楚哥,怎麽了?”
“啧啧,年輕就是好,”楚笑笑得一臉暧/昧,将拍攝要穿的衣服給他穿上,“不過呀,還是要節制一些的好,畢竟,你還小。”
“?”簿情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麽?”
楚笑将他的衣領拉好,掩去脖間一左一右幾處拇指大小的紅痕,嗤道:“得,跟哥就不用裝了哈,哥可是過來人。”
簿情:“……”可能真的是他太笨,總是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麽。
定妝照有三套衣服,一套仙氣飄飄的白色素衣,一套華麗的戲服,還有一套君王獨有的龍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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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套拍得還算順利,剩下最後一套。
簿情坐在椅子上,楚笑幹脆利索地給他的脖子化了道逼真到觸目驚心的血淋淋的劍傷。
接着給他換上龍袍,再順手給他套了一頭長白發,瀑布般柔順地披在身後。
簿情的臉型原先看着比較奶,但經過楚笑鬼斧神工般的化妝技術,再加上華麗的龍袍,硬是給他襯出了幾分獨屬帝王氣質的意思來。
最後,楚笑上下打量他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
再次踏入攝影棚,不遠處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倏然映入眼簾,簿情驚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他怎麽在這?!
傅忘之銳利的目光第一時間捕抓到他的動靜,忍不住蹙眉。
他……真的那麽可怕?
迎着他的目光,簿情:“……”不知道現在掉頭就走不拍了行不行?
很顯然,那肯定是不行的!
攝影師是一名綁着馬尾,四十來歲的男人,見到他直接上前把他推到了傅忘之身邊。
突然被推到男人身旁,熟悉的氣息瞬間将簿情籠罩,先前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恐懼感,頓時又漫了出來。
他幾乎是跟驚着的小兔子一樣,往旁邊蹦開了一米遠。
攝影師:“……?”
傅忘之:“……”
他抿了抿唇,男孩臉上驚恐的神情莫名刺眼。
“簿情?”攝影師疑惑地看了看簿情,又看了看地面,“怎麽了?”怎麽跟踩着釘子似的?
簿情的目光下意識投向傅忘之,興許是為了配合拍攝,男人換下了先前穿的那身厚重铠甲,此時身着一身稍顯破爛卻仍能看得出極為華貴的素色玄衣。
發型被特意弄亂,幾縷發絲零散地垂在那張交錯着數道觸目驚心的新舊傷疤的臉上,整個人裝扮雖顯狼狽,但他卻站如松柏般挺拔,一雙狹長的眼睛,猶如黑濯石般熠熠生輝,閃爍着淩厲的光芒,叫人無法忽視。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極為逼真的血淋淋的劃痕。
這一刻,簿情心髒莫名加快了幾拍,腦海裏倏然浮現出囚将的某一段劇情。
【闫柏之被迫遠嫁鄰國皇帝——南風鳴,心系于他的兄長闫柏忱毅然決然追随在他左右。
新婚夜,鐘情于闫柏忱的南風鳴得知闫柏忱竟然鐘情自己的阿弟,也就是他新進宮的“男妃”,惱羞成怒之下,隔着一層薄薄的帳子,在闫柏忱的面前強行寵幸了闫柏之。
被這樣羞辱,還是當着自己鐘情的兄長的面,闫柏之一夜白了頭,從此黑化。
而闫柏忱則被南風鳴以闫柏之為質,各種為難與羞辱,日子比那階下囚更為難過。但是為了心愛的人兒,他全都一一咬牙挺着,只待有朝一日能夠手刃狗皇帝,救回心愛的人。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到他動手,一向單純善良的弟弟,竟然親手手刃了南風鳴,還成為了鄰國最大的君王。
弟弟身披黃袍日,一對癡情人終于再次相見,光明,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就在這時,心如死灰的闫柏之卻提起長劍往脖子上一抹,自刎死在闫柏忱的懷中。
一直作為精神支柱支撐着自己的心愛之人死在自己懷中,闫柏忱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同一把劍,狠狠往脖子上一抹,兩人就此長眠他鄉。】
很俗套,也很狗血的一段劇情,卻賺足了一幹原著粉的眼淚,有嗷嗷叫着問為什麽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也有嗷嗷叫着罵南風鳴狗皇帝不是人等等……
總而言之就是意難平。
而眼下,簿情和傅忘之正是要拍闫柏之和闫柏忱都抹了脖子後,兩人死在一起的凄美場景。
一般來說,這種場景并不難拍,只需兩位主人公擺好站位,眼睛一閉等着攝影師各種角度開拍就行。
然而難就難在,闫柏忱死的時候是緊緊抱着闫柏之一起躺倒在地的。也就是說,現實裏,簿情必須要被傅忘之以一個抱着睡覺的極為親昵的姿勢,躺在地上。
簿情:“……”
光是想想這樣的場景,簿情就感到毛骨悚然,先前被男人支配的恐懼感更是不要命地蹦了出來。
這還怎麽拍?!!
那邊攝影師講完所有要注意的點,便催促着他們趕緊躺下抱好。
傅忘之神色淡淡地瞥了眼縮在那邊的小兔子,很坦然地躺下。簿情磨磨蹭蹭,愣是邁不出腳步,心髒“怦怦怦”狂跳,也不知是緊張居多,還是害怕居多。
“怎麽了?”攝影師再次疑惑看他,“有什麽問題嗎?”
不等他回答,又徑自道:“沒問題就趕緊躺下抱緊點,大家都等着收工呢。”
的确,拍攝到現在,此時已經差不多到了下午三點,忙活了大半天,大夥都餓得饑腸辘辘了。
“咕咕~”
似乎是為了“應景”,簿情的小肚子發出一串不算響亮的抗/議聲,他下意識朝躺在地上的男人望去。
拍攝現場人不多,站得遠些的攝影師沒聽到,但躺倒在地的傅忘之卻聽到了。
他擡起眼皮,對上小朋友微窘的小臉,抿了抿唇。
……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