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Part30 大年初一
初一, 二姐齊蓉要帶男朋友回來，大清早袁蘭就領着全家人做準備。
讓齊霁騎電動車去縣裏買各種食材，準備一頓可口的飯菜, 還要騰出讓客人睡的房間。齊霁又被迫獻出自己的卧房，晚上睡客廳沙發。
海市離他們老家有點遠,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遠遠的有車子的燈光照來，待近了些，齊霁認出那是顏栀的車, 二姐齊蓉回來了。
蘭博基尼緩緩地開在鄉間的小道上, 開車的是齊蓉。
副駕駛座上坐着的是她的男朋友，章磊, 是個長得帥氣、穿着講究的年輕男子，年紀看着不大。
章磊左看右看, 又仰頭眯眼向前方看仔細了，詫異道：“你确定你走對了路？”
“沒走錯, ”齊蓉緊張得聲音都有點發顫, “前面就是我家了。”
章磊似乎有些坐立難安，問道：“你們家在鄉下是得做什麽生意, 才能供你在海市買房買車啊？”
齊蓉捕捉到男朋友臉上的困惑, 心裏也慌得厲害, “等到了, 你就知道了。”又逗趣開玩笑地說：“怎麽？難道我家是普通人家, 你就要跟我分手？”
“怎麽會，”章磊大笑地瞥開視線，看着前方漆黑的路，口吻深情說：“你知道的, 我愛你，是愛你這個人，不關乎其它。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都愛你。”
蘭博基尼緩緩地轉彎，又開進一條石子小道，小道的盡頭，一幢二層樓民居，民居前的院子糊上了水泥，平整又寬敞，正正适合用來停車。
齊蓉穩妥地将車子停好了，迫不及待地下車，直撲到袁蘭的懷裏，喊着道：“媽，新年快樂！”
“哎！新年快樂！快樂！”袁蘭高興得合不攏嘴來，說道：“這車可真好看。”
她下意識地覺得這車，是齊蓉新教的男朋友的。
齊蓉顧不上回答袁蘭的話，轉身回去把章磊拽上前來，“這是我男朋友章磊。章磊，這是我媽媽、爸爸、大姐……”齊蓉一一地介紹了，齊霁在屋子裏忙着炒菜，沒出來。
章磊情緒似乎不是很高，只點頭應付着，“阿姨、叔叔好。”
“快進屋吧！”袁蘭目光一直不停地打量二女兒的男朋友，長得還算過得去，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年輕人，就是人不怎麽熱絡，可能這就是有錢人的傲氣吧。
章磊被簇擁地進了屋子，入眼的是普普通通的裝修，只比房子外面看着好點，不那麽破舊。
他目光越來越沉，這裏根本不是齊蓉說的那麽一回事，什麽別墅？就是一個農村普通民居，有哪一點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倏然，廚房的門一開，走出一個年輕男人來，身量寬長，五官立體而精致，濃眉黑眸。
這人是誰？怎麽長得跟電視裏的明星一樣，長得是真好看！
“這位是？”章磊掃視了齊蓉其他家人一圈，長得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圓臉小眼，但面前這個年輕男人，長得就跟他們完全不同，窄臉桃花眼，就算是基因突變，也不會變化得這麽大吧？
“我三弟齊霁，”齊蓉笑着介紹，“老弟，這是我男朋友，章磊。”
“你好，”齊霁端了炒好的香菜牛肉放到餐桌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章磊幾眼，旋即露出一個标準式的微笑，“菜好了，都快入座吧！”
大家往餐桌旁坐，拉着椅子坐下。
“呃，我想上個洗手間，”章磊拉着齊蓉往一旁去，“你帶我去。”
“就在裏面，”齊蓉伸手示意，但耐不住章磊拽着她，只得跟着一塊去了。
洗手間很狹窄，角落位置還放了一個洗衣機，章磊拽了齊蓉進去把門帶上，兩個人連側身都不能。
“怎麽了？”齊蓉眼睛盯着愛人的一舉一動，想要确定他對自己家情況的反應。
章磊臉上閃過隐隐怒氣，“你問我怎麽了？我還想問你呢？你們家不是有錢人嗎?？在鄉下做生意，住的是大別墅，給你買了豪車，又有豪華公寓住，根本不差錢。”
“但現在是什麽情況？你自己看看！連個衛生間都沒有窗戶！”
齊蓉心虛得厲害，但此時已經沒有辦法隐瞞下來去，她委屈地說：“剛剛你在車上還說不管我是什麽樣，你都會愛我的，你現在怎麽又變了？難道我家沒錢，你就不愛我了？”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章磊雙手用力地捏住齊蓉的肩膀，臉上怒氣隐隐現出，頗有種咬牙切齒地意思，道：“那輛蘭博基尼是怎麽回事？你拿錢租的？”
“借的。”齊蓉害怕地縮成一團，她打錯了算盤，以為章磊家有錢，他是不會在意自己有沒有錢的，可是現在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分明是極其在乎的。
章磊低聲咒罵着，“那你的衣服和首飾也是假的？”
“是真的。”齊蓉伸手抓着他的衣袖，“章磊，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有錢買這些？”章磊只問錢的事。
“是我弟弟女朋友送的。”齊蓉算是看明白了，章磊就是沖着她有錢來的，可惜她沒錢。但她什麽都獻出去給章磊了，怎麽也不能讓章磊一腳把自己踹開來。
“我弟弟女朋友她很有錢，”齊蓉說：“她是自己開公司的，住在海市的高檔公寓裏，名下有好幾輛車，我開的這輛蘭博基尼就是借她的。我的那些衣服和首飾也是她送的，她跟我弟弟的感情很好，他們馬上要結婚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章磊松開了抓着齊蓉肩膀的手，去擰開了水龍頭洗手，洗了手，用紙巾擦幹了手上的水，微微一笑，恢複了之前的斯文，“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你不生氣了嗎？”齊蓉小心翼翼問道：“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也太享受你對我的愛護了。”
章磊伸手替齊蓉理了理頭發，摟着她說：“剛剛确實是有點生氣，氣你瞞着我。明明過得那麽辛苦，也不跟我說，這樣我就能多寵你一點。”
齊蓉委屈紅了眼眶，靠在他懷裏，“章磊，謝謝你原諒我，還這麽體諒我！”
“好了，可別哭鼻子，大家還在等我們呢，快出去吧。”
過年的鄉下是熱鬧的，每家每戶在外打工、求學的子女都回來老家過年，原來空蕩蕩的屋子一下住滿了人，說話聲、洗牌聲、還有看電視的聲音、放煙花的聲音，彙合在一起，奏出一曲新年的曲子。
齊霁家裏也熱鬧至極，客廳的圓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待客的菜肴，齊爸開了自己珍藏舍不得喝的茅臺酒，用來招待二女兒的男朋友章磊。
酒過三巡之後，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袁蘭很關心女兒男朋友的事業，頻頻問到章磊的工作。
章磊沒說什麽，倒是齊蓉搶着回答，把章磊告訴過她的話再重述一遍，“章磊他們家是家族企業，他在自家公司裏當總經理，年薪百萬不說，還有股份分紅，是精英中的精英。”
“哎喲，這麽厲害啊！”袁蘭又高興又有些露怯，“那我們家跟你們家比起來，還真是——”
眼見她媽媽要說些個丢臉的話，齊蓉馬上岔開了話題，她不喜歡自家的貧窮被攤在喜歡的人面前，這令她覺得面紅耳赤，十分不适。
“媽，你知道我弟交女朋友了嗎？”
提到這事，袁蘭就沒好臉色，“知道，一個狐媚子，把你弟迷得七葷八素，他還學會頂嘴了！”
對于齊霁之前的強勢反駁，袁蘭很不高興，從前她這個兒子，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就沒見過他敢頂嘴的。
瞧瞧現在，她不就又說了一句狐媚子，她這兒子看過來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
“狐媚子？”齊蓉掩嘴大笑了兩聲，說：“她是長得漂亮沒錯，但不至于是狐媚子吧？媽，你是不知道我老弟找的這個女朋友有多厲害！”
“怎麽個厲害法？”袁蘭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
齊蓉輕瞥了一眼章磊，接着說：“老有錢了，就我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她送的，幾十萬的東西，她眼睛眨都不眨就送了。”
齊霁不想二姐齊蓉說這些，給她二姐舀了一碗湯放着，“二姐，你別說了，吃菜吧，再不吃就涼了！”
齊蓉不管，她就是故意要說：“你不知道她住的地方，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六百平方米的上下兩層公寓，我查了那裏的房價，就她那一套公寓，價值上億。”
齊蓉仔細觀察着男朋友的反應，看到他注意力集中了過來，目光中還若有所思，便知道自己炫齊霁的女朋友炫對了，接着說：“她開的車啊，都是百萬起，就外面那輛蘭博基尼，就是她借給我開的，我都開兩個月了，她都沒說讓我還。我估摸着是她名下豪車太多，都不記得這輛車了。”
“怎麽？車不是章磊的？”袁蘭驚訝道，還以為這車是章磊的，讓自己女兒開的，合着是齊霁女朋友借給女兒的。
“不是我的。”章磊無奈攤手說：“是蓉蓉非要開這輛蘭博基尼回來，我只好聽她的。”
齊蓉替男朋友說話，“章磊也好多車呢，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蘭博基尼，可惜在他北京的家裏，沒開到海市。”
袁蘭聽得很高興，她二女兒找的這個男朋友，還真是給她長臉了！明天一早，她就要去村子裏說道說道，讓那些從前看輕她女兒的長舌婦好好瞧瞧，究竟是誰家的女兒有出息！
“聽說你跟你女朋友要結婚了？”章磊笑問齊霁道：“不知道你們婚期訂在什麽時候？我跟蓉蓉也準備結婚了，沒準到時候可以一起舉辦婚禮呢！”
“結婚？這麽快？”齊爸有點驚訝道。
“是的，”章磊站起身來，對着齊蓉跪了下去，随即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小的鑽石戒指來，擡頭說：“因為太過倉促，沒買到更好的戒指，等以後我們結婚，我一定給你補一個更大的鑽石戒指。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齊蓉激動得落下眼淚，捂着嘴連連點頭，嗚咽道：“我願意，我願意——”
章磊笑着給齊蓉戴上了戒指，兩人高興得擁抱在一起，齊爸和袁蘭也高興壞了，女兒找到了一個很優秀的男朋友，當父母的心裏能不高興嗎？
齊爸伸手擦了擦濕了的眼眶，“今年這年過得開心！”
章磊略到歉意地看向齊爸和袁媽，說：“叔叔阿姨，我這麽唐突的向齊蓉求婚，沒事先跟你們商量，真是對不住了。但我是真心愛蓉蓉，一秒都不想耽擱下去了。”
袁蘭笑得合不攏嘴，說：“沒事沒事，你們小兩口感情好，我們做父母的比誰都開心。”
大姐齊芙和大姐夫鐘濱文也跟着說了幾句好話，他們的兩個小孩被他們的父母按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這場突如其來的求婚。
齊霁倒不像他父母，姐姐們那樣高興，這樣的進展未免也太快了，兩個月的時間都不足以了解一個人。
不過看到他二姐齊蓉那麽高興，心裏唯有祝福。
大家重新入了座，章磊漫不經心地說道：“齊霁，你跟你女朋友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結婚？”齊霁說：“我還在讀大學呢，哪有那麽快結婚，況且也不知道能不能結婚，你也看到了我家的條件，我跟她相差得太遠了！”
章磊臉色一變，倏地瞥向齊蓉，似笑非笑地問：“親愛的，你不是說他們快結婚了嗎？”
齊蓉摸着剛戴上的鑽石戒指，喜悅還沒從眉梢下來，“他們感情那麽好，肯定會結婚的。對了，老弟，你不是要往娛樂圈發展嗎？怎麽樣了？”
他們家是沒錢，但只要有她弟弟齊霁這個有前途的人在，章磊總歸是會高看她一眼的。
果然，章磊的臉上又緩和了很多，目光意味不明地說：“進娛樂圈啊？你弟弟的條件确實不錯啊！而且現在當明星可賺錢了，還輕松，比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可要輕松得多了！”
“賺錢的那是紅了的明星，我只是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齊霁微微一笑，說：“二姐，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別總把話引到我身上來啊！”
話題終于又回到了齊蓉身上來，聽齊蓉說起在海市這兩個月發生的事，以及跟章磊是怎麽認識、戀愛的。
齊霁松了一口氣，餐桌上的話題他參與不進去，看着放在手邊的手機，滑開了，一時腦抽地給顏栀發了條消息，【大年初一，我二姐帶了男朋友回家見家長，提到了你，大家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誠然，昨天就知道了。
因為相親的事，他不得不把女朋友搬出來，但今天托他二姐的福，顏栀什麽情況，大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他總要跟顏栀說一說這件事的。
可是，一直到這頓飯結束，齊霁都沒收到顏栀的回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