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part19 不可能淡忘
頂樓公寓看到的城市夜景, 璀璨而繁華，一眼望去能暫時奪走人的煩惱。
不過，顏栀此刻連煩惱都顧不上, 她站在落地窗前正在給陳特助打電話，聲音裏有一絲不耐煩, “讓你去打聽就去打聽，哪來那麽多廢話？打聽到她喜歡什麽，你拿主意就行了！價錢貴一點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路太太喜歡, 能哄她高興。”
相親約會随着齊霁假冒過齊誠被曝光, 倉促地散了。
齊誠知道齊霁是顏栀的男朋友，大大方方告辭。
但是路總臉色就不太好, 跟顏栀公司的合作已經展開，雖說生氣也不能如何了, 顏栀也真誠道歉，只得到了他的冷哼。
為了讓路總原諒, 只能從路太太這邊入手, 希望能哄得路太太開心，以此讓路總消氣。
齊霁拿水杯在一旁裝水喝, 顏栀見了擡手示意他給自己倒一杯, 齊霁挪開目光去, 很想當沒看見, 自己裝了水狂灌了幾口, 還是氣呼呼地給她裝了水，遞到她的面前。
“謝謝，”顏栀接過喝了起來，繼續給自己的其他秘書打電話, 準備再花其他的一些小心思，路太太喜歡購物，那就讓自己旗下商場對路太太免費，并且為她提供皇家貴賓般的服務等等。
齊霁徑直進了客房，沉着一張臉找衣服洗澡，說今天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飯，要不是程白鬧了那麽一出，他都不知道顏栀的工作忙，是瞞着他去跟別的男人相親。
明明是她說交往的，現在有男朋友還去相親，是不是太過分了？
齊霁覺得自己有資格生氣。
顏栀洗了澡，抱着電腦坐在床上忙了一會工作，等忙完工作都晚上十一點了，但是齊霁還沒到她屋裏來，兩人正式确立關系後，一直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放下電腦，穿了拖鞋下樓去，樓下已經熄燈了，齊霁之前住的那間客房還亮着燈，她走過去推開門，只見齊霁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顏栀雙手環抱着，倚靠在門上，不解問道：“你怎麽了？為什麽不上樓睡？”
這麽一問，給齊霁氣得無奈了，“你還問我怎麽了？你沒看出來我在生氣嗎？”
“生氣？為什麽生氣？”顏栀問。
齊霁見她理直氣壯，心口一堵，更生氣了，“你還問我為什麽生氣？你有了我，居然還去相親，對方還是那個齊誠，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顏栀沉默了下，一路上見齊霁安安靜靜的，以為這事算翻篇了，原來一直忍着呢，她說：“只是認識一下，吃頓飯而已。”
“那也是相親。”齊霁委屈得眼尾發紅，“你有男朋友了，就不該瞞着我去相親。”
“一位前輩的好意，我只是走個過場。”顏栀解釋道。
“那下一次這位前輩還有這樣的好意，你是不是還要去？”齊霁反問。
“我解釋過了，”顏栀冷了臉色，耐心耗盡，“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就這樣吧。”說罷，轉身就走了。
“哎，顏栀——”齊霁腦袋裏血氣上湧，他按了按突突直跳地太陽穴青筋，大口地吸氣呼氣，他難道就沒有生氣的權利嗎？
“哐——”樓上傳來顏栀的摔門聲，震了齊霁一下，他滿眼不敢相信，她居然還生氣了？哇——還講不講道理？
但凡她說一句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他也就不氣了。
關燈睡覺，齊霁氣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居然還生氣了？她有什麽好氣的？
睡覺睡覺，在她不跟自己道歉之前，他是絕對不會低頭的。
閉眼睡了半天，也沒能睡着。
她真生氣了啊？她剛剛确實是不高興了。就這麽走掉上樓去，以後見到他，該不會不理他了吧？
煎熬，比起自己生氣，她生自己的氣好像更讓他在意和煩惱。
齊霁越想越急躁，幹脆翻身起床，穿上拖鞋出客房上樓去。
走到顏栀的門口，她的房門緊閉着，門縫下也沒有燈光，她應該是睡下了。
齊霁擡了擡手，想去開門，手頓了一頓，還是決意和好，擰開了門把推門而入。
他摸黑躺到了床上，鑽到被窩裏伸手去抱顏栀，顏栀的聲音冷冷響起，“起開！別碰我。”
“對不起，”齊霁死皮賴臉地不撒手，着急說：“我錯了，我不該胡亂吃醋，我應該聽你解釋。”
顏栀沒給他一點反應。
他忍不住很委屈道：“我是第一次談戀愛，碰到這種事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顏栀深呼了一口氣，“好了，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齊霁用手掰着她的肩膀，讓她面向着自己，又抓住她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低聲說：“這裏疼死了，從來沒這樣疼過，好像被刀割一樣。”
黑暗中，顏栀目光閃躲，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齊霁死死地按在心口，他倏然抱了過來，将她抱得緊緊的，“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害怕你生氣，不理我。我以後不會在這樣，會努力克制，會聽你的解釋，你可以不生氣了嗎？”
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從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能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意。
顏栀冷硬起來的心腸不自覺地軟化了下來，說：“以後有機會，我會介紹你給我的朋友們認識……以後也不會再去參加這樣的邀約。”
說罷，又頓了頓，也認了錯，“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會多注意的。”
齊霁微愣，那雙黑色瞳孔的眸子眨啊眨，原來顏栀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啊！
他握着顏栀的手放在心口揉了揉，皺着眉頭，扮可憐道：“好像疼得有點過頭了，心髒還麻麻的非常不舒服，你替我揉揉吧。”
顏栀：“……你适可而止。”
“難過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齊霁埋頭在她發間，說：“齊誠那麽的優秀，我害怕你選擇了他，不要我了。”
“不會。”顏栀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手指拂過他的發間，他的發質很軟，又厚又蓬松，“你長得比他好看，我是顏控，永遠喜歡長得更好看的。”
齊霁問號臉：“你這算在誇我？”
“恩。”顏栀沉聲應着。
“……萬一有比我更好看的男人呢？”齊霁想到了程白，那家夥的臉長得整個一妖孽，幸好剛才在西餐廳，程白先走人了，不然被顏栀看到，怕是要迷了眼，當然他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比程白也不差。
顏栀笑了說：“我是顏控，但我又不花心。”她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對你，我還是很滿意的。”
齊霁湊近了，“你指的是哪方面？”
顏栀勾唇一笑，手指拂過他修長的脖頸，呼吸相纏，“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下一秒，所有的呼吸都被吞沒……
“喜歡嗎？”齊霁在關鍵的時刻哄她，知道顏栀平時可能不會說什麽肉麻好聽的話，他只能在這樣的事上，哄她說他想要聽的，哪怕是興頭上的話，他也想要聽。
微微亮的臺燈下，顏栀眼波流轉地看着齊霁，伸出纖細的胳膊勾住了齊霁的脖子，驀地往下一收迫使齊霁貼近了來，她盯着齊霁的眼睛，勾唇一笑，“你說呢？”話落，一個探身咬上了齊霁的唇瓣……
嘴唇上傳遞來的疼，令齊霁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痛過去之後是萬蟻噬骨，到底還是沒得到她的一句“喜歡”，他就先難以自控了。
算了，這其實已經足夠了，齊霁向來很容易滿足。
早晨，齊霁還在酣睡，顏栀被一個電話吵醒，拿起電話一看，是安蕙姐打來的。
她起身拿睡衣随便一裹，開門到陽臺上接電話，“安蕙姐，怎麽這麽早打電話過來？”
“心裏惦記着，就忍不住打過來吵你睡覺了，”安蕙一邊煮咖啡一邊打電話道：“昨晚相親的事，齊誠都跟我說了，所以你是有男朋友了嗎？”
顏栀回身靠在欄杆上，透過落地窗看向房間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齊霁，笑了笑道：“恩，是有男朋友。”
“是認真的？”安蕙姐不放心問。
“我什麽時候交男朋友不認真了？”顏栀說：“對不起，我之前應該早點跟你說的，不然也不會鬧出昨晚上那樣的笑話，害得你也跟我一塊丢臉了。”
“我倒沒什麽關系。”安蕙欣慰道：“是認真的就好，我就不用去操這個心了。那什麽時候能安排一下，介紹一下你的男朋友給我認識？我也好替你把把關啊！”
顏栀眸光微變，說話依舊帶着笑意，“那恐怕最近沒空了，我那個海島度假村的項目已經完成，我得飛過去享受一下我的工作成果，後續還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呵呵，”安蕙笑道：“行，我也不急着見。我都聽齊誠說了，是個長得很帥的男人哦！果然，你就是一如既往的顏控。”
顏栀輕聲笑着，心裏慶幸着，幸好齊誠從小就出國念書了，對于他們這些同輩的人都不甚熟悉。
“恭喜你，”安蕙端着咖啡轉身看向窗外，陽光穿透樹葉照射到廚房來，給人一種新生的感覺，苦澀的咖啡喝到口中，一點都不苦，反而還有些甜，她輕聲對顏栀說：“你終于學會了淡忘，有時候忘記也是好事，就這樣淡忘下去，開始新生活吧。”
淡忘掉雲哲？
顏栀沒說話，過了片刻後，摁滅了電話，擡腳進了屋子裏，她沉沉地舒了一口氣，依舊無法纾解沉悶起來的心口，她走到一旁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瓶紅酒來，打開之後，大口地喝了起來，眼眶隐隐發紅。
不，她不想忘記，也不可能忘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