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雲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在陸家門口看着送三個孩子去上學的車離開，雲峰才到陸家拜訪。
杜煙看見雲峰一點也不奇怪，“笙笙已經去上學了，你可以去學校找她。”
“我不找笙笙，我找你。”
“我？”杜煙這倒覺得奇怪了，“那坐下說吧。”
傭人上了茶水離開，客廳就只有他們兩個，雲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茶幾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綁架了笙笙要錢勒索呢。
雲峰笑了笑，笑容有點苦澀，“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爸爸，沒有照顧好笙笙，笙笙不親近我，是我活該，這裏面有一百萬，是我給笙笙的，她還小，勞煩你能幫忙保管，笙笙住在陸家已經很麻煩你們了，不能再讓你們墊錢養雲家的孩子，笙笙的舞蹈天賦很高，但學習舞蹈很費錢，老師那邊的費用我會交，這些是給笙笙的日常生活開支，希望你能收下。”
杜煙沒想到雲峰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很渣，她深吸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既然疼愛笙笙，為什麽要這麽早再婚，當然我知道我沒資格質問你，你要是不說也沒事。”
“其實就是點陳年舊賬，康倩是我在認識阿愉之前的女朋友，那個時候我事業上遇到點挫折，我們經常吵架，就分手了，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後面我遇到了阿愉，喜歡上了阿愉，決定和阿愉結婚，再沒見過她，去年她突然帶着馨馨找到我，說是我的女兒，我驗過親子鑒定，确實是我的女兒。”
“至于後面那個，阿愉走後，我經常在外面喝酒，笙笙在陸家住的時候，我幾次喝到胃出血，一次酒後我把她當成了阿愉。”
雲峰低下了頭，“我承認，我是挺渣，對不起阿愉，也對不起康倩，什麽酒後都是借口，得知康倩懷孕，我沒打算留下那個孩子，笙笙還小，我心裏也還有阿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被我爸媽知道了，我爸媽一直想要一個孫子，他們信誓旦旦說康倩懷的是孫子，我爸媽年紀大了，我只能和康倩結婚。”
雲峰說這些的時候語氣挺低落的，他也覺得不好意思對外人說這些話，面子上過不去，不管理由是什麽，他承認自己是個渣男。
杜煙沒想到原來是這樣，最起碼，他沒有出軌，如果出軌，杜煙可能現在已經把人趕出去了。
可是即便他沒有出軌，這件事雲峰還是做錯了，要是阿愉還在世，那個女人出現，讓阿愉曉得他還有一個女兒，阿愉得多難受啊。
“這還不是你自己犯下的錯，也怪不得別人。”杜煙心裏有點疑惑，阿愉一出事，康倩就出現了，要打掉孩子，又被雲峰爸媽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那個康倩不簡單。
也不是給雲峰推脫，就事論事，酒後亂性這件事一個人也做不來。
“我誰也不怪，我只希望笙笙能平安快樂的長大，希望你能收下這張卡，以後我會經常往卡裏打錢，麻煩你和陸總照顧笙笙了。”
雲峰心裏不好受，他還活着，自己的女兒卻要托付給別人，這張臉臊得慌，可笙笙現在已經不肯親近他了，為了笙笙考慮，暫時也只能讓她在陸家住着。
杜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不過她沒被感性沖昏頭，收下了這張卡，倒不是覺得笙笙會花掉陸家多少錢，現在杜煙是拿笙笙當女兒照顧的，陸家這點錢還是有的，而是想到現在雲峰說的是好聽，可誰知道以後呢？
萬一康倩真生了個兒子，雲峰不會為了兒子考慮把大部分的家産都給康倩母子嗎？那笙笙還能得到什麽？杜煙也得為笙笙考慮，這些錢留着，等以後笙笙長大了再給她，有了本錢，以後無論想做什麽都有底氣。
雲峰走前拜托杜煙別把這些事告訴笙笙，笙笙還小，不懂這些。
杜煙答應了，本來也沒打算告訴笙笙。
雲峰來過之後笙笙就徹底在陸家住了下來，雲峰再也不催她回家了，但是經常下午去笙笙練舞的地方看她，笙笙練多久，他就在外面看多久，連寒假的時候雲峰只是來陸家看笙笙，卻沒想接她回去，因為康倩即将要生了，雲峰怕笙笙看見新生兒更難受。
雲笙在陸家過的很好，有兩個哥哥陪着她玩耍和學習，陸叔和杜姨對她都很好，一點煩惱也沒有，一邊努力學習，一邊用心練舞，起初只是想學芭蕾而已，但是接觸過後，雲笙愛上了芭蕾舞，特別上進，從來不偷懶。
寒假即将結束的時候，康倩生了，是一個女孩，杜煙得知時和陸章說，“我想收拾出一個舞蹈房給笙笙你覺得怎麽樣？”
既然雲峰的愛又要少分點給笙笙，不如她多疼愛點笙笙好了，反正這個小丫頭她也喜歡。
陸章點了點頭，“行啊，反正咱們家空房間多的是。”
“那我就讓人去辦了，我聽笙笙的老師說了，笙笙在芭蕾舞上天賦很高，要是走這條路以後肯定能有不菲的成績，就是不知道笙笙怎麽打算的。”
“我記得她媽媽是不是也學的芭蕾？可能是遺傳天賦吧。”
“有可能，老師說芭蕾天賦比努力更重要，天賦難得，我找機會問問她的意思，就是學舞蹈比較累。”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咱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陸家十年前可不是現在這樣的光景，不吃點苦頭還能拿下一個個項目嗎？
“也是，你平常也多關心下笙笙，畢竟她爸爸不在身邊。”
陸章笑了，“你覺得輪得到我來關心嗎？小宣都把她當眼珠子疼了，前幾天不就是咳嗽了兩下，又是炖冰糖雪梨，又是喝紅棗姜茶，比起我這個老子，我像是撿來的。”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是奇妙，雲笙又不是陸承宣的親妹妹，可是照顧的比親妹妹還好，對以後的老婆都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
杜煙聳了聳肩，“也是。”不過正合她意。
雲笙每天下午都去練舞，無論寒暑，哪怕生病也不缺席，在一次次的糾正練習中，裙擺飛揚，時間也飛速的掠過。
九歲那年，雲笙确定了要走職業芭蕾這條路，老師一直說她很有天賦，她也愛上了跳舞，願意用自己的努力，去讓更多人欣賞芭蕾的美好，并且，完成媽媽的願望，成為最出色的芭蕾舞演員。
經過她的不懈努力，十歲那年，她參加了寧城舞蹈學院入學考核，成功錄取，這是目前國內最好的舞蹈學校之一，在芭蕾舞專業上是佼佼者，從這個學校出去了不少知名的芭蕾舞演員，包括盛愉從前也在這個學校讀過，不過盛愉是十三歲的時候才被這所學校錄取，雲笙早了三年。
與此同時，陸承宣十三歲，小升初，被保送到了寧城一中就讀，寧城一中是目前寧城中學裏面師資力量最強，教育設施最齊全，這幾屆的市狀元都出自寧城一中。
本來陸承宣覺得還不錯，可是當雲笙被寧城舞蹈學校錄取後，他卻開始煩惱了，因為一中離舞蹈學院很遠，幾乎是一南一北，兩人肯定不能一起上下學了，倒是二中在舞蹈學院隔壁，陸承宣心裏蠢蠢欲動。
思考了好幾天，他決定去找陸章，随着漸漸地大了，陸承宣分得清楚什麽事該找媽媽，什麽事該找爸爸，別看媽媽把爸爸管的死死的，但在大事上，媽媽也是聽爸爸的。
陸章在書房處理工作，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杜煙，心想今天煙煙這麽懂禮貌了，平常都是直接沖進來，看見是陸承宣還詫異了下，“小宣怎麽來了。”
“爸爸，我想和您商量個事。”陸承宣的表情很嚴肅。
陸章看了他一眼，“坐吧，什麽事？”
陸承宣斟酌了下，“爸爸，我可以轉去二中讀嗎？”
陸章聽到這句話微擰了眉心，手中的鋼筆合上了筆帽，“為了笙笙？”
陸承宣知道自己在老爸面前是沒辦法撒謊的，點了點頭，“二中離舞蹈學院近。”
“可是二中不如一中，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陸章轉動着手中的鋼筆，“為了笙笙，你要押上自己的前程嗎？”
陸承宣不贊同道：“爸，沒這麽嚴重吧，雖然二中是不如一中，可我沒打算高考，我想走保送的路子，而且二中也沒那麽差，對我來說，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初中的內容我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你媽媽很想你跳級。”陸章往後靠，看着這個兒子，小宣和小洲比起來，小宣更像他年輕的時候，內斂但藏着鋒芒，看似今天陸承宣是在和他商量，可實際上就是通知。
“你們這是拔苗助長，不合适。”陸承宣笑了下。
“你有這個能力。”如果沒有，杜煙也不會這麽想，小學畢業已經基本學完了初中的內容，小宣的智商的确很高，有這樣的兒子，陸章也很驕傲。
“好吧，但我更想和普通人一樣，一步一個腳印，以後回憶起來也不會顯得格格不入。”
“你撒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誰，那個小丫頭就那麽值得？”陸章雙腿交疊，往後靠坐，今天父子倆打算交個心。
陸承宣毫不猶豫的點頭，“值得。”
陸章扯了扯嘴角，收斂了笑意，“行吧，去二中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您說。”
“跟着我接觸公司的事。”陸章知道家裏這兩個都是很有主見的，萬一以後長大了，不聽話了，他把公司交給誰去，難道要他到了退休的年紀還在公司忙碌，趁現在陸承宣有命門在他手上，陸章能不好好利用？能騙到一個算一個。
從小接觸，耳濡目染以後才能更好的上手。
陸承宣友情提醒，“爸，我才十三歲，您這是使用童工，違法的。”
“嘁，我什麽時候說了要讓你工作？”
陸章挑了挑眉梢，不急不緩的說：“笙笙考上舞蹈學院，沒有意外之後就是走職業舞蹈演員的路，她又有天賦，以後肯定能在這條路走很遠，可是你想過沒有，驕傲的天鵝是需要大量的金錢來培養的，一條名貴的芭蕾舞裙幾萬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你沒錢，你拿什麽照顧笙笙？”
爸爸幾句話戳到了陸承宣的心口，他咬了咬後槽牙，“好，我答應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