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

第6章 ☆、黑執事·永遠的契約

伊麗莎白

倫敦依舊是那個連空氣中都帶着潮濕的城市，女皇卻不再是那個女皇，而跟在女皇身邊那個名為亞瑟——或者安吉拉的天使，也早已不複存在。

淅瀝的雨還在不停地下着，清冷的街頭，少年靜默而立，良久，才對身旁之人淡淡地道：“走吧。”

男人撐着傘，默默地跟在少年身旁，那挺拔的身影，一如既往。

二十年，終于又回到這座生活了十三年的城市。

凡多姆海威家的大宅并未因主人的離去被遺棄或轉賣，原來的仆人也未離開，曾經行事莽撞的幾人比執事君在時更為勤勞，只是習慣了雞飛狗跳之後沒有人收拾爛攤子，沒有人看似溫柔實則腹黑地對他們笑的生活。露西伊麗莎白一有空就會過來看看，有時候還會小住幾天，仆人們總會準備了豐盛的餐飲，熱烈歡迎她的到來。

在夏爾父母的墓前，塞巴斯蒂安看到了成年後的露西伊麗莎白。小時候的伊麗莎白為了讓夏爾喜歡，總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可愛，漂亮的公主裙，可愛的蝴蝶結，大波浪的卷發紮成兩個……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伊麗莎白，一襲簡約的黑色衣裙包裹着看上去很是瘦弱的身軀，安靜得讓人心疼。

察覺有人靠近，伊麗莎白轉過身來，看到來人是塞巴斯蒂安後，她的臉上閃過驚訝和欣喜，豔麗的紅唇向上勾起，伊麗莎白笑道：“塞巴斯，好久不見。”

這樣的伊麗莎白讓塞巴斯蒂安想起了被那個死神所殺的紅夫人。她們的表情多麽相似，伊麗莎白已經不再是那個整天纏着夏爾撒嬌耍賴的小女孩了。

塞巴斯蒂安禮貌地笑着點頭，“伊麗莎白小姐，好久不見。”

伊麗莎白微愣，這個男人沒有絲毫變化的外貌和笑容讓她有一種時光還停留在十幾歲那些日子的錯覺，不過很快，她便從這種怔愣中回過神來，“夏爾他，還好嗎？”太久沒有喚出這個名字，伊麗莎白竟覺得有些生澀。

塞巴斯蒂安把手中的花放到墓前，“少爺很好，請不必挂心。”

“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是的。”

塞巴斯蒂安道別後便轉身離去，伊麗莎白看着他從一個黑衣少年手中接過雨傘，兩人并肩而行，漸漸遠去。伊麗莎白不可置信地捂住唇，她突然就想起了最後見夏爾時跳的那支舞，和夏爾與平時完全不同的一身黑衣。吶，親愛的夏爾，是你嗎？

葬儀屋

路過那個熟悉的招牌時，夏爾不禁駐足凝望，在門前伫立片刻，夏爾推門走了進去。

“嘻嘻嘻~親愛的夏爾凡多姆海威伯爵，您終于決定用小生特制的棺材了嗎？”依舊是那身看不到臉的裝扮，葬儀屋詭異的笑聲在門開時傳入夏爾和塞巴斯蒂安耳中。

夏爾勾起一邊唇輕笑，眼中閃過一縷紅芒，襯得右眼的五芒星越發妖異，“葬儀屋，你還是這麽變态。”

“嘻嘻~伯爵比以前有趣了呢，小生對伯爵越來越感興趣了~”葬儀屋捂唇笑道，寬大的袖袍遮住了他鋒利的牙齒，不然一定能看到尖牙上閃過的白光。

“死神會對惡魔感興趣麽？”夏爾不以為然。

“沒有靈魂可得的惡魔，不是照樣忠實地跟在主人身邊嘛~是吧，執事君？”

塞巴斯蒂安溫柔地笑道：“作為執事，跟在主人身邊，聽從主人的命令是最基本的準則——我只是一個執事而已。”

“那伯爵和執事君這次來小店是所為何事呢？如果是問問題的話，執事君可要給小生那個才行哦~”雖然看不到葬儀屋的臉，但聽他語氣中的期待就知道他的眼睛一定冒着綠光。

“葬儀屋，我很好奇你這兒什麽時候會關門大吉。”夏爾收起笑，又回到了記憶中那個淡漠驕傲的少年，只是又多了些什麽。

葬儀屋突然靠近夏爾，像曾經在夏爾父母墓前那樣站在他的身後，尖利的指甲抵在他的臉上，“哎呀呀，要讓伯爵失望了，小店可不會有關門大吉的那一天~”

“如果哪個死神不小心勾錯了魂，我不介意讓你的店有那麽一天。”夏爾沒有掙紮，只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冷光。

葬儀屋似乎感到有些無趣地退到一邊，“伯爵真的變了，這招不管用了呀，伯爵的警告小生記下了喲，小生可是很愛小店的~”

夏爾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多說地朝外走去，塞巴斯蒂安跟在他的身後，走出幾步遠後才聽到葬儀屋的聲音傳來：“親愛的伯爵大人，人類的生命可是很短暫的呢。”

無論是伊麗莎白、那些仆人，還是曾經的那些人……他們遲早有一天要走向死神的懷抱。

再度離開

“少爺不再回來了麽？”看着身旁神色淡漠的少年，塞巴斯蒂安這樣問道。

夏爾卻是答非所問，“塞巴斯，為什麽要和已經成為惡魔的我定下契約呢？”這個男人，夏爾始終看不透。

血色彌漫出一片鮮豔的紅，塞巴斯蒂安曾那樣毫不猶豫地用手穿透他的胸膛，卻又為什麽在那時答應了和他再次定下契約，成為惡魔永遠的執事？

塞巴斯蒂安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地注視着身側的少年，為什麽……嗎？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夏爾以為塞巴斯蒂安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卻意外地聽到他的聲音：“因為你是夏爾。”

這個驕傲倔強的少年，或許一開始就打動了他，才會定下契約，在他的身邊看着他一點點成長，看着他的少爺越來越出色。曾經想過親手殺了夏爾，取得他的靈魂，但刺穿他的胸膛的那一刻卻猶豫了，這猶豫讓夏爾按照那個惡魔所說作為惡魔重生，身為惡魔的塞巴斯蒂安，第一次犯下這種錯誤。

不是該趁他沒死取得他的靈魂麽？為什麽，為什麽要猶豫？

夏爾成為了惡魔，塞巴斯蒂安永遠忘不了在船上那個妖異的笑和那雙紅色的眸子，或許，這才該是他的夏爾，比以往更耀眼的少爺。

“塞巴斯，自從那天離開後你沒再笑過，直到回到這裏。”夏爾伸手打落了塞巴斯蒂安拿在手中的傘，紅色的雙眸緊緊盯着塞巴斯蒂安，“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不相信你做這些只因為我是我。”

塞巴斯蒂安俯身吻住少年勾起嘲諷笑意的唇，直到緊貼的唇分開，塞巴斯蒂安回味似的伸出舌頭在唇上舔過，“這個原因夠了麽？所有的掙紮、猶豫、改變，都是因為我愛上了自己的契約者。這樣的話您相信了麽，我的少爺？”

夏爾勾起唇角，海藍色的左眼與右眼紫色的五芒星映襯出一片耀眼的光彩，“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我命令你作為我夏爾凡多姆海威的伴侶，一直跟随在我的身邊。”

塞巴斯蒂安單膝跪地，執起夏爾的左手輕輕落下一吻，“Yes,my lord.”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