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是鐵飯是鋼…◎
林小紅吃了蛋羹仿佛打開了進食開關，更餓了。
本來想忍着的，等林母走了自己再做點。
但是林母知道閨女身子不好，臨走時将苞米面粥放鍋裏裏，用餘火悶着，這樣晚上就不用再做了。
“娘道上慢點，雪地路滑。”林小紅囑咐道。
別看一大隊、三大隊都在一個公社，距離也不近。
穿小路還得半個來小時。
農村人走習慣了，平時自然不會把這點路當回事兒。
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都趕不上老太太。
她要去送了，就是個拖後腿的，林母還得顧着她，林小紅只能歇了心思。
“你趕緊進去吧，別吹風，回頭接孩子也多穿點。”林母反過來叮囑閨女。
她心疼啊，這可是和她爹從小疼到大的閨女，咋就癱上這事了呢。
林小紅想看着林母走遠再進屋，結果直接被林母推回去了。
林小紅只能無奈的再次叉上門。
不過她沒着急上炕。
先解決了下三急。
嫌棄冷，她憋半天了。
這裏是北方，冬天滴水成冰，家裏有老人孩子的幾乎都會準備尿壺。
這尿壺也是多種多樣，有錢的會買現成的。
供銷社裏就有鐵的或者陶瓷的，還帶花紋呢。
也有用壞了的盆盆罐罐。
甚至有的家冬天不願意出屋，又沒尿壺，就把竈坑裏的草木灰巴拉出來，在上面直接大小便。
林小紅別扭的上完廁所，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家裏的旱廁。
直接jue~了。
真不是她矯情，實在太髒太埋汰了。
所謂的旱廁就是在自家自留地用土坯圍的一小塊地方。
土坯并不高，也就一米多點，而且沒頂蓋兒，也就能保證人蹲下方便不會露屁屁。
四方土坯會留一個小口，就是進出口了。
這麽簡單的廁所，要是前幾次去上還是可以的。
可是次數一多，後果可以想象。
夏天的時候，招蠅子生蛆蟲。
冬天還好點，都凍上了。
可是夏天還能收拾給自留地上糞水。
冬天根本鏟不動，有時候都沒下腳地兒。
林小紅趕緊從家裏唯一一個暖壺也是她的嫁妝倒了一杯水。
因為隔夜了，已經不熱了，可以直接喝了。
噸噸噸…半缸子，才把那惡心勁壓下去了。
抹了一把嘴，她下定決心，廁所一定要改。
不過冬天冰凍三尺，土地也是，根本沒辦法開挖。
也就是說，她最起碼要忍到開春。
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林小紅癱在熱乎的炕上，用手背蓋着眼睛，嘴裏喃喃，“我太難了啊！”
不過也沒哀怨太久，日子總要過的不是。
她起身又往竈臺添了柴火，她還餓着呢，想早點吃飯。
之後她又循着記憶，将家裏都逛了一遍。
重點是糧食和錢票。
她們家是典型的北方平房，東西屋外加中間一個廚房。
屋子是半石頭半土坯的，屋頂是瓦片的。
這房子算是翻新房。
半石頭半土坯的牆是原身公婆他們蓋的，沒錢買磚，就去山裏撿石頭。
撿個幾年，混着土坯，就是半石頭半土坯房了。
不過這房子之前的房頂是茅草的。
還是她們結婚之前，原身丈夫掏了錢，林小紅的隊長爹幫忙托關系買到了瓦片。
至于原身丈夫為啥會有錢，是因為她公公進山找到了兩個大棒槌，也就是人參。
偷麽賣了三百多塊錢。
在這個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
即使後來公公進山再沒出來，婆婆也病倒，給他們倆辦理後事。
還有原身丈夫念了初中，都是從這錢出的。
到她們結婚，原身丈夫還是給了林家三十六塊的高價彩禮。
當然這錢又讓原身帶回來了，林家又給了二十塊錢壓箱底。
婚後原身丈夫更是将小金庫全部上交，就剩了十二塊六毛二分了。
林小紅想到這嘆了口氣，不得不說，原身丈夫是個好男人，怪不得她愛的死去活來的。
希望他們可以在別的世界再相遇、相愛。
林小紅發完感嘆，又将心思轉回財産上來。
什麽年頭房子都是大件。
她家這個房子在一大隊也能排上號。
因為整個一大隊只有兩所青磚瓦房。
這房子如果要賣，大概能賣二百五六十左右。
不過在農村很少有人買。
因為窮。
他們會選擇自己蓋，因為石頭可以進山撿，土坯自家做，木頭、茅草自家攢。
到時候蓋房的時候，親戚朋友一幫忙。
将花費壓到最低。
不過往往一個房子要花費幾年時間才能蓋成。
林小紅對于家裏的房子還是滿意的。
最起碼冬天不擔心被雪壓塌，夏秋不會漏雨。
說完房子，再來就是家具。
其實也沒多少，原來有兩個老櫃子，後來原身結婚，給陪嫁了倆新炕櫃。
家裏還有一個碗架子、一個炕桌和一個小板凳。
其中小板凳就是用木板子自己做的，紮巴巴的還不平。
但是燒火時坐着也挺有用的。
林小紅覺得家具有點少，屋裏空蕩蕩的。
以前她的印象裏的家具，例如衣櫃之類的不是都在地上麽。
結果這裏都是炕櫃。
就是将櫃子放到炕稍，裏面放東西，上面可以放疊好的被子。
據她所知，整個大隊像她家有四個炕櫃的都少呢。
果然生活還是要對比的。
對了，家裏還有三樣重要家什，就是鐵鍋、菜刀和暖壺。
別覺得誇張，這口大鐵鍋得來的可不容易，又是找人又是送東西，前前後後花了十幾塊才弄到手。
菜刀是供銷社的瑕疵品，有個豁牙，不過找了磨刀老師傅，不耽誤用。
暖壺更是陪嫁，最好的雙喜大紅鹿牌子，用了七八年了還很保暖。
外面也很新。
主要是用的節省，還天天擦。
就是放（暖壺）的地方讓她有些撓頭。
地上沒家具，沒地放可以理解。
為啥要放進碗架子裏，每次倒水可不方便了。
翻找記憶，原來是怕孩子淘氣給碰了。
真是夠小心的。
林小紅也沒将暖壺拿出來，她倒不是舍不得用或者怕孩子們碰。
她是怕暖壺裏有熱水燙到孩子。
畢竟最小的孩子才三歲，正是頑皮的時候。
剩下的就是一些碗盤瓢盆，油鹽醬（因為沒醋），加起來也值不少錢。
不是有句老話麽，破家值萬貫。
對了，還有糧食，這也是農家一個重要資産。
家裏有地窖，裏頭有白菜、土豆、紅薯、蘿蔔。
屋裏也有一些紅薯、土豆。
苞米茬子、苞米面、幹辣椒、菜幹、蘑菇幹、松子是鎖在碗架子裏的。
林小紅正待更仔細翻翻，苞米面粥出香味了，這是好了。
肚子趁機發出“咕嚕嚕”的叫聲，催促着進食。
人是鐵飯是鋼，林小紅選擇屈服，先吃飯再說。
揉着肚子從醬缸裏掏出兩根長豆角切小段，準備用來佐粥，這就是東北的醬菜了。
将豆角段直接扔粥裏，也不用勺子和筷子，捧着碗稀溜溜的直接喝。
真香！
這絕對是綠色環保無污染食品啊！
就是顆粒太粗了，有點剌嗓子，要是再細點就好了。
不過原身已經習慣了，且吃粗糧對身體也有好處。
反正林小紅将一海碗的苞米粥喝的幹幹淨淨，就差舔碗底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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