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十五)
“澄澄,我告訴你,我那天去采訪的時候,聽到一個特別好的故事。”趙宜主醉眼迷離,半個身子挂在我身上,一張臉對着我傻笑。我一邊将她扶好,一邊将她手中晃動的包拿過來。
她大叫,“你幹嘛搶我包,我告你!我告你搶劫!”伸手來打我。
這丫頭的酒品怎麽越來越差了,我恨不得将她一腳踹遠點,徐亞柏走過來拉開她,皺眉:“怎麽醉成這樣。”
此時,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我從包裏掏出手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小澄,結束了嗎?”
“剛剛結束,我坐朋友的車回去,你不用過來接我了。”正在上車的慧琳朝我招手,旁邊的
徐亞柏出聲:“你們先走吧,我送她們倆。”
電話裏的他聲音有些冷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來個電話。”
趙宜主突然伸手來抓我的手機,“澄澄,你聽我說嘛,不準打電話!”我頭痛的看向她,徐亞柏從她手中将我的手機搶過來遞給我,趙宜主哇啦啦的叫,引起不少路人的側目。
我将手機重新放在耳邊,聽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亞柏,你先送她回去吧,我來送葛澄。”游歐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趙宜主不安分的過來抓我,大聲嚷:“我不要走,澄澄,我告訴你——讨厭!徐亞柏,你不要拉我!喂,喂——”趙宜主被他半抱半拉的上了車。
“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跟着游歐上了他的車,回頭看湖泊中央的娛樂會所,獨特的建築,五光十色的霓虹,喧嚣的人聲遠遠的傳過來。
“年紀輕輕的嘆什麽氣?”他發動車子。
我回過頭,抿嘴笑了一下,“在感慨你的錢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我,最後一圈下來,我手氣出奇得好,由最先輸的三十萬降到了十萬。
“葛小姐,是不是故意刺激我?你不怕我賴着你?”他臉上浮起笑意。
“這可賴不到我身上,是你讓我替你打的。”我聳聳肩,表情無辜。
“某人似乎說着要和我五五開。”他翹起嘴角眼裏含着笑意偏頭看了我一眼。
“好吧,你可以每月從我工資卡裏扣錢,不過,你忍心你的下屬喝西北風嗎?”我調侃他。
我們倆對看一眼,瞧見對方眼裏的笑意,噗哧一聲笑開了。
我随手拿起放在儀表盤上的書,拿在手裏仔細看才發現是專門介紹全世界風景名勝的旅游書,裏面插着圖片,我一頁頁翻過去,水霧中映出光彩奪目的月虹,清水舒緩地流動在寬淺的玄武岩河床上,翻過一頁,飛濺的水花從上傾灑閃爍,再翻一頁,河
流跌落處的懸崖對面又是一道懸崖,巨大旋渦如一個綠色的神秘黑洞,一直很喜歡的維多利亞瀑布。
“怎麽?你也喜歡旅游?”
我點點頭,“喜歡。”我将書舉起來給他看,笑着說:“很漂亮對不對?”
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很早就想去看,可惜一直沒時間。”
我将書合上放回儀表盤上,嘆了一口氣,“你是沒時間,我是既沒時間也沒金錢。”
他偏頭看向我,臉上有輕佻的笑意,然而眼神深邃,帶着天真孩童憨實的神态,執拗而認真,“有空我們可以結伴一起,怎麽樣?”
我低頭漫不經心的淺笑一聲,“只怕我将來要省吃儉用了。”
他面色如常的轉移話題,“喜歡登山徒步嗎?”
“沒試過。”我看着前方。
他打轉方向盤,“去年六月,我和十個驢友約好去四川,計劃從海子溝進山穿越四姑娘山,結果在裏面迷了路,那時候好幾個驢友都特別灰心,真的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大概二十多天以後吧,我們被搜尋隊的人找到了,那種絕後逢生的感覺真跟看武俠小說一樣刺激。”
我歪頭看他,“咦,你也喜歡看武俠小說?”
“用我朋友的一句話,‘執迷不悟’,說我一直執迷其中卻沒有悟出道理來,等于白看。”他偏頭翹起嘴角一笑。
我抿嘴笑,點點頭,“同道中人。”
車子停了下來,目的地到了,“謝謝你送我。”我松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他笑,看着我調侃的說:“要不要請我吃飯以示感謝?”
我偏頭笑,伸手挽了挽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看在我們愛好相同的份上,這次我不會請你吃抄手了。”
他眼眸清亮,昏黃的路燈打在他的側臉上,輪廓看起來更加深邃,“我那有幾本好看的武俠小說,有空拿給你看看,我也有個借口上你家坐坐。”
我點點頭,調笑的說:“嗯,我煲好湯在家裏等着你。領導,您走好。”
他偏過頭去無聲的笑了,發動車子,“注意安全。”
我轉身朝小區裏面走去,幾聲刺耳的喇叭聲從身後傳來,我繼續走,又是幾聲喇叭聲,這次,我知道,它有可能是沖着我叫的。
我回身走了幾步,一輛灰色的賓利慕尚隐在一片濃蔭下,駕駛座上的男人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心裏怦的一震,走過去站在車門邊。
“上車。”他盯着我,眼神深邃而犀利。
“太晚了,我想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呢。”我淡淡的說。
他眯起眼睛,“上車。”
我站着沒動,僵持了幾分鐘,嘆了一口氣,還是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去
哪裏?想說什麽請快點,我今天實在很累。”
車子猛地發動,迅猛而急速,像一頭野獸,我吓了一跳,偏頭看他緊抿嘴唇不再出聲。
他好像漫無目的,只是一味的在行駛中,然而車速卻沒依然很快,我耐不住性子,“你到底想去哪裏?我沒心情陪你閑逛。”
“你對着我永遠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你對我說的從來都是沒心情、很累,你對我的請求從來都是拒絕。好吧,我願意寵着你,給予你某種特權,可是不代表我可以冷眼旁觀你與別的男人調情。”他聲音冷冽,卻沒有回頭看我。
“葛澄,我以為對着你,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下去,可是現在我不确定了,我不确定我這樣無休止的等待有沒有意義,我不确定我等待的方式到底是否正确。”他眉頭微皺,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然而握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浮現。
“說得真好。是,你們每個人都來指責我,我承認我虛僞、做作、自私自利,利用你們的感情來滿足我的虛榮心,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自命不凡,怎麽樣?夠不夠?還需要我再深入自我檢讨一下嗎?”我捏緊拳頭,心裏一陣陣刺痛,眼眶氤氲蒙上一層水汽。
他緩慢的回過頭來,顯然怒火極盛,“葛澄,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哪裏過分了?我從來就沒說要你等我,我從來也沒要你照顧我,我怎麽利用你了?我怎麽玩弄你了?是你過分!你們太過分了!”我滿腹的委屈,只顧慌不擇言的發洩出來,忽略了其殺傷程度。
他冷聲笑了幾聲,方向盤上的手指蜷曲緊握成拳,“你這話意思是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我自作自受,我一直在打擾你的生活。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我是否該向你道歉讓你困擾了這麽多年?”
他看着前方,語氣頹廢哀傷,“葛澄,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只覺得心裏難過得無以複加,放佛透不過氣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伸手去抹卻是卻抹越多,狼狽至極,“停車!”
我擡起頭,語音顫抖,“我叫你停車!”
他無動于衷,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想逃離這個地方,我沒有理智的松開安全帶,伸手開車門。
他着急的慌忙騰出一只手來攔我,“葛澄!你瘋了嗎!?”
“我要下車。”我低着頭重複的說,又伸手準備開門。
“二十好幾的人還是這樣任性,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他一邊回頭阻攔我,一邊還要開車。
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惱、傷心、委屈占據了我的理智,我一把劈開他的手,他伸手過來抓我,推搡之間,我們誰也沒注意轉角處突然出現的一輛大卡車,等到我們發現,駛過來的車放佛近在眼前,他趕忙打轉方向盤,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