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禦書館
京城因處于北方的緣故,所以要寒冷得多,無論府中街道人們皆披上厚衣。
正午,今日的天灰蒙蒙,沒有暖陽只有冷風。
召王府,宇文通赤裸上身,他雖到中年,但一身壯肉依舊不減,更別說如此寒冷的天。
這是一個箭場,方圓百丈之大,可通馬騎射。此刻宇文通上馬,手持彎弓,只見他策馬而奔,只手彎弓只手取箭,再者後背貼于馬背——“咻!”箭羽脫玄而出!
“啪!”不偏不倚命中靶心。
“啪啪啪——”一席掌聲傳來,荊離不知何時已站在箭場外觀摩,“王爺風姿不減當年。”
宇文通含笑他拾起一件狐球大披于肩,随後他便策馬回了箭場看臺:
“來來來,喝兩杯酒驅驅寒。”
他坐于看臺上一揮手,兩個下人呈上一壺美酒兩個酒杯。
荊離擺手拒絕道:“荊離不善飲酒,也不需驅寒。”
荊離不是個怕冷的人,他只披了一件青衫,看起來實在是單薄。
宇文通也不強求,他提起酒壺便對嘴豪飲,一口氣竟然半壺酒下肚,帶爽夠後他才坐下問道:“你可有事禀告?”
荊離搖了搖頭。
“無事?”宇文通有些詫異。
荊離道:“有事才不奇怪,沒有事卻很奇怪。我實在猜不透為何天機府一夜之間死了那麽多人,卻風平浪靜。”
“你是說有暗流湧動?”宇文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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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個好消息,要麽是刻意不管,要麽是天機府的滅亡在計劃之中。”荊離道。
“對我們有弊端麽?”宇文通又問。。
荊離搖頭:“暫無。”
宇文通豪爽一笑:“既然無弊端何懼?倒是前幾日小捌走馬上任通州州令,這倒是個好消息,我宇文通的兒子就是不一樣。”
荊離賠笑道:“公子與王爺一樣英明,只不過以公子的性格,怕是難對王爺有用。”
宇文通卻擺手道:“哎,此事不能這麽說,小捌雖然個性,但再怎麽說也是我家香火。我只求他在通州不給我的生意添亂便可,其餘嘛,再怎樣我也不管。”
“這也是王爺計劃之中的事?”荊離問道。
宇文通笑轉輕蔑:“天機府始終是個雞肋,他與我們有關系同樣也與朝廷有關系,合作朋友底細就算有一絲對我們不利,我也會覺得是威脅。如今天機府毀去,我自然不會放過這一處樞紐,所以才五天的工夫我便推薦小捌走馬上任,皇上又怎不同意呢?這樣一來通州不就間接性落在我手中了?哈哈……”
“可歸根結底天機府是亡了,且其府上的客人皆亡,其中不少世家門派都有損失,這樣一來他們只能找禦書館伸冤,這多有些栽贓嫁禍的意思,那麽到底是誰所設的這個局?”
宇文通冷笑:“替別人擦屁股禦書館幹的還少麽?朝廷設立禦書館不就是這麽目的麽?說辭還是只有一套,倘若有人來伸冤随便敷衍一番便是。倒是那個設局之人着實聰明,他知曉江湖上能滅天機府的世家門派不多,再借禦書館敷衍之口想激化武林人對禦書館的矛盾。試想一下,倘若禦書館倒臺了,誰最有利?”
“六扇門?”荊離問道。
宇文通搖頭道:“不,六扇門與禦書館一樣,倘若說禦書館為朝廷擦屁股,那麽六扇門便是為朝廷殺人的,我們倒臺了,那麽擦屁股的這件事也要交給他們。這樣對他們是無利的。”
“那這麽說來就是江湖中的門派了?”
“血衣門,青衣樓,禦書館我們皆為一條船上的人,恰本王是那個掌船之人,他們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至于剩下明月宮,天一門,落霞山莊,孤山寺……這些門派更沒有理由期盼我倒臺,換句話說,他們還不夠資格讓我淪陷。”
荊離苦笑道:“王爺橫豎也未說出個答案,難道栽贓嫁禍之人是鬼魅不成?”
宇文通冷哼道:“哼,鬼魅如同一個借口,往往是為了掩蓋身份。他一定是個我們熟知之人,但本王何懼?這幾十年的韬光養晦,我實在想不出哪裏還有纰漏阻礙本王做皇帝!”
荊離颔首點頭,他作禮欲退,但宇文通卻又叫住了他:
“對了,通州哪裏硝煙剛過,想必有許多隐患,小捌畢竟年輕我多有不放心,你多派些門客替我保護好他,順便監視他別做不該做的事。”
荊離聽令,但同時也腦中又生一話:“經王爺說監視一事,倒讓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道來。”
“居天一門監視的門客來報,那薛青許久前已離開了滄州前往通州,這幾日怕是已經快到了,緣由嘛便是天一七子之一的冷香凝的徒弟殺了萬朽君的三兒子,更有趣的事,萬朽君買青衣樓中人暗殺那蘇卻風,結果蘇卻風在天一門中被刺殺身亡,他師傅冷香凝為保他也身受重傷瀕死。”
宇文通挑眉取笑道:“這事果真有趣,薛青一向疼愛冷香凝,且他徒孫還在自家中被殺。但他現在就算到了通州萬朽君也已不在,至于青衣客他就更別想找出,這一肚子氣他該找誰發洩?”
荊離卻道:“此時在我眼中看來不止是有趣,那天一門與天機府結仇結得剛剛好,我們何必利用天一門替我們承擔些責任?”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将天機府的滅亡嫁禍給天一門?”
荊離道:“別人能嫁禍給我們,我們又怎不能使些手段呢?”
宇文通大悅:“好!那就吩咐門客多用些苦肉計,既然是嫁禍那便不要有所顧忌。天一門不願與我等聯盟,讓他消失了也好。”
“好,我這就去辦。”荊離應聲退下。
在荊離走後沒多久,一下人便前來禀告:“王爺,柳州州令李大人在外侯見。”
宇文通小酌一口酒:“哦?讓他近來見本王。”
下人退,很快一個中年人便急忙趕來,他一見宇文通就欲行禮,宇文通卻忽笑将他扶起道:“李大人,與本王怎如此客氣?”
“這……小人罪重,多虧王爺替小人洗脫罪名還還我官職,這一拜乃感激之情啊!”他說着便又跪了下來。
宇文通好不享受別人下跪時的感覺,但他口頭上卻道:“哎呀,咱們都要成親家,你何必如此拘禮呢?”
李韻小有一愣:“王爺何出此言?”
宇文通笑道:“小捌與冰雁這兩個孩子從小青梅竹馬,如今都不小,就讓他們成親,我們也成親家。”
李韻與午心月是兄妹,與李家聯婚,那麽明月宮便與禦書館存在着某些關系。這正是宇文通心中所想。
李韻大吃一驚,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該作何回答。
這時宇文通卻大笑着起身将李韻扶起:“走吧,就這麽定了。”
“王爺要……要去哪兒?”李韻已汗流脊背。
“我随你去柳州辦些事情,随便再見見我未來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