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血流成河
半夜三更,雨再轉大,天空再伴悶雷。雷聲雨聲掩蓋了殺人者的腳步聲。
三十餘黑衣刀客從天機府大門四面散開,他們的刀都磨得雪亮,也只有這樣的刀殺人才快!
李冰雁跟在午心月身後,她正在睡夢中卻忽然被人叫醒,她身邊的門客大多都是如此,甚至還未來得及梳妝。悉數起來三十幾人全部開始撤離。
“宮主,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小玉撐起一把傘打在午心月頭上。
午心月一舉将傘打落,她急促道:“無論去哪兒,總之先離開天機府這個是非之地。”
一幹門客衣物已經濕透,各個曼妙身材,她們皆不解午心月為何如此急促,所以一番抱怨聲也是頗大,而在這時——“啪嗒啪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踏水而來,似乎比她們還要急!
殺人一向比逃命要來得急一些。
不下一會兒,三十餘個持刀黑衣人與她們照面而來,她們各個花容失色,她們走得太急甚至忘了帶武器,這可怎辦?
午心月心急如焚,不是說好一刻鐘麽?眼下卻還未到半刻種……
“你們——”她正欲說話,但黑衣人恍若未見她們竟直直從她們身旁穿了過去。
她一咬牙,下意識便明了意思,再次發號施令:“走,快些走!”
門客的抱怨聲終于停止,她們随着午心月加快腳步,沒有多久的功夫一行人便敢至天機府的大門口。
大門是敞開的,李無涯和唐門站在大門前似等候了多時,他們身旁還倒着幾位天機府看門的門客,死狀皆是人首分離。
唐門輕笑,讓開一道:“諸位仙子,請……”
午心月不敢言直行而出,可這時李無涯卻一聲叫住了她們:“且慢。”
“怎麽了?”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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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涯悠然問道:“我只想小問諸位仙子,方才可有看見些什麽?”
她們看見了,但卻紛紛搖了搖頭。
“哈哈,甚好甚好,”李無涯也讓開一道,他瞟了午心月一眼:“記住,倘若消息走漏,那我只能讓諸位永遠封口了。”
她們颔首走出天機府,待最後一位踏門而出後唐門将天機府的大門又重重地關上——殺人雨夜,血流成河!
“我們去看看麽?”唐門忽然問道。
李無涯搖頭道:“去看什麽?該殺的很快便能殺完,殺不死的你我皆殺不死。”
唐門也搖頭道:“我說的是天機閣裏的那群人。”
“有武玊在,他們應該不會出意外。”
“真的麽?”
李無涯的眼球只在眶中轉了兩圈,随後他躍地而起:“走吧,還是去看看。”
……
西廂,貴賓客房,宇文通,龍九天,杜殺,青衣客皆居住于此。眼下正有兩個黑衣人獨闖龍潭,他們的任務就是刺殺這貴賓房中人。
他們的腳步很輕,甚至連呼吸也屏住。他們提刀随意撬開一間客房——
客房很大,床上有人,熟睡的人。房中最顯眼的便是那挂在衣架上的紅袍血衣。
這是杜殺的房間!
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沿,他們殺人如麻,他們有自信無論武功再高的人都會死在睡夢中。
杜殺睡得很平靜,他臉上的妝還是那麽濃,好似是在睡前畫上去的。
二人相視一人,一人比刀在杜殺的脖頸,一人則要刺他心髒!
而在他們剛要手起白刃之時,忽然杜殺猛然睜開眼,他冷聲一笑翻身雙手成抓朝兩個黑衣人抓去!
“退!”
一人驚呼,兩人退! 不過幾步的功夫他們便退出了杜殺的客房。
“逃!”一人再呼,二人同時躍上屋檐想要逃,但此刻杜殺卻從屋中破梁而出硬生生将他們逼回院落。
這時其餘客房中燃起了燭火,宇文通,青衣人,龍九天,他們都醒了。
杜殺躍下院落,他又換上了紅衣,只是妝濃卻被雨水沖變了模樣,如此一看好如鬼魅一般。
“是何人指示,蠢到來刺殺我們?”宇文通推門而出。
“抓來問問不就得了?”
青衣人抽了抽自己頭上的鬥笠,他寒眸一閃,劍光再閃,“唰!”——“锵!”
他這一劍卻被兩個黑衣人擋了下來。
“哦?你們的武功也配得上殺手的名號。”青衣人冷聲一笑再次出擊。
在雨夜中,三人看戲,三人械鬥。随着一陣刀光劍影,不過十招,兩個黑衣人皆受了傷。
此刻宇文通撐開一把傘走出院落,他悠然沖其問道:“你們的武功已算上等,倘若你告訴我想知道的,我可招你為我禦書館的門客。”
黑衣人猶豫片刻,最後他們相視一眼紛紛點頭,只見他們刀在脖頸,手一動自刎割喉而死。
宇文通第一次皺起眉頭,他并非欽佩黑衣人的做法,而是他們的忠心讓人感到懷疑。
天底下水平高深,且這麽衷心的殺手組織除了血衣門之外還有哪門?
三人同想,于是他們将質疑的目光都放在了杜殺的身上。
杜殺冷笑:“我還會差人來殺我自己麽?”
宇文通搖頭笑道:“杜門主莫要誤會,我們只是好奇除了血衣門之外,還有哪家殺手門派有任務失敗自殺的門規呢?”
杜殺道:“只有大門派才配擁此門規,在中原只有我血衣門一家,倒是在域外有一家‘幽冥府’也有此門規,但那些人各個穿着特殊形如鬼魅,我在中原已有十年未見過他們的身影了。”
青衣客這時用劍挑開黑衣人的面罩,他觀幾眼分析道:“我青衣樓的殺手在執行任務時皆帶面罩。如此看來,這個殺手組織水平很高,做事也神秘,且還衷心。這樣的組織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中原。”
——
這時一個身影忽然閃進小院,身形之快,肉眼難辨,他覆手站在樓頂,一席白衫在風雨中竟沒有打濕,看模樣是個年輕人,只聽他開口:
“王爺,你該走了。”
“荊離,發生何事了?”宇文通疑問道。
荊離道:“天機府中無論客人還是門客都被人暗殺在睡夢中,今夜由高手主持,有些麻煩。”
此言一出,四人大驚失色,能進這天機府的客人在武林中多少都有些名氣,悉數起來上千人,竟死了?
那武林中豈非要一番蕩漾了?
“殺手幾人?”青衣人問道。
“二三十餘人吧。”
“如今殺到哪兒了?”宇文通道。
“西廂客人屠完,正趕往東廂屠門客家衆。”荊離道。
“萬朽君呢?”
“萬不術死了,他獨上天機閣演算天機。”
宇文通深吸一口氣:“這是天機府的劫難啊。”
龍九天則一步踏上屋檐:“我先走了,這趟子渾水淌不得。”
誰淌得了呢?誰承擔得起呢?宇文通苦惱地抓了抓頭,最後他一咬牙大袖一揮:“回京了!”
言畢,幾人分散離去。說得好聽些,他們脫身離去,說得難聽些,他們抛棄了天機府。
雨又大了一分,甚至要穿破瓦礫!可雨再大又怎樣?它依舊沖刷不了今晚所留的血,不但如此還它還會将血稀釋,最終流入通州河中。
真正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