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奇怪的師徒
海路頗好,一路風平浪靜,七日後船便停靠在通州的碼頭。
碼頭一如既往地繁華,而眼下卻多了些仗劍持刀的刀劍客,他們頭戴鬥笠嫣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看來他們也是聞名天機大會趕來的英雄豪傑。
小天畏畏縮縮地下了船,他只希望別遇見魏頭頭,因為在魏頭頭的眼中他已在海劫中死去。
李冰雁與午心月一行人走在一齊也下了船,她看小天的眼神是有些複雜的。即便是風雨同舟也終會分別的。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來日若有緣,咱們後會有期!”小天客氣幾句轉身便欲走,但午心月卻一把叫住他:
“落公子且慢,你我既是朋友,還有幾句話想與你說。”
小天豎起耳朵:“好,你且說,我聽着呢。”
午心月一望四下穿行的人流頗有些為難,她拉着小天尋了一處無人地才從懷中掏出一塊墨玉色的令牌——令牌通透晶瑩,墨中帶白,僅看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她将令牌塞進他手中:“這塊令牌才符合你天涯殿主的身份,是我這幾日幫你刻的。”
小天挑眉舉起手中的令牌,前刻有“明月”二字,後卻刻有“天涯”二字……
“明月天涯?”他撓了撓頭。
午心月不知怎的笑了出來,她豪邁地拍了拍小天的肩膀:“通州這幾月來注定不會太平,衆武林人士都會相聚天機大會,你可要多長個心眼了。”
“那你呢?”
“我?我你大可放心,哈哈。”午心月仰天大笑覆手轉身大步離開。
小天很是欣慰,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吳心總感覺有些特別……念過不久,他将令牌放在鼻前嗅了嗅——蘭花女子香,沁人心脾……
他收好令牌也大步朝通州城內走去,眼下他還不能直去天機府,因為世上或許還沒有幾人知道天涯殿這一門派,早去難免發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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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天機大會并不感興趣,既然這次盛會武林豪傑都會去,那麽李無涯應無例外,或許他能找到自己的師哥。
就如此思緒着不知不覺中也已到了主城,他要去尋一處客棧歇息幾日,但來往的俠客旅人衆多,住店也變得不是那麽容易了。
幾家客棧幾家客滿,甚至連馬房也有人願意去住……
“這年頭,有錢也住不到店?這什麽世道?”他抱怨着停在了一家豪氣客棧前。來來回回,也只有這家客棧最為豪氣,就是比起柳州的望月客棧也不曾多讓。
“臨江客棧”,倘若去消費幾日,他又要破費。
“唉,天色已晚,再不住店就又要露宿街頭了,不行不行,錢吃虧,人不能吃虧!”他咬牙邁步步入客棧之中。
剛入客棧,侍女數十名分站兩旁,個個容顏出衆,她們面含迎客笑,讓人倍感喜悅。
小天甚至有些臉紅,所以他快步朝客棧內走去。
這家客棧和望月客棧截然不同——望月客棧有貧富區分,而此處卻只容得下富人。但即使如此,這裏無論素堂雅間幾乎滿座。
“原來這些個武林豪傑皆是些有錢人。”
他低喃幾句走至櫃臺前,也不多言從懷裏掏出一大錠金子擱在桌上:
“老板,住店,要最好的客房!”
老板已發福,是個中年胖子,他一見金子眼笑如彎月,他從身後取下一塊懸挂最高的房牌遞給小天:
“這位公子運氣真好,剛好我家客棧只剩下這兩間豪華客房。”
小天點頭,抓過房牌就欲轉身離去,但這時一只手卻将他手中的房牌又重新按在了桌上:
“且慢!”
小天鄒眉,轉身一望,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他身後還跟着一位年輕的女子。
少年一臉傲氣,女子卻溫文爾雅,他們手中都持着劍。姐弟?江湖劍客?
“這位小弟弟,你按着我的手是為何?”小天疑問道。
少年不語而是從懷裏掏出四錠金子丢在桌上:“老板,這兩間客房我出雙倍價錢,所以我要了。”
小天咧嘴一笑,原來是來搶客房的。
“這位小公子,實在不好意思,”胖老板賠笑指了指小天,“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這位公子先來,所以……”
“嗯?”少年有些輕狂,他從懷裏再掏出兩錠金子丢在桌上:“錢和順序,哪個重要?”
胖老板雙眼放光,在他心中錢自然比順序重要得多……
小天有些惱怒,他用力抽出房牌轉身便往樓上走去——
“站住!客房價高者得,怎的?你想走?”少年輕輕一躍,一個跨步便攔住了上樓的小天,其步伐是相當的巧妙,武功一定不會差。
他這一露手,滿堂食客皆好戲地将目光放在小天與少年的身上。他們大多都是來參加天機大會的武林豪傑,對于武鬥之事最樂意不過了。
“我先付錢,所以屬于我。”小天冷聲道,他最讨厭就是別人擋他的路,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武功不錯,但卻配不上他拔劍。
少年輕狂,又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好,你一錠金買的客房,我出雙倍,你賣給我。”
小天搖了搖頭:“不行,馬上入夜,我不想風餐露宿。”
少年斷然不相信小天竟會拒絕得如此果斷,眼下賓客這麽多,他肯定不會服輸,于是口上出言威脅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天眯了眯眼睛,同時他手已握住劍柄。這個少年有些輕狂,倘若如此成長下去,以後必成惡人,所以他要給他一些教訓。
這時胖老板急忙橫在二人中間苦訴道:“哎呀,兩位俠客公子莫在客棧裏打鬥呀,要去且去外面紛争。”
少年突然劍指小天:“你可敢與我去外一戰?贏的人取走房牌,輸的人留下一只手臂!”
小天搖頭嘆道:“你小小年紀,怎如此大膽?你可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廢話少說,可敢一戰?”
小天搖頭并松開劍柄,随即他繞過少年再次往樓上走去:
“不知你師承何人,竟會教導出你這麽個叛逆少年。”
想想自己的師傅,稍作錯事便是重罰,而現在的人,嬌生慣養得實在太多太多……
——“锵!”少年終于忍不住拔劍欲攻向小天——
“卻風你給我住手!”
一旁久不言語的女子終于開口怒叱少年。
“師傅……你莫要攔我,我要殺了這個狂妄之徒!”少年被這麽一吼心裏更加不甘,持劍又要刺出——而這時,女子随手抄起一根筷子剎那間便出手——“啪!”一聲脆響,筷子擊在少年持劍的手腕上。少年吃痛,劍也拿不住,落在地上。
“師傅——”
“啪!”一個耳光響徹整個客棧,女子一巴掌扇在少年的臉上:“快與這位公子道歉。”
少年扶着臉,客棧內衆人的神情在他眼中都如同鬼魅,師傅竟然打我?而且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小天嘴角一抽,眼前女子至多二十來歲,沒想到竟是這少年的師傅。
“這位公子,小徒年少不懂事還望見諒,你說得對,徒弟無禮師傅的過錯。”女子颔首咬唇屈身行禮道歉。
“別別別!”小天連忙将她扶起:“誰人無少年?只是以後可不能再寵溺你這寶貝徒弟了。”
女子感激地看着小天,她欲拉起地上的少年,但少年卻一把打開她的手轉而撒氣跑出客棧。
女子輕聲一嘆轉身欲追,但小天卻将她拉住:“讓他去吧。”
“可——”
“這個給你。”小天将房牌塞在女子手中并打趣道:“只有兩間客房,只是徒弟太沖動,你這麽個美人師傅,倘若溫柔幾句我只怕早就雙手奉上了。”
女子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是我們無禮在先,怎好意思?”
“我總不能讓一個女子與一個孩子露宿街頭吧?”小天輕笑着兩步便踏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