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辰準備
舒蘭對生辰的記憶并不多。
上一世,她只有在父母身邊那寥寥無幾的幾年裏,體會到過生辰的快樂。
母親做的長壽面,父親買的小首飾,還有哥哥煞費苦心做出來的小玩具。
面很好吃,首飾很貴重,小玩具不好看,可是她全部都喜歡,甚至因為別家小姐摔了她的玩具,和人家打了一架。
鼻青臉腫,嫩白的小臉都被笑話不可愛了,可她一點都不後悔。
那可是自己最親的家人送的東西,再醜也輪不到外人笑話!
可後來,當她的生活只剩下皇宮後,她便再也沒有過生辰的概念。年齡依然在漲,但已經無人在意。
雖然吃不到母親親手做的面,也沒有父兄為自己送到禮物,可是舒蘭還是非常期待這個生辰。
不好好讓雍文帝多掏些銀子,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正好,淑貴嫔地位越來越低,宮權如今還牢牢的把握在四嫔手中。雖然靜嫔本性懦弱,可她是四嫔中唯一孕育子女的,四人之間隐隐以她為首。
靜嫔一邊吃着最近的貢橘,一邊問:“你覺得這個生辰應該怎麽辦呢?”
靜嫔也開始體會到權利的好處了,這些橘子,以前可輪不到她第一個先挑選,甚至小公主都經常分不到應有的份例。
舒蘭仗着會些功夫,偏不自己剝橘子,硬是從靜嫔手裏搶了一個來,順便收獲了一個惱怒的白眼。
“就,怎麽鋪張怎麽來呗。”
靜嫔有些震驚:“你怎麽能這麽浪費!”她不覺得舒蘭是這麽奢靡的人,前兩天還跟她說憐惜邊關将士過得苦來着。
舒蘭很大方的說:“沒事,本太後有得是錢,不花到雍文帝心疼,我怎麽能要回來将軍府的財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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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的財産?難道在雍文帝那?”靜嫔說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的左右看看。
舒蘭眯着眼,享受着橘子的甜蜜,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想說就說,他私吞屬于我的財物,聽到這些話也只能心虛。”
“哎呀。”舒蘭小聲尖叫,十分委屈的哭訴:“你打我做什麽!”
靜嫔神情嚴肅,認真的教育着面前的小妹妹:“人多嘴雜,若是讓皇帝有了準備,有你吃虧的時候。”
靜嫔可一點都不站在皇帝那一邊,在她心底,女兒才是第一位的,雍文帝既然不愛她的女兒,自然無法得到她的認同。
舒蘭乖乖做好,不住的點頭,對這些真心對她好的人,她自然要回報一片真心。
不過還是不死心的狡辯道:“我就是覺得,太難要回來。”
看着舒蘭委屈的樣子,靜嫔語氣也軟了軟:“總是有機會的。不過蘭兒你很缺錢嗎?”
舒蘭把房門關上,又去窗邊看了看,才回到小桌旁。仍是不放心,小心的趴在靜嫔耳邊說道:“我想出宮。”
“什!”靜嫔趕在自己尖叫前捂住了嘴,小聲回道:“你瘋了?”
雖說太後不在皇宮內居住确實有先例,可舒蘭的情況,雍文帝怎麽會放人?
“我沒有瘋,我需要你幫我。”舒蘭眼睛亮亮的盯着靜嫔,“我要在雍文帝不會氣到殺了我的範圍內,讓他逐漸受不了我存在于皇宮中,讓他覺得我是一個蠢笨又愛惹事的女人,讓他最終能放心我出宮!”
靜嫔有些心疼的抱住了舒蘭:“難為你了,這條路很難,雍文帝不是一個多冷靜的人,不要讓他真的殺了你。”
舒蘭回抱住這個真實年齡比她小的人,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一定會好好活着。”
這話,即是承諾,也是決心。
她,絕不要輕易死去。
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以後,舒蘭拿了張紙,開始仔仔細細的和靜嫔讨論,自己到底要個什麽樣的及笄禮呢?
第一次能無所顧忌的鋪張,她覺得說不定這輩子也就這一次。
“這地點呢,就辦在禦花園中,到時候讓花房擺上無數名品菊花,你從花叢中緩緩走出來,仿若花中仙子。”
舒蘭噗哧一笑:“沒看出來,都有小公主了,你喜歡這些話本中的橋段。”
看舒蘭終于笑了,靜嫔也就放心了:“那是當然,将來我的女兒,一定要有全大雍最獨特的及笄禮。”
舒蘭默默祈禱:希望靜安公主将來不會埋怨自己的母妃。
兩個人熱烈的讨論着,核心思想就是花錢!
酒一定要是百年陳釀,食材一定要是最珍稀的,杯盤碗碟都要用宮中最貴的那一批,慈寧宮中的裝扮也應借機換一換。
為什麽要換宮中裝飾?因為兩個人左算右算,吃吃喝喝花的錢實在是不夠多。畢竟宮中最珍貴的那一批食材,都是貢品,連采買都動用不到。
衣食住行,住永遠是最破費的。
要不是時間不夠,舒蘭和靜嫔還想趁機修修房子。十天,最多也就修修衣飾。
當然,衣服也要現做!用彩雲閣新上的最貴的料子,據說又華美又精致,莊重又不沉重。頭面?當然要用足金重新打一套,想上南海碩大的珍珠,西疆如血的紅寶石,這可是及笄禮,怎麽能用舊的呢
雖然太後禮服都是固定的,但是及笄禮過後的晚宴,她可以穿成最美的那一個!
兩個人研究來研究去,一點點仔細的推敲着到底什麽更貴,終于是煞費苦心把花費提高到了數千兩的額度。
唉,跟真正奢侈的前朝寵妃比還是不行,可她們真的盡力了。浪費錢財,實在不是她們這種樸實的小姑娘做的事。
如今大雍朝正是內憂外患,國庫空虛的時刻,數千兩,也足夠讓雍文帝心疼了。
“蘭兒,這些東西,皇上能同意嗎?”靜嫔有些擔憂,這可不像雍文帝會同意的東西,除非是雍文帝自己的生辰。
“靜嫔姐姐,明日你等着看好了。”舒蘭捧着自己的小腦袋,歪着頭可愛的笑着。
靜嫔看舒蘭并沒有告訴自己緣由的意思,無奈的決定,還是回宮陪自家女兒吧,女兒才是貼心的小棉襖,舒蘭就是折磨人的小妖孽。
次日清晨,雍文帝還沒來得及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不已的消息:
長公主的車架,午後就要到京城!
雍文帝覺得,自己雖然好色,但是最終卻不能有幸做個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而是要被這些不是自己後宮的女人折磨瘋!
長公主陳安樂是大雍朝的一個傳奇。
甚至縱觀整個歷史,也很難找出一個像她一樣的女人。
陳安樂今年已經快六十的高壽了,論輩分,比今年剛二十出頭的雍文帝足足高了兩輩。
當她還在皇家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嫡公主的時候,她就是那最受寵的明珠。她的父皇母後感情甚篤,重嫡輕庶,作為皇家唯一的嫡公主,她從生下來就注定是大雍的寵兒,過着最奢靡的生活。
可驕傲輕狂,并不是時下對女子的期待。男人們無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個三從四德的賢惠女子,是個被禮教束縛、覺得夫大于天的深閨小女人。
陳安樂可不是,她最讨厭的便是束縛。
當陳安樂的驸馬受不了她的驕狂,選擇去青樓醉生夢死後,她親手砸了盛極一時的紅雲樓,親手斷了狗男人的子孫根。
又想享受公主府的榮華,又想當那‘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哪有這麽好的事。
可輿論對于女子并不公平,哪怕她覺得自己一點錯也沒有,也要終日忍受世人鄙夷的目光。
那時她的父皇已經駕崩,兄長登基,并沒有為她壓下所有非議的魄力。她不屑,京中不留她,她也不屑于京中繁華,毅然決然投身沙場,用手中長劍拼下一份驚天功勳,奪下了鎮國長公主的封號。
在最盛之期,民間甚至有‘北有舒鶴南安樂,将軍公主鎮天下’的說法。
其實陳安樂也沒有多喜歡沙場。她最愛自由,其次便是華服美食。她投身沙場是為了自己的自由,是為了有了話語權後,才能繼續享用的華服美食。
當她覺得功勞差不多了之後,便放權歸隐,帶着數不盡的贊譽住在京郊別宮,沉浸在美男、美食、美酒之間。
可當雍文帝上臺後,陳安樂覺得不安樂了。雍文帝數道聖旨向她哭窮,拿天下大義逼她捐錢捐糧,她覺得自己的享樂生活會受到威脅,甚至有一日,她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
畢竟,舒家覆滅也不過頃刻之間。兵權,永遠是帝王忌憚的對象,即使陳安樂已經放權多年。
于是,鎮國長公主帶着她數十個貼身近衛,聲勢浩大的進了京。
舒蘭美滋滋的想,長公主肯定喜歡看到自己這個奢侈的及笄禮設想,太後過得好,長公主才有理由過得更嚣張。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了,最近發燒了,白天很難受。不知道有沒有小天使等,說聲對不起哈,明明說好十二點的。若是有等的評論裏說,我給你們發紅包!
說實話還挺羨慕女神們能在評論裏發幾十個紅包的哈哈,自己想發都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