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母子倆異口同聲,臉上的焦急都如出一轍,襯得表情平靜的紀凡頗有些沒心沒肺。
但醫生卻越過兩人,看向唯一沉穩的紀凡:“搶救很成功,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一會兒轉普通病房,觀察兩天,沒什麽事就可以回去了,不過心髒疾病平時還是要多注意,切忌情緒過激和動怒,情緒平穩最重要,你們家屬平時也多注意一下。”
“好好好,謝謝醫生。”付沅芷連連應和。
醫院裏有護工,若是以前,紀凡肯定會留下,不過這次他沒有,付沅芷說了句讓他跟紀光回去,他沒推辭就答應了。
付沅芷心裏很不高興,面上卻沒說什麽。
倒是紀衛平,看着紀凡的目光有些複雜,不過他太虛弱了,有心留下紀凡說兩句,也有心無力,最後只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兄弟倆趕緊走,省的在跟前礙眼。
從醫院出來,紀凡剛要上車離開,就被紀光叫住了。
“哥,孫伯伯壽宴的事……”
“說了,我有事。”沒給紀光廢話的機會,紀凡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不能就這麽走!”紀光眼疾手快拽住車門:“你說過不會不管爸媽,可現在爸還在醫院,你就這麽走了,你覺得合适嗎?”
“你自己不也要走?”紀凡諷笑。
“你以為我想,可公司總不能不去吧?”紀光深吸口氣:“還有,孫伯伯壽宴,爸很看重,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我們以跟梁家父子平起平坐的身份跻身那個圈子,現在爸躺在醫院去不了,只能我們兩個去,公司你是辭職了,可你至少還姓紀,是紀家一份子吧?”
“說完了?”紀凡表情都沒變,只是眉心不耐煩地微微蹙起:“說完了就讓開。”
“可是你還沒說你去不去呢!”紀光不依不饒。
“那天我會去。”紀凡本來也是要去的:“不過,我自己過去。”說罷不再搭理紀光,關上車門,徑自開車離開。
終于甩掉紀光,耳根清淨了,然而一股煩躁卻漫上心頭,導致幹什麽都走神。真是被即将見到李濤的喜悅沖昏了頭,差點忘了,那場壽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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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紀凡記得,上輩子他跟紀光是跟着侯明去的,根本沒有什麽梁家父子帶他們見世面這一茬。老爺子是偏紀家這對随紀姓的私生子孫,但也顧及着梁家的臉面,沒有那麽明目張膽。
畢竟梁老太太還活着呢,這麽多年對老爺子在外的私生子睜只眼閉只眼,已經算大度了,再過,甚至是讓私生子進門,不說梁老太太,梁家父子就不會同意。
那麽,到底是什麽導致了這次變故?
難道是因為紀衛平被氣病住院,老爺子心疼給的彌補?
可是,這麽明顯給紀家父子鋪路的舉動,梁家父子為什麽要同意?
“我糾結這個做什麽,跟我又沒有關系。”回過神,紀凡懊惱地嘀咕了一句,當即将這事抛到腦後,管它為什麽,反正跟自己沒關系,到時候避着點,不摻和就對了。
“你嘀嘀咕咕什麽呢?對着個印章,它聽得懂嗎?”
聽到聲音,紀凡忙擡起頭來,看到賀蘭蕖臉上難掩戲谑的笑,不禁微微一愣。
“賀先生。”秉承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真理,紀凡咳了一聲,假裝什麽也沒發生,起身招呼:“這麽早就過來了,還以為得下午呢。”
“正好來這邊有點事。”賀蘭蕖看向紀凡手上的印象,挑眉:“這是……弄好了?”
紀凡順手把印章遞上:“嗯,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要改的地方,要是有我現在就改,花不了多少時間。”
“雕工精細,打磨抛光也剛剛好,挺好的,不用改了。”賀蘭蕖打量着印章,滿意地點點頭:“你這手藝,還真看不出來是自學成才。”
紀凡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卻很高興,看着賀蘭蕖的眼睛都發着光:“賀先生滿意就好。”
“滿意,我家老爺子見了肯定喜歡。”賀蘭蕖轉手就要把印章揣兜裏,卻被紀凡給拉住了手,不禁一愣:“嗯?”
“你等等。”紀凡看了賀蘭蕖一眼,轉身去櫃臺後拿了個雕刻着龍鳳呈祥花樣的紫檀匣子出來,墊上紅色絨布,拿過印章給放了進去:“本來想取梅蘭竹菊的,但配這印章,總覺得不夠大氣,就幹脆用了龍鳳呈祥。”
賀蘭蕖訂做印章,不過是個接近紀凡的借口,如今聽他這麽一說,這才認真的打量起這枚印章來。
除了極具匠心的匣子,印章呈底圓上菱,同樣的紫檀木刻造,沒有繁複的花紋,只以雲紋點綴。再是底部近乎拓印而就的書法字體,看似簡單,卻與匣子上的半镂空雕飾掐金絲的龍鳳呈祥兩相呼應,搭配的恰到好處。
賀蘭蕖更是驚訝的發現,這枚印章及匣子,在打磨抛光工藝上,還特地做了仿舊處理,讓其備顯大氣精致的同時,很有一種歲月沉澱的低調奢華。
“這麽漂亮,我都有點不舍的給老爺子了。”賀蘭蕖由衷感嘆,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給揣了起來,一邊拿手機一邊問:“多少錢?我轉給你。”
紀凡笑了笑:“不用了,算是你介紹李濤大師給我認識的謝禮吧。”
賀蘭蕖點手機屏幕的動作一頓,意外地擡頭看着紀凡:“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紀凡收拾櫃臺上的雕刻工具:“李濤大師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了呢,賀先生就別客氣了。”
聞言,賀蘭蕖挑了挑眉,沒再堅持給錢:“壽宴是晚上,我晚點過來接你一起過去。”
“會不會太麻煩?要不我……”
“不麻煩。”賀蘭蕖打斷紀凡:“那就這麽說定了,晚上見。”
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太不知好歹了,紀凡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晚上見。”
賀蘭蕖沒有多待,說定後,随即就離開了,紀凡把人給送出門,轉身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裏那股怪異感又來了,總覺得,賀蘭蕖的親近來得莫名其妙,雖然了解不深,但對方絕不是這麽熱心腸的人。
紀凡不覺得身上有什麽好圖,值得這麽費心思的,但想到自己的炮灰體質,就不得不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