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在看什麽?”紀凡一回頭就撞上賀蘭蕖深沉探究的目光,不禁心裏一突。
“咳!”偷瞄被發現,饒是賀蘭蕖,也難免有些尴尬:“你那邊好像比較曬,把遮陽簾拉上吧。”
“哦,好。”其實紀凡沒覺得曬,但賀蘭蕖這麽說了,他還是給拉上了,假裝不知道這其實是個借口。
之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但跟之前的放松狀态不一樣,賀蘭蕖能明顯感覺出紀凡的戒備和緊張。
這家夥膽子太小,他還什麽也沒幹呢,就又縮龜殼了。
賀蘭蕖有些無奈。
“我想起來,晚上另外有約,好像不能陪你吃飯了。”賀蘭蕖皺了皺眉,語氣抱歉:“我先送你回去,你這頓先記着,改天咱們再約。”
“賀先生?”這麽拙劣的借口,傻子都聽得出來賀蘭蕖是不高興了,說好一起吃飯卻突然改變主意,紀凡不知道是哪裏惹了對方不快。
“別多想。”賀蘭蕖安撫道:“我是真有事,晚上我把印章字體給你,後天去取,可以嗎?本來昨晚就要給你的,被事給耽擱了。”
“可以。”既然賀蘭蕖這麽說,紀凡就不多想了,順着接道:“印章圖紙我畫好了,本來昨晚要給你的,看時間太晚,就沒好意思打擾,想着今天給你看也一樣。”
說罷,紀凡拿出手機,将早就拍好的圖給賀蘭蕖發了過去。
賀蘭蕖在開車,沒顧上看,只是笑了笑:“我回頭看。”
“嗯。”紀凡看了看前方路口:“既然賀先生有事,就不用麻煩送我,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我打車回去也一樣。”
“不差這一會兒。”賀蘭蕖沒同意,瞥了眼紀凡,想了想,還是說了句:“紀凡,我沒有惡意。”
“賀先生……”
“可能今天突然約你出來有些唐突,不過我确實沒別的意思,只是難得興趣相投,所以想交你這個朋友而已。”賀蘭蕖藏起狼尾巴,端得溫文爾雅,平易近人:“所以你沒必要緊張,我也沒比你大幾歲,我是侯明舅舅,又不是你舅舅,跟那小子處對象的也不是你,你沒必要像對待長輩那樣拘謹。”頓了頓,又半開玩笑地補充一句:“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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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凡:“……”
紀凡意外地看着賀蘭蕖,總覺得,這個人,跟印象裏的認知好像……不一樣。
書裏描寫的賀蘭蕖是什麽樣的?
紀凡努力回想,但書裏前期提到賀蘭蕖的很少,就那兩次偶然照面吧,可就是那麽兩次無交流的照面,對賀蘭蕖的描寫也絕對不是這樣的。
那可是一出場就自帶大佬biff的賀蘭蕖啊,被看一眼就頭皮發緊的人,可是眼前這個……
“怎麽這麽看着我?”賀蘭蕖挑眉。
紀凡搖頭:“沒什麽,就是,感覺你跟以為的不一樣。”
“嗯?”賀蘭蕖笑了:“那你以為的我是什麽樣的?”
紀凡轉開視線,太不自然地抿了抿嘴:“看一眼就緊張。”
“這樣啊……”賀蘭蕖戲谑道:“我長得這麽吓人呢?”
紀凡:“……”
不得不說,賀蘭蕖很厲害,幾句話就讓紀凡再次卸了防備,雖然兩人還是大多沉默,但氣氛明顯融洽不少。
将車停在紀凡小店門口,賀蘭蕖轉頭:“我就不進去了,後天再過來。”
“好,路上小心。”紀凡下車卻沒有進去,一直目送着賀蘭蕖開車離開,才轉身回去。
既然賀蘭蕖不在,紀凡晚飯便随便煮了面條對付,晚上照例開了會兒直播,收到賀蘭蕖對印章設計的滿意回複,就開動雕刻起來。正忙着,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拿起一看,是賀蘭蕖發來的字體樣本。
還挺及時。
紀凡笑了笑,剛要繼續,緊接着第二條消息又發了過來。還以為是賀蘭蕖有什麽細節上的要求,不想卻是一張怼臉拍的帥照。
紀凡看着照片,一腦門兒問號,當即發了個問號過去。
賀蘭蕖回地很快:“怎麽樣?”
紀凡盯着三個字和照片反複看了好幾遍,才猶豫回了兩個字:“很帥。”
賀蘭蕖:“吓人嗎?”
賀蘭蕖:“看一眼就緊張嗎?”
紀凡:“……”
紀凡:“大哥,我錯了,你很帥,一點也不吓人,是我太慫,真的!”
賀蘭蕖好一會兒才發了微笑表情包。
紀凡看着表情包沉默好久,确定對方沒有再發消息過來,這才将手機放回茶幾上,拿起刻刀繼續忙碌起來。
紀凡沉浸雕刻心無旁骛,還是睡前才看到賀蘭蕖發的晚安,坐在床邊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有一種……正在被賀蘭蕖使美男計的感覺,這聊天記錄怎麽看,怎麽都像大豬蹄子誘拐小姑娘!
可是,為什麽對他使美男計呢?
明明,怎麽看,他紀凡都是直男來着!
還是說,想多了?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紀凡當晚就夢到穿女仆裝跳熱舞,搔首弄姿魁梧妖嬈的賀蘭蕖,被吓得驚醒過來。
看着已經大亮的天色,紀凡拍了拍心口壓驚:“還好是做夢!”
正驚魂未定,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炸響起來。
紀凡抹了把臉伸手拿過來,看到紀光的名字皺了皺眉,想都沒想就給挂掉拉黑了。不過沒等他把手機放下,就又響了起來,這次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紀凡沒有立即接通,響了好一會兒,才點了接聽。
電話剛接通,紀光帶着哭腔的聲音就刺進耳膜:“哥!爸突然暈倒,醫生正在搶救,我好害怕,你快過來啊!”
“怎麽回事?”乍然聽到紀衛平病倒的消息,紀凡心裏一突。
“我也不知道,就早上接了個電話,就突然氣得暈倒了!”紀光聲音滿是無助:“媽她擔不了事,就一直哭,我,我也好怕……哥,你會過來的吧?你說過,不會不管爸媽的……”
本來挺緊張的,紀光最後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紀凡心裏的焦灼,不過他還是道:“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
紀光忙道:“就公司附近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