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每月五號是青石山的大型集市活動, 青石山腳下熱鬧非凡。品小吃、觀市井、看絕活等具有濃厚漢族民俗風情和鄉土氣息的項目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
相對他人的新鮮感，葉舟和百裏稷倒表現得不以為奇。
“你來過這裏？”紀覓夏感覺這一路葉舟對路線相當熟悉。
葉舟看着腳下的石板路，“嗯”了一聲, 沒什麽情緒的說：“幾年前來過，現在改變太大。”
紀覓夏還想再問，但聽見這句話後咽回了自己的問題。他的話雖沒明說, 但拒絕與她攀談的意思很明顯。紀覓夏不由得看向他。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有魅力。他心思深沉，做事講話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又保住對方的面子，在社交關系上，游刃有餘。
紀覓夏暗暗打量着他，瞥見了他輕蹙的眉心，以及望向前方幽暗深邃的目光。随着葉舟的視線, 她看到了前面慕織。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想法，她搖搖頭, 只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且不說他們是不是真的親戚關系，年齡擺在這裏, 不太可能。
慕織拉着董丹秋走在前頭，兩人小聲聊了什麽，然後，她回頭, 和大家說：“我和丹秋準備去淩雲寺, 你們去哪兒啊？”
最好不同行，就在這裏散了吧。
“別啊，反正也是玩, 我和戎恒跟你們上山。”陸巍昂興致勃勃：“聽說淩雲寺求簽很靈驗的, 是不是真的呀？”
慕織輕笑, “大家都這麽傳，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沒求過。”
陸巍昂：“我想去試試。”
戎恒打趣他：“求子？”
“滾，要求也是先求個姻緣。”
慕織和董丹秋對視一眼，然後說：“姻緣不能随便求，會影響現在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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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巍昂：“我又不是經常求，就想看看在大學那個對的人會不會出現。”
紀覓夏笑：“高中剛畢業，你就想着談戀愛結婚了？”
“高中被您看得太緊，一直有賊心，沒賊膽。”陸巍昂說風就是雨，拽着戎恒率先往前走，并徑自替戎恒做決定：“一會兒你也求一個。”
攔住他是不可能了，慕織只好又看向葉舟和紀覓夏，問：“紀老師和葉先生呢？”
百裏稷是要上山的，眼下就剩下了這兩個人。
慕織眼神平靜地望着他們，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說：“青石鎮還有很多旅游景點的，你們可以走走看看。”
葉舟微微蹙眉，深深地睨着她，但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開，又笑着說：“青石是古鎮，有很多......”
“我跟百裏上山。”葉舟語氣很淡地打斷她的話。
慕織一頓，看着他沒說話。
紀覓夏也說：“既然大家都上山，那我也一起吧。”
她默了默，牽起一抹微笑，彎着嘴角：“好的。”
上山這條路雖鋪了石板臺階，但徒步走上來還是挺耗費精力的。慕織雖從小在這裏生活，但這些年她上去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此刻沖鋒在前，走到半山腰，她就累得俯下身錘着雙腿。
董丹秋也沒好到哪裏，她比慕織更要纖瘦，氣喘籲籲，鼻尖濕濕的一層汗。
兩人找了個涼亭，慕織坐在董丹秋身邊，問她：“怎麽想起去求姻緣了呢？”
董丹秋仰頭喝了口水，抿抿唇，笑着說：“感覺最近很是不順，有些迷茫，想請佛祖指點一二。”
“如果佛祖的指點和你現在的感情狀态相違背，你準備怎麽做？”
“信則有，不信則無，你覺得還能有比我現在更差勁的狀态嗎？”
慕織不置可否，歪頭看向她。
一直覺得董丹秋比她能拿得起放得下，尤其在感情之事上。她幹脆果斷，決絕利索，說和白景良分手，就斷得幹幹淨淨，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給自己留。
慕織想，她還是不如董丹秋勇敢。
不遠處，葉舟的身影漸漸走近，慕織炙熱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緩緩道：“我也跟你去求一簽吧。”
董丹秋詫異，“你和你的葉先生出現了什麽問題嗎？”
“或許，問題一直存在。”她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吧，他們追上來了。”
“我走不動了。”
“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山頂。”
董丹秋拽着她手臂，借力起身，看着絡繹不絕的游客，感慨：“上山的人好多呀。”
“每天人都很多，尤其逢五的日子，淩雲寺的香客更多。”
葉舟和百裏稷落在隊伍的最後，遠遠地，他看到坐在涼亭歇腳的小丫頭，只是，他人剛走近，她卻扭頭繼續上山了。
他收回視線，斂着眉眼，表情也落下來。
“慕織這丫頭，你準備怎麽辦？”身邊的百裏稷忽然出聲問。
葉舟看了他一眼，神情很淡，“什麽怎麽辦？”
“打算這樣繼續下去？”
葉舟沉吟了一瞬，低聲說：“她還年輕，有激情、容易沖動，但我不能和她一樣不考慮後果。”
百裏稷點點頭，“我明白，但是那姑娘不見得能懂，自古以來，感情都是快刀斬亂麻，而你這一刀，是溫柔刀。”
“我不可能因此而疏遠她，這一點，相信她和我想的一樣。”
百裏稷笑了笑，“既然各有各的路要走，你們終有一天會分道揚镳，或者在你結婚生子的那一天，或者，在她答應成為別人的女朋友那一刻開始。”
他問：“這個結果，你有沒有想過？”
葉舟腳步一頓，眼神也滞了一下。
百裏稷：“你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往深了想。”
“我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凡事要考慮周全，一旦做了決定，我就要為她負責到底。”葉舟低聲：“我不怕負責，但你覺得，她現在沖動的成分占多少？”
“依我看，慕織這姑娘應該不是容易沖動的性格。”
葉舟幽幽睨着他，“你也說了，應該。”
葉舟：“如果過段時間她後悔了，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一種傷害。”
“……也對。”百裏稷拍拍他，“她這模樣，大學不缺追求者，等到時候相處的男生多了，沒準兒對你就沒了心思。”
他下巴點了點前面，“看，眼前不就有一位？”
葉舟擡眼看過去，發現戎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慕織身側，他們不知在聊什麽，臉上帶着笑，邊聊邊往山上走。
他抿唇不語，腦子裏被那句“沒準兒對你就沒了心思”完全占據。
淩雲寺的香客皆帶着虔誠而來，慕織想求姻緣之事，并不想讓葉舟知道。
到達寺外，她說：“一會兒大家就在這裏集合吧，有事可以打電話，我想和丹秋去逛逛。”
“去哪裏？”葉舟忽然看着她問。
這一路，他都是慢悠悠落在最後，和她之間連一個眼神都不曾交流，現在猝不及防問話，慕織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她眨了眨眼，指了指裏面，說：“就……随便逛逛啊。”
她的眼睛閃躲，明顯一副有事不想讓他知道的模樣，葉舟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沒再追問，叮囑：“別亂跑，有事打我電話。”
但慕織沒回應，只是和大家揮了揮手，然後拉着董丹秋先從另一個廟門進入了。
陸巍昂想求姻緣的勁頭很大，也拉着戎恒走了。
紀覓夏想四處逛逛，也先離開。
而葉舟，臉色低沉，站在原地沒動。
“你怎麽着？跟我去和靜慧師父打個招呼？”百裏稷問。
靜慧是淩雲寺的主持，因百裏稷的關系，葉舟和他有過幾面之緣。第一次見時，靜慧大師說：“葉施主的心，不靜、不淨。心無雜念、心無外物，方有大得。”
這些年，他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自認為做到了八|九層，但最近這段日子，他自知心中已有了雜念。
果然，靜慧大師看到葉舟，觀其心相，道：“相由心生，施主近來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葉舟笑笑，“所謂煩心事，終究是逃不過三千煩惱絲罷了。”
“緣始緣盡，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因果定律，施主無需太過執着，要看怎麽抉擇。”
“大師覺得，我當如何？”
靜慧：“不如，我替施主解一簽？”
葉舟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有勞大師。”
“心誠則靈，施主需先誠心拜佛，告訴佛祖擾你心靜之事，切記，心要誠。”
葉舟明了，依規矩禮佛之後，他從竹筒裏抽出一簽。
第十七簽
中簽：荊棘惡，莫躊蹴，不應待，鸾鳳栖。
大師微微笑着：“這是佛祖對施主心聲的回應，道阻雖在，但事在人為，莫躊躇，莫等待，終将鸾鳳和鳴。”
聞言，葉舟一滞。
“施主心中早有定奪，還應遵從自己的心意才是。”
慕織和董丹秋各自求了簽，西禪房處解簽的香客排了長長一隊，兩人本打算換了紙簽來排隊，但瞧見自己手上的簽文，忽然覺得沒有解的必要了。
慕織的簽文是下簽：
——運不當行莫強求，何須勞碌苦營謀，
董丹秋的是中簽：
——只一點故情留，直似春蠶到老，尚把絲抽。
慕織發怔了兩秒，咬咬唇，把簽文折起揣進口袋，說：“佛祖讓我莫強求。”
董丹秋皺着眉，把這簽文仔細解讀了一番，說道：“為情所迷，如蠶之蛹，作繭自縛，自誤前程。這是佛祖對我的忠告。”
她因白景良，成績一落千丈，如春蠶之蛹。固執之。
慕織沒說話，看了眼解簽的長長隊伍，問：“我們還去找師父解嗎？”
“沒必要了吧。”董丹秋說：“已經很明白了不是嗎？”
“也對。”
兩人準備往別處走，一轉身，碰到戎恒和陸巍昂朝這邊走過來，看到她們，陸巍昂先招了招手。
陸巍昂：“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解簽嗎？”
“沒有！”慕織搖頭：“我們沒求簽！”
董丹秋扭頭看她一眼，覺得這反應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但陸巍昂神經大條沒聽出來，他抖着自己換來的紙簽，說：“我想找師傅幫我解一下。”
慕織好奇，“什麽簽文呀？”
陸巍昂：“時機未熟，尚需等待。”
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笑着問：“這還需要找大師幫你解嗎？”
一旁的董丹秋用她那副淡淡的嗓音開口：“別浪費那解簽的錢了，佛祖是要告訴你，姻緣尚早，順其自然，莫急、莫躁！”
“......就沒點商量的餘地？”
董丹秋難得牽起嘴角笑了笑，說：“或許，你可以去試着打個商量？”
戎恒低笑出聲，見慕織看過來，他又一本正經的嚴肅下來，有些別扭地錯看眼，不看她。
“你們猜戎恒求了什麽......”簽，陸巍昂的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嘴巴便被戎恒一把捂住了。
戎恒眼神警告，他嗚嗚兩聲抵抗，等戎恒手勁松懈時，他扒開他的手便趁機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戎恒一頓，剮他一眼，下意識去看慕織。
慕織眨了眨眼，有些愣的去看戎恒，“你也去求姻緣簽了呀？”
戎恒索性也不瞞了，大方地點了點頭，“對，跟着湊了個熱鬧。”
慕織：.......
她察覺到陸巍昂和董丹秋都在看她，臉頰微微紅。
都看她做什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一定就是指的她呀，這個廟裏有那麽多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呢。
慕織抿抿唇，試圖說：“其實，這個也不一定準的。”
陸巍昂：“怎麽會，我看很多人都來還願，還是很準的。”
戎恒看到她那局促的模樣，然後笑着說道：“我也覺得不太準。”
他承認自己對慕織有好感，但感情是雙向的，況且他們只相處了一年，現在他馬上又要出國，他深知，他們沒可能。
陸巍昂在這裏聊得熱火朝天，他們絲毫沒察覺走來的三人。
葉舟和靜慧大師談話時，百裏稷也去給自己求了一簽。他本沒這個想法，但站在樹下乘涼的片刻，遠遠地瞧見接二連三的熟悉面孔踏進那個姻緣殿，頓時，也不由得也動了心思。
他先看到慕織和她同學進去，又看到紀覓夏走了進去，還瞧見戎家那小子，還看到......
百裏稷望着那個面容姣好、妝容素淨的女人，頓覺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許是這股好奇，使他随後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在換簽文處，他先是遇見了紀覓夏，後來又遇上了從靜慧大師禪房出來的葉舟。
三人一道往外走，遠遠便瞧見了解簽處的幾個小孩，他們仿佛在聊什麽，有說有笑。
等走近，那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清晰地傳進了葉舟耳朵裏。
他目光微頓，目光落在戎恒和慕織身上，忽然出聲，淡聲問：“什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熟悉的聲線無波無瀾，但卻沒有往日的溫度，慕織心中倏然一滞，扭頭看過去。
葉舟神色淡然，已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站在那裏，垂眼問：“在聊什麽？”
“在聊戎恒的簽文。”陸巍昂興致勃勃的回道。
“哦？”葉舟輕笑，意味深長的膩了慕織一眼。
不知為何，慕織感覺頭皮發麻，明明簽文又沒指名道姓，但葉舟剛才那個眼神分明是看穿了一切，她頓時讪讪的，無措的摸了摸耳朵。
戎恒：“我覺得不準，當時只有我和陸巍昂，可沒什麽女生。”
“淩雲寺的姻緣簽，一向很準。”百裏稷淡笑着說。
葉舟瞥了百裏稷一眼，視線往他手上一落，問：“你也求了一簽？簽文是什麽？”
“還沒打開。”百裏稷坦然的展開手上的紙簽，看到上面的文字時，頓時整個人一僵。
葉舟的目光移到他手上，瞧見後也不由得挑眉。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和戎恒是同樣的簽文。
忽然，他心裏舒坦多了。
看來，也不見得有多準。
察覺他們都在往自己手上瞄，百裏稷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眉目淡然地問紀覓夏：“紀小姐的簽文如何？”
“我也沒看呢。”說罷，紀覓夏在衆目睽睽之下展開。
“意中人，人中意。”上簽。
紀覓夏微微笑着，眼神悄悄看了葉舟一眼，恰好和葉舟的目光對上。
慕織把兩人的互動收進眼底，看到紀覓夏臉上嬌羞的紅暈，她覺得心裏有些泛疼。
不可強求。
佛祖都在勸她放棄。
下山時，慕織依舊拉着董丹秋悶頭走在前頭。
董丹秋看到了她微紅的眼角，暗暗嘆了口氣，說：“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和白景良分手嗎？”
這個問題太突然，慕織沒反應過來，扭頭不解的問：“什麽？”
她的眼角濕濕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
慕織趕緊擡手擦了下，生怕被身後不遠處的人發現。
董丹秋看着腳下的臺階，慢悠悠道：“因為太痛苦了。”
她說：“兩個人只有感情是不夠的，外界因素、自身差距都會讓一個人變得自卑。可能我比較自私，我只想為自己而活。”
她看向慕織，“你現在不快樂，所以，就要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慕織沉默，心不在焉的踩着臺階。
走到陡峭的地方，她一時沒留意，腳下忽然踩空一階，頓時整個人的重心往前傾去。
董丹秋聽到她下意識的‘驚呼’聲，心裏一驚，眼明手快的伸手拽了她一下。她拖住了慕織，但自己也跟着倒在了臺階上。
下山這條石板臺階路狹窄，他們這一橫倒，頓時擋住了後面人的腳步。
慕織想站起來，但感覺右腳踝麻麻的，還沒反應過來，頓時整個人被騰空抱起。
她下意識揪住了那人的衣衫，一擡眼，撞入了一雙深邃擔憂的眼眸。
“感覺怎麽樣？”葉舟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緊張。尤其看到慕織摔倒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第一時間便大步跨了過來。
慕織看着葉舟熟悉的五官線條，頓時，所有情緒堆積而來。她紅着眼角，看着他低沉的臉色，心有餘悸地出聲：“腳踝疼。”
她的聲音在抖，不知是疼的，還是委屈的。
董丹秋也被大家及時的扶了起來，葉舟抱着慕織，看了眼并無大礙的董丹秋，然後大步朝下面的涼亭走去。
他把她放在涼亭的座椅上，蹲下身準備脫下她的鞋檢查傷勢，但慕織的腿往後縮了縮，固執地不想讓他碰。
葉舟擡眸，皺眉睨了她一眼，大手握住她的小腿，不容她再退縮半分，沉聲說：“別動，我看一下。”
慕織不說話，但也沒老老實實地聽他差遣。
他只好哄着：“乖，我看看傷到了哪裏，嗯？”
不等她回應，拇指順勢探上腳踝，輕輕摁了摁，看着她的眼睛，輕聲問：“疼嗎？”
按下那一刻，慕織沒出聲，但皺緊了眉。
葉舟也緊跟着蹙眉，目光落到她微腫的腳踝，眉心攏得更緊了。
“織織？”突然，一道熟悉的男聲頓時從涼亭外響起，慕織下意識看過去，瞧見傅淮川和慕傾時，她愣了一下。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們。
“真的是你？剛才以為我看錯了，腳怎麽了？嚴重嗎？”傅淮洲說着就蹲下準備去看她腳上的傷。
但被慕織躲開了。
傅淮洲看着她腳落在葉舟手上，頓了頓，和葉舟點頭打了個招呼。葉舟同樣回之，兩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她忘了疼，詫異的看向慕傾和傅淮洲，問：“你們怎麽在這裏？”
這才發現，慕傾今天的形象和以往大不相同。在她的印象裏，慕傾一向豔麗妩媚，和今天這幅淡雅的模樣判若兩人。
慕織忽然想起，上次她來幫葉先生祈福，好像也在山上看到了她。也是這幅淡淡的妝容，當時她以為自己眼花，并未多想，現在看來，那天自己确實沒有看錯人。
她皺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慕傾。
慕傾神色淡漠，沒關心她，也沒諷刺她，只是掃了眼她的腳踝，站在一旁沒說話，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傅淮洲沒回她的問題，憂心地看着她腫的越來越高的腳踝，說：“再忍一下，到山下就能看醫生了。”
慕織一心好奇，腳底板何時貼到了葉舟的掌心都沒察覺，直到腳上傳來鑽心的疼感，伴随着‘咔嚓’一聲骨頭歸位的聲音，她還未來得及疼出聲，腳上的疼感便輕了許多。
她身子一頓，看向葉舟。
葉舟還握着她的腳，迎上她迷茫的視線，說：“動一下試試。”
慕織不敢動。
于是，他便徑自握着她白淨的小腳，輕輕動了下，盯着她臉上每一個表情，問：“疼嗎？”
慕織老老實實的點頭，“有一點，沒剛才疼了。”
“下山還有段路，你腳暫時不能用力。”葉舟屈身在她面前，扭頭說：“上來，我背你。”
作者有話說：
修羅場，人員到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