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慕織捧着手機不知不覺睡着了。第二天醒來, 她看到Baron後來回道：【他會感激你的喜歡，但心裏也可能會譴責自己。】
Baron的意思直接明了，她盯着這段話看了良久, 混沌的大腦漸漸清醒。
她的喜歡，會給葉先生帶來壓力。
慕織咬唇，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她達不到他的高度, 不能和他并肩，甚至連光明正大的喜歡都不能, 她就應該老老實實讀書，這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
可是，她還是會不受控制的去想他。
慕織躺着冷靜了一會兒，直到董丹秋叫她起床，她才回神應了一聲。
這一天, 她幾乎都沒有看手機，把所有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董丹秋看她學習時愁眉苦臉，問：“有不懂的嗎？”
慕織咬咬筆帽, 向董丹秋請教了兩道物理題。
晚自習董丹秋沒來，慕織又遇到了難題，接二連三的挫折讓她備受打擊，她盯着那道題, 陷入了迷茫。
後背被人戳了戳, 她回頭，看到戎恒帥氣的臉。
“慕同學，”戎恒好笑地指了指她的頭發, “抓亂了。”
慕織一愣, 下意識伸手去整理。她這個毛病真的無藥可救, 每次學習遇到困難都會不知不覺去抓頭發，以前還會分神去克制一下，今天精神高度集中，頭發被抓得亂糟糟。
她有些尴尬，紅着臉拆開發圈重新紮了一下。
“可以了。”戎恒看下她柔軟的長發，笑着問：“遇到了難題啊？得虧你頭發濃密，不然都被你抓禿了。”
慕織幹笑，筆尖指了指自己的試卷，“有一道方程式，我不是很明白。”
“哪道？”戎恒身子往前傾了傾，目光掃向她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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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狀，趕緊把卷子挪到他書桌上，圈出來那道題，“這個，你幫我看看。”
戎恒只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在草稿上寫了一串解題步驟，問：“這樣你有沒有懂一點？”
慕織偏頭去看，讀完，她笑了，有些慚愧，“我就沒想到這裏。”
少年也笑了聲，目光不經意的在她臉頰的梨渦停留一秒，然後把筆尖‘咔噠’一聲戳進筆帽，說：“甲烷提取的演變，這種題型大同小異，見得多了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你好厲害。”慕織由衷的贊揚。
他拽拽的，“給你推薦幾本複習資料？”
“好啊。”她笑着，有些惆悵：“江漢的進程太快了，我學起來有點吃力。”
“沒事，不會就問呗。”戎恒爽快的說：“你同桌不在的時候可以問我，知無不盡，盡無不言。”
“謝謝。”
“我把資料名字發你微信，學校旁邊的書店就有。”戎恒邊編輯消息，邊說：“我有這家店的會員，買書可以折扣。”
慕織趕緊從書包裏掏出手機，一解鎖，先看到了傅淮洲的短信，她沒讀，直接劃過後打開了微信。
對話框裏有幾本資料的名字，最下面還有一串手機號。
“到時候報我的手機號。”
慕織笑盈盈的對他道了謝，回過身後才點進信息箱。傅淮洲說，股權後續的款項已經轉到了她的卡裏，讓她收到回個消息。她登錄手機網銀看了眼，确實今天下午時收到一筆不菲的金額。
看着卡裏的餘額，慕織忽然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有些不真實。即便現在不依靠慕家，她的生活也可以衣食無憂，但不知為何，總感覺心裏有個缺口，空落落的。
她和慕家，真的徹底沒有關系了。
慕織斂起情緒，給傅淮洲回了一條短信，剛想鎖屏，微信跳出來一個好友申請，她點進去，看到葉舟的名字時愣了愣。
其實她也想過要加葉先生的微信，有好幾次，她用手機號搜索出來結果，但卻沒有勇氣添加。
她好不容易下的決心，此刻因為一個好友申請轟然倒塌。但慕織內心是興奮的，抿着唇淺笑。
葉舟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通過，剛才一瞬間只是萌生了這個念頭，點擊發送後他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麽。
因為說什麽都會給她希望。
他暗暗嘆口氣，遲疑了兩秒，退出微信後開始繼續工作。
慕織捧着手機等了一會兒，發現葉先生并沒有和她打招呼，她咬咬唇，先發過去一個問號。
她的眼睛看着題目，心思卻在別處，過了一刻鐘，手機還是安安靜靜的。
慕織率先忍不住，在微信上問他：【在忙嗎？】
書房裏，筆記本電腦上運行着讓人眼花缭亂的代碼，葉舟眼暈，靠在座椅上小憩。一閉眼，慕織臉頰上兩個甜甜的梨渦猝不及防跳進他的腦海裏，他整個人一頓，眼睫微顫。
葉舟挺直後背，打開眼後有些失神。
旁邊的手機忽然亮了下，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提示，他的目光在上面頓了頓，故意隔了幾秒才去點開。
百裏稷的消息讓他皺了皺眉，或許自己都沒發覺心中閃過了一剎那的異樣情緒。他眉眼低垂，點開了那段語音，還沒聽完，百裏稷的視頻通話又撥了過來。
葉舟接通，把手機支起來，閑适地靠在座椅上。
“發的語音看到沒有？”視頻裏不見人，十一月末的季節，正對着的落地窗外的天色已擦黑，清晰可見，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鏡頭下歡快跳躍着。
葉舟瞥了一眼，端起書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慢條斯理的說：“聽了一半。”
“我讓人看了那房子，”百裏稷走進畫面，從桌子上抽出一個文件，邊工作邊和他說：“改動太大，建議重裝。”
他沉默片刻，回道：“我問問她。”
“給你發了幾個設計圖，你讓那小丫頭看看，沒準看完就想重新裝了。”
葉舟還是耷着眼皮，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百裏稷從文件上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麽？有事？”
他輕飄飄撩起眼簾看向鏡頭，問：“什麽事？”
“問你啊，有什麽心事？”
葉舟矢口否認，“沒有。”
百裏稷忙得不可開交，笑了笑：“葉教授，你要是閑，就多來公司轉轉，搭一把手，也給我一個發呆的時間。”
葉舟嗤了一聲，冷漠道：“忙，挂了。”
他坐在位置沒有動，一分鐘後，手機自動息屏。屏幕上照出男人深邃的輪廓，金絲邊眼鏡泛着幽幽的冷光，讓平日那雙溫和的眸子沾染了幾分深沉。
葉舟捏了捏眉心，重新點亮手機。
他看了下三張設計圖，随手轉發給了慕織，切換到她的對話框，才發現一分鐘前她發來的消息。
葉舟：【看一下這三個。】
慕織滿心歡喜的點開，看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
葉舟：【房子的設計圖，設計師給的建議是重裝】
她放大圖片，仔細看了看，發現無論哪個設計效果都比現有的風格舒适新潮。房子已有二十年，內部裝飾肯定過時，她之前是沒打算破費，但現在的設計圖讓人眼前一亮，于是，決定又動搖了。
果然，人不能有錢，一有錢就忍不住追求高質量生活。
慕織猶豫不決。
葉舟：【我列一下改造大概需要的款項，你綜合對比一下再決定？】
慕織：【好的，我等您。】
葉舟薄唇抿着，手指在屏幕上懸了片刻，又問：【适應嗎？和同學相處的怎麽樣？】
看到來自葉先生的關心，慕織的心情猶如陰晴不定的天氣，瞬間撥雲睹日。她雙手捧着手機宛若什麽世間珍寶，看着上面短短幾個字低頭淺笑。
慕織：【适應的，我還交了一個朋友，她學習超級厲害。】
聽她這麽說，葉舟也彎唇笑了笑，出入新環境，有人能陪她一起，終歸能讓他放心一些。
他看了下時間，說：【好好上晚自習，列完發給你。】
慕織乖巧地應着，退出微信後還對着手機癡癡地笑着。
“慕同學？”陸巍昂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畔，慕織瞬間一個激靈，斂起笑容扭頭看過去。
陸巍昂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董丹秋的位置，正別有深意的看着她笑。她下意識把手機裝進了桌洞，驚慌失措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江漢沒有限制學生帶手機的規定，慕織之所以緊張，完全是因為剛才聊天的那個人是葉舟。
“聊天呢啊？笑那麽開心，男朋友啊？”
慕織的臉頰‘蹭’一下熱了，連連搖頭，“沒有，不是。”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麽大病。”戎恒從後面嗤了陸巍昂一聲，“個人隐私懂不懂？”
陸巍昂撓撓頭，“對不起慕同學，我瞎說的，其實我什麽也沒看到。”
慕織松了口氣，“沒關系。”
“我和戎恒要去書店，想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買資料？”
聞言，慕織下意識去看後排的男生，戎恒正笑着看她，友好地問：“順便，或者你跟我們一起？”
慕織默了默，搖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如果是董丹秋，她會毫不猶豫結伴而去，但和兩個男生，多少有點不合适。她拿出手機，“我先給你轉錢過去。”
戎恒：“不用，等買回來再給吧。”
慕織也沒堅持，笑着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這個晚自習，她始終沒能專注。戎恒和陸巍昂回來的時候恰好葉舟的微信發過來，戎恒把幾本資料放到她的書桌，說：“有個全解缺貨，得等兩天。”
“哦，好的。”慕織笑盈盈的道謝：“謝謝，麻煩你們了。”
陸巍昂笑，指了指戎恒：“謝他就行，都是他去挑的。”
她對戎恒感激地笑笑，“多少錢呀？”
“160。”戎恒點了點自己的手機，“微信轉吧。”
慕織随意地翻看着新資料，拿出手機後分神輸入了金額，她扭頭對戎恒說：“轉了，你收一下。”
幾秒後。
“嗯？你是不是轉錯了？”
戎恒的話讓她忍不住轉身，有些懵：“沒錯呀，是160元。”
“不是，”戎恒失笑，“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轉錯人了？”
他晃晃自己的手機，遞到她面前，“我沒收到。”
慕織定睛一看，他的手機對話框裏确實沒有收到轉賬信息，她一愣，連忙查看自己的手機。
微信界面還停留在剛才的轉賬界面，看到上面葉舟的名字，她嘴角抽動了下。
葉舟：【？】
葉舟：【給我轉錢幹什麽？】
葉舟：【轉錯了人？】
他沒收，那筆前還孤零零的躺在對話框裏，再往上，是他列出的維修房屋的款項。
慕織對戎恒歉意的笑笑，“抱歉，真轉錯了。”
她趕緊點開下面的微信，把160元重新轉了過去。
“好了，收到了。”後面的男生看着她笑：“慕同學，粗心了啊。”
她讪讪一笑，“下次注意。”
慕織給葉舟回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解釋了一下原因。
葉舟：【怎麽不和同學一起去書店？還可以增進一下感情。】
慕織：【是男生呀，葉先生希望我和男生增進一下感情嗎？】
回這句話的時候，慕織并沒有別的意思，她純粹是覺得不應該和男生走太近，尤其是他們這個敏感的年紀。而且，剛入學兩天，她能感覺到戎恒在學校的受歡迎程度，甚至她和戎恒說話都會引來其他女生的注視。
只是，這句話在葉舟看來就變得有些複雜，他皺眉，看着小姑娘明目張膽的問題微微滞了下。
斟酌再三，回道：【增進感情包含很多種，只要你能正确看待這個事情，友好相處未必不可。】
他不阻止她和男生之間‘友情’的促進，只要她認為是對的，正常‘交往’也無可厚非。
後知後覺這一問一答的意思，慕織一時哽住，滿腦子都是‘葉先生不在乎’的字眼。
作者有話說：
寫這章的時候，我有在想：織織啊，咱和帥氣又溫暖的男同學談一場校園戀愛不好嗎？抛棄葉先生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