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即将被抛棄的未來影後(13)
第三年的巨星榜榜單公布前一夜,系統開始催促蘇明繡:“恭喜宿主完成‘幫助女主蟬聯三年巨星榜榜首’任務,請盡快完成剩餘部分,讓她站在巨星的巅峰,再設計陰謀讓女主欠下債務,奪走她已經擁有的一切。”
彼時蘇明繡正在給餘映岚挑選禮物。
各大品牌都将最新的産品圖送到了別墅裏,可她看來看去,珠寶手表類的奢侈品,不是餘映岚已經合作過的、就是正在談合同的,什麽品牌大使、品牌摯友、全球代言人……頭銜比比皆是,送過來的産品圖,遲早也會轉到餘映岚的面前。
遑論那些高定衣物、限量版包包。
要想送點特別的,要麽得看地下挖出的,要麽就得自己造。
蘇明繡正猶豫,聽見系統的動靜,懶洋洋地接了話茬:“都沒來得及問你,我在這個世界完成了任務的結果是什麽?”
【身為磨刀石,你見證女主的低谷、将她捧上雲端又跌落,當然要活到女主角重新崛起的時候——等女主還清債務,找你報仇後,你會先失去所有財富、再失去健康,最後失去生命。】
頓了頓,系統安撫道:“放心吧,就算你是按照世界規律慢慢走向死亡,為了優待任務者,這個過程一般是無痛的,屆時你只需再堅持三個月。”
想到已經對自己種下情根的餘映岚,蘇明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系統就在這時又補了一句:“你确定現在不跟她談戀愛?一旦劇情發展到主角欠下債務、失去一切,你的身份就轉變成要被打倒的反派,到時就是你想談,也不能談了。”
蘇明繡笑吟吟地反問:“是嗎?”
系統:【?】
它生出一分警惕,但想到蘇明繡從來這個世界開始到現在,對自己最大的悖逆就是不肯按照安排跟餘映岚談戀愛,不禁放松了些。
畢竟她還有求于自己,于是它道:“怎麽,你反悔了?現在答應她,也還來得及。”
“給你打五毛,”蘇明繡用招貓逗狗的語氣哄道:“自己去找個片兒看,別惦記我的真人版了。”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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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繡沒理它,将圖冊放下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得到秘書通知有星娛樂的股東會議,她需要準時出席。辦公室裏,CEO的彙報內容鑽入耳中:“衆所周知,幾天前,我們已經探知了Z星系存在生命活動,又因為能源的更新換代,現在富豪們的消費目光都轉向了太空。
一旦與新的文明建立聯系,文化娛樂輸出……目前星娛樂已經拿下了宇宙飛船的廣告投放……為了盡快打開這方面市場,我建議推出一位文化形象代表——”
在座的都嗅到了這背後巨大的商業利益。但蘇明繡想到的卻是,餘映岚的人生巅峰時刻這就來臨了?
國際巨星,哪裏比得過宇宙巨星?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變得愈加燦爛,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家繼續翻那些珠寶圖,恰見到幾顆純淨度很高的藍寶石,清澈純淨,跟餘映岚那雙幹淨漂亮的眼睛一樣,攝人心魄。
她當即通知人将這幾顆寶石給訂下。
餘映岚又撕掉了一張日歷。
現在她的工作實在繁忙,連完整的一天空閑都難擠出來,偏偏蘇明繡又很無情,最近都不來片場看她,山不就她、只能她去就山。
她讓陸助理壓縮工作行程,總算擠出半個月的空閑,決定用這半個月時間跟蘇明繡好好相處,争取讓對方正視她的情感。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來放假,她比陸助理收拾東西還積極,将最後一件衣服疊進行李箱時,忽然聽見陸助理敲了敲門,轉頭時就見對方為難的模樣。
“餘老師……”
“怎麽?”餘映岚猜到應該是有工作變化,不由擰眉:“之前我不是讓你跟宣發部說過,想改的工作安排都要提前溝通,現在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陸助理跟在她身邊的時間長了,也知道她并非最初見到的那般單純無害,知道她什麽時候是好說話、什麽時候很難應付,顯然眼下就是後者。
可她還是只能硬着頭皮接茬:“是……蘇經紀的安排。”
餘映岚微微睜大眼睛。
陸助理閉上眼睛、視死如歸地勸道:“星娛樂這次有個在新星球宣傳的活動,已經将您定為文化推廣大使,蘇經紀一個月前就為您定下了飛船,剛才讓人通知,這次的宣傳活動您必須參加,她說考慮到您最近工作壓力大。所以宣傳活動參與形式輕松,您就當是去太空度假。”
“呃……”餘映岚咬牙切齒道:“就這麽怕跟我獨處?”
遲鈍的陸助理沒聽懂她的意思:“啊?”
清峻身影在原地伫立幾秒,輕呼出一口氣,低頭去拿手機,給蘇明繡發了一條消息:“我可以改安排,但這不能算是假期,等我回來,該放的假不能少。”
那邊很快回了個“好”。
氣不過的餘映岚又敲了一句,“到時候,對象這事兒,您是不是該給我答案了?”
她等了五分鐘。
沒再收到任何回複。
餘映岚攥緊了手機,心想無論到時候蘇明繡做什麽,她都一定要堅持得到答案。
想到這裏,她揉了揉莫名發紅的臉頰。
“可愛。”
蘇明繡把手機放在旁邊,落下最後一筆自己畫的枝頭紅桃,語氣裏含着親昵的笑意,不知在誇這桃兒,還是別的什麽。
等畫幹的期間,她去電腦上看到那份為餘映岚欠下債務量身打造的合同,仔細檢查過條款,滿意地點點頭,感覺距離自己任務圓滿近了一步。
随後,她放下筆,走到另一邊。
書房而今只有一半維持原樣,另一邊已面目全非,昂貴的鑽石切割機被搬了進來,還有各式各樣的打磨工具,蘇明繡走到工作椅旁邊,挑起一條純白色的蕾絲花邊,拿起玻璃櫃裏藍寶石比了比,滿意地颔首。
七天後。
餘映岚結束宣傳活動,落地時正是夜晚,港口城市沿岸的高樓與廣告屏鋪天蓋地都是關于她的宣傳,祝賀她成為兩個星球間的文化宣傳大使,又接連播放她的品牌代言。
夜空變得五光十色,她的視線卻越過這些浮華,望向森林別墅所在的方位。
幾個小時後。
她風塵仆仆地踏進別墅大門,将行禮交給傭人,一路朝二樓亮着燈的卧房而去。
乍進房門。
往日清冷的女人站在露臺邊,她穿着酒紅色的睡裙,裙擺不及膝,露出白晃晃的兩條筆直長腿,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眼底的月色仿佛還未離開,熠熠生輝:“回來了?”
餘映岚點了點頭,鼓起勇氣朝她的身邊走去。
剛踏出一步,蘇明繡說道:“桌上有兩樣東西是給你的。”
餘映岚目光朝那邊看去,見到一個扁長的木盒,材質奢華低調,在它旁邊則躺着一沓高高的紙張,看着像合同。
她走過去,先拿起那疊合同,發覺是個項目,劇本內容都在裏面。
蘇明繡倚在欄杆邊,長發披散在肩頭、鎖骨處,恣意揮灑她的風情:“在熒幕前,你已經走到了巅峰,要試試在幕後稱王的感覺嗎?”
“這是?”
“我很喜歡的一個項目,”蘇明繡凝視着她,眼也不眨地說道:“雖然有不錯的演員班子,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投資人和導演。如果誰能将它拍出來,我一定非常歡喜。”
餘映岚被她的視線看得心口怦怦直跳。
她像是沙漠中的行者,渴意叢生時,綠洲的蹤影就在她眼前鋪開。有一剎那,她不禁懷疑這是海市蜃樓的騙局。
可終點的獎賞太誘人,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實,她也義無反顧。
蘇明繡緩緩走到她身邊,将她的手輕輕按在那個首飾盒上,輕笑着吻在她唇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親昵:“失敗也沒關系——”
“到時候打開這個盒子,戴上裏面的東西,來找我。”
餘映岚暈暈乎乎地被她打發了。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抱着盒子、帶着項目書走出了別墅。
月光下,她凝視着蘇明繡曾駐足的那個露臺,深深地望着這露臺許久,好像在設想剛才蘇明繡站在這裏時,從樓下望去會是什麽樣的風景。
良久,她轉身離開別墅,只将一片正好飄落的綠葉收進口袋裏。
她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誰知将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往裏倒、聯系好演員們,準備開機的時候,義嘉風風火火地帶來了一堆資料:“這個根本不可能拍出來啊?”
“這題材是禁區,即便改編了能拍,審片也多半過不了,這可是電影,誰想做砸幾百億見不到水花的傻子?再說,你有沒有調查過這些演員,我花了大半個月查了他們,你猜怎麽着?”
餘映岚正在跟編劇溝通修改的內容,聞言只丢去一個眼神:“說。”
義嘉冷笑着看她:“不能說都是人渣,只能說五毒俱全——退一萬步來說,你這劇本就算是改了、走狗屎運過審了、再碰巧能上映,這些演員都是雷,只要曝出一個,這電影肯定直接下架。”
“到底是誰給你灌了迷魂湯,讓你接下這麽個血虧的項目?”
“你巨星當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想不開要轉行做導演?日子太好過了?走複古流派了?想回到以前飯都吃不起的日子了?”
聽見她的話,餘映岚神情不為所動,但是認真地翻了她給的資料。
粗略一看。
主演們身上的黑料多得一張A4紙都寫不下。
她将這些資料一收,對義嘉露出個笑:“謝謝你的幫忙,我會注意的。”
義嘉看她鐵了心要往陷阱裏跳,抱着手臂盯了她半天,思緒驟然找到了真相:“這該不會是蘇明繡給你挖的坑吧?”
“她到底許諾給你什麽,讓你連腦子都不要了?”
意料之中,義嘉沒收到回答。
眼見餘映岚一心撲在這個項目裏,甚至自掏腰包、自己當導演也要讓它進行下去,義嘉歇了勸她的心思,打算看她撞南牆撞到什麽時候。
屋子的主人并不招待她,她就自己找樂子。
書櫃上方有幾個全息游戲的密鑰,義嘉想起這幾款游戲的價格,頗為心動,墊着腳伸長手臂去拿那游戲盒子——
“咚”、“哐當”。
她要的東西掉了下來。
随之一同掉下的,還有一個長木盒。
聽見動靜的餘映岚瞥來一道目光,本來已經收回,卻在掃過那木盒時,驟然丢來一句:“別動。”
義嘉:“!”
她登時雙手舉起做投降狀,知道自己碰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直到餘映岚放下工作,走到她身邊,将那盒子撿起來,她好奇地探了探腦袋:“什麽東西這麽寶貴?讓我瞅瞅?”
餘映岚本意是想把這個在勝利的那天打開。
但現在經過一遭摔,她不确定裏面東西有沒有被摔壞,便順勢打開來看。
幾顆澄澈的藍寶石點綴在雪白而精致的蕾紗上。
她将這飾品拿起來,鬼使神差地知道了它該佩戴的位置,在屋裏的落地鏡邊,擡起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劃——
果然正好。
義嘉的疑惑在這時傳來:
“這是頸飾?”
鏡子前的餘映岚看着這脆弱又珍貴的頸飾,想到朋友剛才送來的資料裏那五毒俱全的演員陣容,還有這個投資方聽了通通避之不及的項目。
蘇明繡帶着笑的話還在她耳邊響起:“失敗了也沒關系,到時候打開盒子,戴上裏面的東西來找我。”
她的手指驀地收緊。
一直以來希冀的問題終于得到了答案。
原來……
那人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
只是,若想站在對方身邊,就得換一個身份才行。
餘映岚閉了閉眼睛,仿佛感覺不到被棱角分明的寶石硌到生疼的手心,聲音在情緒的壓抑裏,變得有些喑啞,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回答了義嘉的問題:“是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