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3章
目送着雲冬菱的背影走出房間。
蔣憐憐想,?等以後這兩人結婚了,她可得跟閻勁讨一個大紅包才行。
一個失憶了,潛意識裏卻沒忘,?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看向對方。
一個明明難受卻不說,為了讓對方适應,?還要裝不在意、裝疏離。
所謂的好事多磨,可能就是這樣吧。
蔣憐憐拿着筆,?一邊寫診療記錄,?一邊不由自由思緒發散。
忽然就想到雲秋柏,?動作頓了頓,晃晃頭不再亂想,?低頭繼續寫字。
雲冬菱跑出來,?沒在屋子裏找到閻勁,?他在外面跟士兵們說話。
依然是一身藍色軍裝站得筆直,?如冬日裏的一棵孤松,淡淡陽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閻勁一雙薄情的單眼皮微垂着,?看着就不近人情。
雲冬菱莫名停住腳步。
剛剛的滿腔沖動忽然就冷卻下來。
閻勁早看見她了,跟手下安排好事情,轉身向她走來,?停在兩步之外,?不遠不近,?很有分寸的距離。
“找我?”
雲冬菱打量他的神色,半晌有些沮喪地耷下眼皮。
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她怎麽半點也讀不懂他的意思。
漂亮的眼珠子下意識亂轉,?雲冬菱随便找了個話題,“我們今天還去殺喪屍嗎?”
閻勁聽見‘殺喪屍’三個字眉頭就是一擰,按了按眉心道:“不去,?這兩天你哥會過來,我們在這裏等他。”
雲冬菱立刻看他,那天在醫院裏,蔣憐憐除了提到閻勁之外,另一個就是她哥。
現在聽見閻勁主動提起,心裏多了幾分期待,她瞧了瞧在外邊停駐的士兵,輕聲問:“閻先生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哥的事?”
“能,不過……”
閻勁看着雲冬菱臉上隐約帶着期許的神色,望了屋子方向一眼,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雲冬菱快步過去,随他走到外面,閻勁挑着撿着情況告訴她。
雲冬菱越聽嘴巴張得越大,驚訝得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我哥是喪屍?”
閻勁沒承認也沒否認,只看着她,“你們被捉走後,你哥沒有喝下解藥劑,他喝了……另外的藥,又開始喪屍化,我聽我隊員說,他現在已經說不了話,你做好心理準備。”
時間太短,實在沒法把他知道的、雲冬菱從小到大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一遍。
再說,現在雲冬菱不記得末世剛開始發生的事,不記得伴生晶石是他哥哥讓給她的生機,既然不記得,雲秋柏肯定不希望他提起,再讓雲冬菱背負愧疚,那他幹脆就不說。
其實,雲秋柏拒絕解藥劑反倒喝了雲冬菱和蔣憐憐做實驗留下來的血樣,重新喪屍化,閻勁也懂他的選擇。
不外乎需要力量,他不能失去異能,只能讓自己變成喪屍強化力量,以此來報仇。
天邊刮起了風,看起來今天也不是個好天氣。
北區霧霾越來越嚴重了,這壓得人心頭難受的烏雲,什麽時候能散去?
一起吃了午飯,蔣憐憐把雲冬菱的醫療報告交給閻勁,叮囑雲冬菱幾句,讓她好好養身體,然後就走了。
跟着她來的十來位護衛士兵也一起走了。
雲冬菱回頭問閻勁:“憐憐姐為什麽不留下?”
雲冬菱想當然地認為,她和蔣憐憐一起被捉到北區,說明之前就是在一起的,既然閻勁來了,蔣憐憐行動不受限制,為什麽要走?
“她不能留下。”
閻勁讓她進了屋子,自己随後關上門窗隔絕外間冷意,淡淡解釋:“她和我父親作了協議,自願留下充當人質,今天是偷偷出來的。”
“偷偷跑出來?那那些士兵?”
“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親兵,蔣部長失蹤了,她在基地留下就是為了找她父親的線索。”
雲冬菱聽得暈乎乎的,實在是太多事情不知因由,驟然聽見事件,就算閻勁和她大致解釋,她心裏還是充滿疑惑不解。
“為了我,她冒這麽大的風險過來,會不會被人發現?你說她偷偷跑出來的,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之前的淡然散去,見她焦急起來,像極了以往不淡定的時候,閻勁嘴角勾了勾,下意識擡手,眼看手就要落在她頭上,兩人目光一對,雲冬菱的視線在他的臉和他的手之間移動,像是詫異又含着陌生,他這手怎麽也放不下去。
最後他把手收回去,泰然自若跳過了這個小插曲,只道:“沒事,基地裏有我的人,這點事我還辦得了。”
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閻勁郁郁看了她一眼,結束了話題:“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回去一趟,辦完事就回來。”
說完他停下,對面的雲冬菱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沒說話,他垂下眼眸,失望地轉身,“我走了,有事告訴副官。”
他大步流星離開,頭也不回,自然沒看見雲冬菱追出了幾步,臉上現出懊惱神色。
片刻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喃喃道:“他有事,辦完自然就回來。”
閻勁眼下有淡淡青黑,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
雖然以往的事不清楚,但相處這幾天,她睜眼時對方總在身邊,沒見過他合過一次眼,之前不明白,後來知道兩人關系,她終于明白他是為誰才累成這樣,說心裏沒觸動是不可能的。
她變成這樣,他一定很難過。
這麽想着,想跑出去殺喪屍的欲望生生控制住了,老老實實呆着,轉而開始思考新的事情。
比如她哥哥的事。
晚上,雲冬菱躺在自己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時,聽見樓下響起汽車引擎聲,一下子坐起身。
坐起之後愣了兩秒,又躺下去,幹脆把被子蓋過頭。
算了,還沒想好怎麽相處,就不要刻意,順其自然吧。
這麽想着,身體逐漸放軟,眼皮開始沉重,直到她聽見房間門輕輕打開的聲音。
雲冬菱一下子睜開眼睛。
房間門輕輕關上,一步,兩步,三步,到了床邊,她聽見熟悉的嘆息聲。
閻勁立在床前,看着床上蜷成一團的人影,伸手輕輕把被子掀開,露出雲冬菱酣睡的臉。
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穩,眉心斂着,閻勁伸手,在她眉心輕輕揉着。
手指輕動,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向下滑,看見她戴在頸上的暗紅色異能石耷在臉側,一只手緊緊攥着。
像攥着什麽心愛之物似的,她捉得很緊,連睡覺都下意識握住不放。
這個發現讓他嘴角不自覺翹起來,下午在閻松明那邊受的氣散了,之前郁結她失憶的事情也釋然了。
忘了就忘了,大不了再追一次。
只要她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他相信她會重新愛上自己。
裝睡的雲冬菱,此時心裏七上八下,出于某種說不清的心情,她想知道閻勁悄悄來失憶女友的房間裏會做什麽,于是越發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并沒有睡着。
她忍着對方輕按在眉間的手指,半晌終于移開,沒等她松口氣,便感覺到閻勁伸手進了她的被窩。
雲冬菱在心裏倒抽口氣。
他怎麽敢?!
雲冬菱一時又驚又怒,強忍着等他動作,只感覺到對方握住了她在被窩裏的另一只手,輕輕捏了捏。
雲冬菱心跳頻率完全紊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是敢亂碰亂來,她要用枕頭下的小刀讓他知道厲害。
然而……他的手很暖,一陣熱量悄悄自被窩裏散開,随即,閻勁熱乎乎的大掌蓋在她放在外邊的手,提起,塞進被窩裏,再把被子蓋好。
不是錯覺,雲冬菱明顯感覺到冰冷的房間一下子升高了幾度。
鴉黑的眼睫輕輕顫動,雲冬菱怔然時,那只帶着熱度的手這次落在她的臉上,幾秒後,戲谑般地輕捏她的臉。
男人像大提琴一樣悅耳的嗓音在耳朵呢喃響起:“說忘就忘,小沒良心。”
房門關上,四周重歸平靜。
雲冬菱的心跳卻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耳朵裏不斷地回放男人那句:“小沒良心”。
她把被子拉開,定定看着房門,忽地提高被子把自己蓋住,雲冬菱在被窩裏翻了個滾。
閻勁說雲秋柏這兩天會過來,事實上,知道雲冬菱在這裏,雲秋柏第二天就趕來了。
早晨,初升的太陽光把濃霧驅逐了些,天空下起了小雪,天氣并不明朗,空氣能見度不高。
雲冬菱起床後,洗漱完出來客廳,向窗外眺望時一眼看見一道黑色人影。
全黑的長袍,黑衣在漫天白色裏劃下重重一筆,他的頭發、肩上卻全是雪白,好像在雪裏站了許久。
她靜靜和對方對視幾秒,意識到什麽,立刻跑到門口開門,就要出去。
“雲小姐,你不能出去。”門外的士兵這樣告訴她。
雲冬菱皺了皺眉,随即又想,應該是閻勁怕她有危險下的命令,便指着前面說:“我就到那裏,不走遠。”
士兵:“不行。”
雲冬菱好說歹說,士兵就是不放行,她正考慮是硬闖還是回去把閻勁叫起床,身後傳來聲音:“讓她走。”
雲冬菱轉頭一看,果然是閻勁。
閻勁顯然也看見外邊的雲秋柏了,他走過來,“走吧,一起。”
雲冬菱看了眼他,率先邁步跑出去。
跑出了街道,等看清那道人影的模樣,雲冬菱心口倏然一悸,心頭無法抑制地砰砰狂跳。
男人面青唇黑,一雙煙灰色眼眸,頭發全白,身上裹着件黑色長袍,遙遙看着她。
喪屍,真的是喪屍!
這就是她哥哥!
一時間雲冬菱只聽見胸口擂鼓般的心跳聲,四周景物都不見了,只剩下這道黑影。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痛感自心口蔓延,同時間,她又感覺到身體因為嗅到喪屍氣味,血液加速流動傳來的興奮感。
——想毀滅。
雲冬菱倏地停住腳步。
不遠處的雲秋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她再向前走時,他一個閃身不見了。
“诶!”
雲冬菱快步跑到雲秋柏剛剛停駐的地方,急得四周張望,“人呢?去哪了?”
閻勁拉住她,讓她別慌,自己轉向一處空白無人處,道:“蔣師妹回去了,不在屋子裏,你不用避開。”
雲冬菱驚訝地看着閻勁,随即向他望的方向看去,期待對方出現。
她等了一會兒,四周依然靜悄悄,她下意識攥住閻勁衣袖,“是不是我剛剛停下來,哥哥誤會我了?我停下來不是因為怕他。”
閻勁搖頭,“別急,你哥不會誤會你的,應該是有什麽事。”
剛說完,一個白色的小紙團從遠處投了過來,閻勁伸手接住,沒想太多直接打開。
雲冬菱站在旁邊,下意識扭頭去看,可是沒等她看清楚,閻勁就把紙團捏在手心。
她以為是什麽軍事機密,便沒問,不過奇怪的是,閻勁怎麽突然之間臉色難看起來。
她自然不知道,閻勁緊握的紙條,裏面是雲秋柏剛剛潦草寫下的幾個字——
別讓她靠近我,我想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