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水
第36章 落水
很快，阮娘娘就讓跟過來的宮婢們退下了。
小玉景在瑤池旁邊蹲下來，伸出小短手，似乎是想采荷花。
阮娘娘眼裏淬了一層毒，緩步走到他身後。
夏芒急忙跑過去：“別動他！”
她聲音很大，可是瑤池邊的兩人沒有聽見，阮娘娘仍然往玉景身後走。
難道他們聽不見她的聲音？
夏芒意識到這一點，同時發現快來不及了，眼疾手快地抓起地上的石頭丢過去，直直砸在阮娘娘頭頂。
“哎呦！”阮娘娘吃痛地叫了一聲，回頭四處看，“是誰？誰敢砸本宮？”
玉景聽見她大叫，朝着夏芒望過來。
夏芒停下步伐，心裏咯噔一聲。
玉景能看見她？
可小玉景只是朝着她的方向茫然地盯着，眼神像是穿透她看向遠處，然後又收回視線像看傻子一樣看着阮娘娘。
夏芒放下心，同時有些小失落。
她還以為玉景能看見她呢。
阮娘娘心虛地到處瞟，确認沒人以後才低估道：“真是見了鬼了——哎呦！”
又有幾個石頭砸過來，阮娘娘躲閃不急，腳後跟被臺階絆倒，身體往後仰，眼看就要落入水裏。
阮娘娘來不及多想是誰在整她，唯一的反應就是要把玉景也拉入水裏。
她眼中劃過惡毒的神色，撲向了玉景：“小賤蹄子，今天一定要淹死你！”
五歲的玉景驚慌失措，下一秒就被拽進了瑤池。
撲通——
兩人雙雙入水，濺起不小的水花。
她怎麽也沒想到阮娘娘惡毒到這種程度，竟是想跟玉景同歸于盡。
夏芒立刻沖向瑤池，沒有一絲猶豫就跳了下去。
水下很冷，夏芒腦袋瓜嗡嗡響，看見阮娘娘在水裏掙紮，身邊沒有玉景。
夏芒很着急，四肢并用地在水裏劃，又往底下潛。
她努力睜大雙眼，終于看到一個小身影在蔚藍的水裏往深底下墜，源源不斷的氣泡從玉景身下鑽出來。
夏芒心跳加速，用盡力氣蹬過去。
冰冷的池水鑽進她衣服裏，感覺骨頭都被凍住了，而夏芒憋着氣，也不管有沒有水嗆到肺裏，她一刻也不停地游向玉景。
玉景睜開了眼，驚慌無助地望過來，突然停下了掙紮的動作，定定地直視着她。
夏芒看見他擡起了手，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雙腳不停地劃着，拼命伸手嘗試了幾次。
“啪。”
終于抓住了玉景的手腕。
夏芒視野亮堂起來，太陽升至最高處，将水底下照得清澈明亮。
她收緊腕力，把小玉景抱在懷裏，然後往水面游過去。
“來人啊！阮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落水了！”一個宮婢發現了在水裏撲騰的阮娘娘，驚恐地大喊救命。
“嘩啦——”玉景從水裏鑽出來，不住的咳嗽。
宮婢看見大驚失色：“太子殿下！”
一群宮婢聞聲趕來，把玉景從水裏抱出來。
玉景雙眼紅通通地，身上裹着幹毯子，被宮婢抱着跑回殿裏。
他目光跳過宮婢的肩膀，茫然地張望。
夏芒從瑤池裏爬起來就一直跟着玉景，看見玉景狀态正常，心裏懸着的石頭放下一大截。
玉景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不少宮婢進進出出，把熱水吃食等東西送來太子殿。
夏芒站在一旁看着。
玉景已經恢複了力氣，坐到茶桌邊，命宮婢們退下。
宮婢們不敢違抗命令，走出去把殿門關上了。
殿裏就只剩下玉景和夏芒。
夏芒正想着接下來要幹什麽打發時間，一不小心蹭到了一條凳子。
凳腳刮過地面發出刺啦的聲響。
玉景擡頭。
夏芒有些慌，生怕玉景叫人。
結果下一秒，她看見玉景把桌上的糕點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夏芒被這舉動震驚了一瞬，“你看的見我嗎？”
然而玉景沒有回應，只是等着，眼睛到處看。
為了确認玉景真的看不見也聽不見她，夏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玉景突然出聲：“剛剛是你救了我嗎？”
夏芒吓了一跳，屏氣凝神。
玉景指着桌上的糕點，對着空氣道：“請你吃。”
糕點的香氣撲面而來，夏芒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也不糾結玉景能不能看見她了，被饑餓打敗的夏芒最終拿了塊奶白的糕點吃起來。
玉景的眼神逐漸聚焦，在他的視線裏，糕點漂浮在空中，到一定高度後就一點點缺口。
他稚嫩的桃花眼漫上喜悅，看着夏芒笑起來。
夏芒見他笑得那麽可愛，心裏冒起粉紅泡泡。
玉景又把別的美食往她這推過來。
夏芒也不客氣了，把凳子移過來坐下，有什麽吃什麽。
沒一會兒殿外就傳來年輕天後的哭聲：“我的兒，怎麽就落水了呢！”
夏芒急忙啃完最後一口餅，還把剩下的茶飲盡，就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
殿門被打開，天帝天後慌張地跑進來，天後看見玉景就上去抱他：“吓死娘了！”
天帝也守在玉景旁邊。
玉景感受到夏芒好像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天後看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被吓到了，拍着他的背：“沒事沒事，娘在呢。”
天帝嘆道：“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意外，阮妃已經沒了，幸好景兒命大，聽宮婢說發現的時候景兒自己浮上來了，阮妃還在水裏。”
夏芒在一旁聽着，愣了愣。
阮娘娘淹死了？
玉景的眼睛閃爍兩下：“是阮妃把我推下去的。”
“什麽？”天帝天後驚訝。
玉景點頭：“她讓宮婢退下，然後把我推了下去，自己也掉下去了。”
天帝把宮婢叫進來一問，确有此事。
于是勃然大怒：“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沒有一個人及時發現，都是後面趕來的。”
天後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阮妃淹死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帝：“本想給她安一個貴妃的名號，風光大葬，現在想想不用了，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天後看着天帝：“還不都是因為你，要是不納她為妃，哪還有今天的事情？”
天帝一噎：“是朕的錯。”
天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回頭溫柔地看着玉景：“景兒，娘今天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玉景看了看殿內，搖頭：“不用了母後，我沒事，我挺好的。”
天後輕輕點頭，然後目不斜視地略過天帝出門，天帝戰戰兢兢地跟在她後面出去了。
殿裏又一次安靜下來，玉景坐在板凳上，一雙短腿晃了晃，小心地問：“你還在嗎？”
